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凤为凰:将军的下奴

第78章


圣上突然打断我,提出了更新的观点:“庄太后会否是欲擒故纵,故意在这时候用顾尘羽为饵,让我们胡思乱想,其实目的就是不想让顾尘羽活着回北周,利用我们的疑心逼得我们动手杀了顾尘羽?这样有可能对她不利的那些秘密也就烟消云散,儿皇帝也少了个收买人心的道具。朕甚至认为当初庄太后最终同意将顾尘羽送来我昭国,也许就是为了防备着如今的情况。如果顾尘羽还在北周,说不定儿皇帝的势力会发展的更快。”
圣上的思路让我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庄太后十多年坚持不懈虐待顾尘羽,到最终愿意放手将他送来昭国为奴,说不定就是玩腻了,看他去死而已。庄太后没想到顾尘羽到了昭国还能活那么久,只好是火上浇油再推一把,才能遂了她的心意。
我一贯是先将人性想到最险恶的地步,才能做足应对。但是我也不排斥更多天马行空甚至有些荒唐的设想。这也是我多日来琢磨庄太后心思的发现。
“圣上,臣的第二种假设还没有说完。臣假设庄太后对摄政王顾天恒的恨,是源于爱。臣有许多证据表明,庄太后对顾天恒的感情不单单是权势之争而生的恨意。”
我的观点让满屋子男人耳目一新。
或许因为他们都不是女人,无法了解女人内心中最渴望的事,所以也从不会以我的角度去设想去分析。女人的情爱影响大局,在男人们看来根本是无稽之谈,但我却觉得那个已经登上权力顶峰的庄太后未必真的是断绝了七情六欲。
她喜欢男人,她花费了那么多心思折磨顾尘羽,还是舍不得毁掉他那张酷似摄政王的脸;比如她教导顾尘羽学琴,比如她让顾尘羽留在身边……诸如此类,都是她心中放不下摄政王的表现。
也许此时此刻,庄太后意识到命不长久,也早就厌倦了权力的斗争,只是单纯地想要在临死前,看一看自己喜欢的人的样子。
我任由自己的思绪脱离正统,挣开了逻辑,并且我不再掩饰,很认真地对着圣上,对着那些从不将儿女情放在第一位的心腹之臣分析女人的心思。
他们的反应,当然是认为这种假设最不靠谱最是荒唐。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但我不说又实在是憋的慌。
圣上看出了我的心事,在心腹大臣们告辞之后,独留下我叮嘱道:
“夏爱卿,其实你的那种荒唐假设,朕比别人更能理解。不过国事非儿戏,庄太后执掌北周那么多年,断然不可能为了私欲就胡乱行事危害国本。她就算是存了私心也一定是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但是朕也觉得,男女的想法相差很多,庄太后的心态或许你更容易了解,更能做出准确的判断。所以朕打算让你去北周,以送嫁大臣的身份。届时你身临其境在第一时间获知第一手的情报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代替朕做决策,比坐镇京中更能发挥你的专长和能力。至于顾尘羽,有你看着他,就算送回了北周,也掀不起风浪脱不了你的掌控。”
“臣遵旨。”我庆幸万分,咬牙违心道,“臣明白,必要的时候臣会亲手杀了他,制造北周的动荡。”
“朕不是逼你,你也不要逼你自己。”圣上话中有话,安慰了一句。
105进士及第
我从宫中回府一路之上,都被深深的内疚困扰。不是因为我当着圣上的面许诺会为了大局决定顾尘羽的生死,而是我真的萌发了亲手杀死顾尘羽的念头。我私人的感情始终无法超越对国对君的忠诚,而这正是说明我对顾尘羽不算是爱,只是占有,是私心。
我需要他的时候,爱不释手,形影不离;一旦我的精力转向其他,我恢复了冷静理智之后,我竟然能如此冷酷,这样的我是不是根本不值得顾尘羽对我付出的感情与信任?
接下来的几日,我已经无暇再去思考个人问题。朝中有两件大事都需要我全神贯注兢兢业业。一项是春闱殿试,另一项就是接待北周来的使臣。
魔教的势力仍未完全肃清,在我和甘沐泉的通力合作之下,斩草除根手段决绝,难免会有狗急跳墙的人,临死还要拉上垫背的。全国各地举子上京赴考,无疑是那些魔头们发泄的一个好时机。所以春闱前后,我身为防卫司司长被重担几乎压的我喘不上气。要知道这些才子就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他们的背后往往牵连着各方势力,死了谁都不好交代。
北周来使求亲,我昭国嫁公主也不是轻松的活。北周来的是个郡王,是目前北周皇族之中与儿皇帝血脉最近的亲戚,这人若在我昭国境内有了什么闪失,罪名自然少不了我的一份。
在这水深火热内忧外患之中,我只能靠压缩个人的时间牺牲一切爱好,每日仅睡一两个时辰日以继夜地盯好了我的摊子,不敢出半分纰漏。小错亦不能放过,细节都要亲自过问,否则瞬息万变,稍有空隙佞贼奸党就会无孔不入,乱了圣上的大局。
每一天我唯一的放松,就是在睡前偷偷摸摸跑到杂物院,看看顾尘羽。
我听管家说,他们没敢给顾尘羽安排什么重活,但是顾尘羽闲不住,杂物院内谁忙不过来,他都会主动相帮,三两日就混了个好人缘。这里与北周不同,没有庄太后的变态打压,奴隶们甚至是监工对顾尘羽这种善良勤奋温顺的好奴隶自然是很喜欢的。顾尘羽也似乎沉浸在这种以前很少感受到的被人喜欢的氛围中,暂时忘记了被我冷落的忧愁。
我也发现与顾尘羽相比阿奴是天生乐观的人,喜怒形于色,不痛快的事情很快就忘掉,针尖大小的欢乐都能傻笑一整天。也许是那一晚与顾尘羽的畅聊,让他对顾尘羽产生了更多的亲近,总之有他在顾尘羽身边说笑,两人一起干活一起吃饭一起休息,影响着顾尘羽也渐渐变得开朗了不少。
他们都心照不宣,很少提及彼此心头挂念的主人或者可以说是“爱人”,但是他们也都明白对方的期待,更能够互相谅解互相帮助互相安慰。
我忽然感叹,也许阿奴比我更适合开解顾尘羽,也许我天生就不是安慰人的料。顾尘羽在我身边总是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唯恐我不开心不高兴,害怕被我厌弃。只有让他回归到他自认为合理的地位与待遇,他才能重新找回安全感,放开手脚毫不迟疑地接纳同类的善意。
我,真的适合他么?会否为他找一个善良的女奴一起过日子,我只远远看着他们,看他有了家人有了孩子,我只用守护着他们不被人欺凌,让他知道我没有抛弃他,那样他会过得更开心幸福呢?
但是现在已经不容我选择和尝试。圣上已经肯定了接下来的计划,如果北周来使提出赎回顾尘羽,并以此作为两国联姻谈判的筹码之一,那么圣上一定会果断同意以谋求更多利益。
我出使北周的首要任务是消弱北周国力阻止北周南侵的计划,为此我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代替圣上杀伐果决。如果时局是一盘棋,那圣上是下棋的人,我就是执棋子的手。而顾尘羽则被圣上定义为一个可以随时牺牲掉的棋子。
若冥冥中自有天命,便是圣上亦无法逆天行事,那么我宁愿祈求天命倾向顾尘羽那一面。我不想他因为我的取舍面临绝境,我更是无法真的像嘴上说的那样,用他的生死换来我的功勋。
春分之后,殿试的成绩张榜公告天下。
别看甘沐泉被我拉了壮丁,整日不务正业没空温习功课,照样还是被钦点了状元。他的文采与应试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再加上圣上对他这个隐宗之主寄予的厚望,使他夺冠毫无悬念。
不过那位被左家十分看好的左志高竟然没有考入一甲,仅将将进入三甲的名列,大失水准,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让他的家人同窗扼腕叹息。
圣上为新科状元甘沐泉钦赐府邸,这一晚是我为甘沐泉搬去新居践行之宴。
所谓宴会,参与的人却只有我和甘沐泉两个,其余皆为仆从。
奉墨站在桌旁为我和甘沐泉添酒布菜,席间甘沐泉竟提起了左志高。殿试对策,圣上即兴出题让举子们自愿选答,有些话题太过敏感,甘沐泉是能避就避左右逢源不露锋芒,挑了个最不容易出错的回答,而那位左志高则明显是心不在焉。
没想到左志高选的题是大家都不感兴趣也避讳的有关奴隶的一个话题。这题问的是奴隶犯法严惩的利弊,题目太宽泛又有些不着边际,貌似无关时局大治。左志高却能旁征博引,以此题出发,慢慢偏题更激进地提出了一系列改革措施。他建议对奴隶施仁政而非一刀切地酷刑苛待,要制订更容易实现的免除奴籍的奖赏给奴隶更多的希望。这样奴隶才会更有动力为主人做事,满怀憧憬与感恩,更好控制。
殿试对策,评判的人不仅仅是圣上一个,一堆大儒翰林朝臣大员皆是坚持正统的,对于任何与众不同新鲜思路都不可能一下子理解接受。左志高这样的回答自然是被判离题万里,所以也导致他成绩下滑,直接被踢出一甲。
“沐泉,我听你说话的语气,莫非是赞同左志高的?”我不解道,“在肃城漱玉琴馆,我见过左志高,没看出他竟然是思想如此激进之辈。他生在左家,世代正统,家规门风自幼熏陶,奴仆如云皆为物件使唤……”
甘沐泉笑着接道:“左志高的提议并无对错,而是需要合适的契机,他太理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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