暗夜晨曦

    在打头一辆远古巨兽的驾驶室内，阿乐握着方向盘，正有些笨拙地操纵着这头高达五米的钢铁巨兽。
    随着车身一次剧烈颠簸，阿乐忍不住用力拍了下方向盘，道：“好久没开这个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慢慢来，先来根提提神。”李佳思凡倒是兴致很高的样子，点了支烟，递给阿乐。
    烟气在驾驶室内弥散，坐在后排的陈大雷忽然用力吸了吸鼻子，问：“这个烟的味道怎么那么奇怪？”
    “这可是加了军用兴奋剂的好货。”李佳思凡笑道。
    陈大雷有些疑惑：“兴奋剂对你们还有用吗？而且还是这么小的剂量。”
    “只是怀旧而已。”阿乐说。
    这时驾驶室的顶盖上响起敲击声，狄秋的声音传来：“加了兴奋剂？给我也来一根。”
    李佳思凡就拿了根烟，伸到车窗外，向上弹去。黑月手一伸，把烟抓在手里，然后伸出一半机械，一半血肉的左手，机械指尖上喷出一缕淡淡火焰，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随即发出一声愉悦的叹息。军用兴奋剂对阿乐和李佳思凡没什么用，但对她来说却是效果明显。
    狄秋依旧裹着她那件深色厚重的斗蓬，坐在车顶。在她身旁，就是一挺大口径机关炮。
    车队在荒野上开行，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看到了其它人。这一带已经被唐家封锁，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在道路尽头，出现了一座戒备森严的哨卡，旁边就是小型军营，地平线的尽头则出现了城市的轮廓。那就是唐家盘踞的大本营，而这座军营，则是用来封锁落日城的支点之一。
    阿乐一打方向盘，驾御着远古巨兽笔直向关卡冲去。
    “停车！停车！”一名军官拦在路中，举枪向空中连射数枪。他身后的战士们也都要枪口对准了车队。
    阿乐却毫不减速，直到最后关头才把刹车一踩到底。在刺耳的刹车声中，远古巨兽的八个轮胎瞬间停止转动，巨大惯性推动着它们在地面上犁出道道深沟。车身侧方的阀门中则喷出大团蒸汽，几乎将整个车体淹没。
    远古巨兽堪堪在拦杆前停下。至于那名军官，早就被吓得跳到了旁边，然后被蒸汽喷了一身。
    如此剧烈的制动，车顶的狄秋依旧坐得稳如山峦，完全不符合物理定律。
    阿乐推开车门，将半截烟头弹到地上，这才从高高的驾驶室中跃下。
    那名军官从蒸汽中钻了出来，浑身湿辘辘的，狼狈不堪。看到阿乐，羞怒交集的军官恶狠狠吐了句“我宰了你！”，挥手就用枪柄向阿乐脸上砸去！
    这一下他用足了全力，普通人挨上了面骨都会被砸碎，不死也要丢半条命。
    阿乐手动了动，不知怎么就抓住了军官的手腕，让他再也动弹不得。
    “你还真想杀了我啊。”阿乐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讥讽。
    军官连用了几次力，手却纹丝不动，不禁又惊又怒，强自喝道：“你们这些落日城的杂碎，胆敢闯关？快放手，不然老子杀光你们！”
    李佳思凡走了过来，微笑道：“想动手？何必如此麻烦呢！我来帮你！”
    说着，李佳思凡抓住军官的手，强行扭了一个奇异的角度，然后用力一捏，于是枪口中火光一闪，子弹飞出，在远古巨兽的车体上留下一个弹孔。 “你还真想杀了我们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李佳思凡重复着阿乐的话，可是语气却是截然不同。他一把扭转军官的手，将手枪对准了军官的脸，然后扣动扳机。
    军官满脸愕然，仰天倒下。关卡的士兵们一阵慌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佳思凡身周忽然出现片片气片，四处飘飞。只要被气片划过，身上就会多出一道恐怖切口。眨眼之间，周围离得近些的战士就纷纷倒下。      阿乐则取出手枪，向着两座哨塔各射一枪。原力弹轻易撕开哨塔外的装甲钢板，引爆了里面的弹药。轰鸣声中，两团巨大火球翻滚着升上天空，哨塔内的射手则被炸得远远飞出。
    这时连绵不断的机炮声响起，车顶的狄秋操着机炮疯狂扫射。机炮在狄秋手里，每颗炮弹都如同长了眼睛，将一个个战士轰飞。哪怕是躲在掩体后面，狄秋的炮弹也会将他们一一爆头。
    转眼间枪声如雷，唐家的战士们成片倒下。当陈大雷从车内跳出时，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一个连的战士大半已经倒下，少数则逃向城市方向。     阿乐没有理会逃跑的士兵，这些普通战士对他而言来多少都是一样。他现在要等的是唐家的大菜。
    几人重新登车，穿过哨卡，向着郡城的方向驶去。哨卡这边的动静已经惊动了远方的城市，军营内兵力开始调动，片刻后即有一艘浮空艇升空，向着车队快速飞来。
    “只有一艘啊！”车顶的狄秋嘟囔着，显得很不满意。
    阿乐用力踩下刹车，然后拉动一个漆成红色的特殊扳手。远古巨兽喘息着停下，后面车厢自动打开，露出里面一座修长狰狞的双管炮。这门双管炮炮管格外地长，口径也比普通机炮大了整整一圈，操作依靠远古巨兽的动力驱动。
    狄秋一下跳到炮座上，手脚并用，随着机炮底座上排出大量蒸汽，驱动着炮管迅速扬起，对准了飞来的浮空艇。
    唐家动用的都是军用战舰，哪怕是最小的巡逻炮艇，也不是普通四品上级的上校在地面上容易对付的。不过阿乐和李佳思凡可不是普通战将能够相比的。
    阿乐手里把玩着暗夜晨曦，以这把枪的威力，数百米内完全可以撕开炮艇的装甲。
    李佳思凡则从驾驶室内拿出一把长枪，必要时候，他全力一掷可以将上校掷到数百米外。射程范围内，巡逻炮艇就是活靶。
    至于陈大雷，他只能跳上车顶，抱起那座狄秋抛下的机炮。可是看他笨拙的动作，就知道准头肯定不怎么样。而且那挺小机炮也对付不了军用炮艇。
    后面几辆远古巨兽也纷纷停下，有三辆车同样搭载了大口径机炮。只不过无论口径还是射程都远不及狄秋手中的那门。那是阿乐亲手改装的机炮，秉承了他作品一向简单粗暴的特点。
    阿乐看着飞来的巡逻炮艇，略有些遗憾地说：“可惜只来了一艘。”
    李佳思凡则道：“看来你对狄秋很有信心啊，我倒是觉得多来两艘炮艇的话，我们会很麻烦。”
    “别小看狄秋，摆弄机炮这种东西，我们可不擅长。”阿乐道。
    或许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威胁的缘故，巡逻炮艇飞得很低，高度还不到两百米，而且笔直向着车队而来。
    出乎阿乐和李佳思凡意料的是，巡逻炮艇还在数千米之外，狄秋就开火了。硕大机炮开火时，低沉的炮声格外震憾人心，整辆远古巨兽都随着炮声在颤动。
    第一串炮弹几乎是贴着巡逻炮艇飞过，吓得炮艇驾驶员手忙脚乱，操纵着炮艇拼命规避。
    狄秋顿了顿，重新校正，随后猛力踩下击发踏板。这次一发发曳光炮弹拖曳出条条火线，如火焰长鞭，狠狠抽打在巡逻炮艇身上。
    纵是相距遥远，阿乐和李佳思凡都可以看到炮艇上不断飞起大块的蒙皮和构件。当一组螺旋浆也被黑月用炮弹削掉时，李佳思凡终于耸了耸肩，有些不甘心地道：“我承认，玩这东西比不上这小妞。”
    阿乐也将暗夜晨曦收了起来，拍拍宋子宁的肩，道：“没事，呆会还有主菜等着你呢！唐十二是你的了。”
    李佳思凡顿时不悦：“为什么不是祥老头？”
    “你身板太差，挡不了他的一击。”阿乐丝毫不给李佳思凡留面子。
    狄秋依旧猛烈开火，巡逻炮艇虽然在拼命逃窜，仍被打得摇摇欲坠，艇身上下到处都在喷吐火光和浓烟，随着又一大块钢铁脱落，炮艇开始在空中打转，明显失去了控制。
    陈大雷眼见巡逻炮艇就要坠毁，自己却还一记没打着，急得站了起来，抱着那挺机炮就是一通扫射。只是相距遥远，他那串炮弹都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
    巡逻炮艇终于支持不住，燃烧着坠地，随即一声猛烈爆炸，滚滚浓烟直冲上天空。
    后面两架浮空艇才飞到半途，见到这一幕，吓得立刻掉头返航，连拉升都免了。狄秋能够在数千米外干掉军用巡逻炮艇，也就能够干掉飞在千米高空的浮空艇。
    “看来没得玩了。”李佳思凡摊手，他随即扬起手中战枪，高喝道：“其余车辆，按计划行动！”
    后面六辆远古巨兽再次启动，向着郡城方向开去。三座车载炮并没有收回去，炮口分别转过一个角度，指向道路两侧，虎视耽耽。
    远方军营中烟尘四起，一片混乱之后，军营大门打开，从里面涌出数十辆战车，还有上百辆运兵装甲车，如一道钢铁洪流，向着暗火车队滚滚而来。
    阿乐对唐家大军视而不见，而是运起元力，放声喝道：“唐家的杂种们，给我出来！别只会让手下过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