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魂

第60章


  “杨慎不是已经把你给休了吗?”他嘲弄的笑着,我心虚的低下头,“我并未犯七出之条,所以那休书是不作数的。。”
  “这么说公主是不肯从我了?”他意味不明的笑着,我毛骨悚然。
  “其实,我也不是那等死心眼的人,我的未婚妻虽因你而死,我虽也很恨你,但要陪我过下半辈子的人毕竟是你,所以我不会与你置气的!”
  “什么?”我看着突然转变了态度的他,挑起了眉毛,“你果真要要我?”
  他想了想,笑的冷酷,“一个男人一辈子可以拥有无数个女人,心里只住一个就可以了,但因为心里那一个而拒绝心外的无数个,是大大的不值!”
  “无耻!”我咬牙痛骂。
  他笑的漫不经心,“你不愿意就算了,只要以后别人发现你我有名无实的时候,你不要怪我今日不肯碰你不要连累我家人就是!”
  我想了想,实在没心思再同他拌嘴,许久道:“这样吧,你我可以做一对表面上的夫妻,今后我做任何事,不必经你允许,另外,你还要为你赵家繁衍子嗣,我会瞅个合适的机会为你挑两房小妾,你看这样可合理!”
  “随你!”他飞快的吐出这两个字,僵硬的脸庞在烛影中显得很是模糊。
  嫁到赵府后,我总是忍不住想起当初在杨府的那些日子,忍不住想起杨慎。
  每当想起他的时候,我总是恨自己对他的念念不忘,更恨他当初对我的决绝无情。
  如今怡国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们的暮公主是被人休回家再嫁的,这样的耻辱是他给我的,在民间一个女子若被休会娘家,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在嘲讽谩骂中度过一生,二则是三尺白绫悬梁赴死,如果我不是生活在王府,如果后来父亲没有做皇帝,那么,我的生命大多也是要在痛苦郁闷中草草结束,我总是忍不住想,在写那封休书的时候,他是否为我的未来想过!
  赵谦云的父母皆来自民间,他们很淳朴,并不怎么理解官场的黑暗。
  我想,如果不是因为赵谦云做官,他们的命运许是在那一亩三分薄田里耕种一生吧。
  赵府的后花园里,没有什么奇珍异草,有的只是春秋两季的粮食交相更替,我常常坐在田埂上看他们在里面细细的打理着那些青青的麦苗或高粱,有时候也耐不住好奇自己下去学习如何除草如何施肥,但总是闹出各种各样的笑话。
  赵谦云每每从朝里回来,就会来到后花园帮着父母做这些琐事,每当赵谦云到来的时候,赵父赵母脸上的笑纹堆得如同秋菊似的。
  赵谦云偶尔也会到我房里讲些关于朝野的事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我的眼神不再有最初的冷漠,这是我很不安。
  知道我和赵谦云并未行房事的沉庵每次见到赵谦云来我房里时,脸上浓浓的尽是警惕。、
  私下里,还时不时的骂谦云薄情寡义,未婚妻死了,竟未作出多少伤感。
  嘉和二年春,赵母有些难为情的找我到后花园,对着那青葱的麦苗说出想要一个孙子的话,我听的面红耳赤,正想着该如何给老人家说的时候,赵谦云恰从朝里回来,撞上这事后干笑着对赵母连连保证三月之内一定给她添个孙子的话。
  赵母闻言大大的放下心来,我的心却高高的悬了起来,自那以后,每当赵谦云走近我的时候都忍不住暗地里拿件小巧锋利的东西防身。
  我在赵府的丫鬟中寻找比较适合做他妻子的人,事关他老赵家的香火及家庭安宁,是以我不敢大意,更不敢草草了事。
  沉庵又一次告诉我赵谦云的不正常,“姑娘你是没看见,这几日每当夜深的时候,驸马总是在那个亭子里盯着你的房间发愣,只怕是他已经忘记了逼死未婚妻的仇,对姑娘你上心了。。”
  这些话初时我还听的认真,次数多了我渐渐不耐烦起来,“看你对他的事那么上心,要不你嫁给他做妻子吧,也好了却我的一桩心愿,你不知道,这些年耽误了你,我总觉得对你不住.”
  她闻言如同被蝎子蛰了一般脸色大变,跪下悲声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只有死去的子谈,我看着她因委屈而充血的眼睛,叹了口气道:“我岂不知你的心思,只是子谈已经去了,你难道要为他一辈子不嫁人?你长得好,身子又是清白的,我为你好好张罗一下,还怕没人娶你?”
  “姑娘,我和他虽说未成夫妻,但已经有了交心之份,人活这一辈子,图的不只是夫唱夫随等天伦之乐,更图能有一个知心的人为伴,他已不幸早去,我不能奢求什么,只图一个清净,将来清清白白的去九泉之下见他,也算是对得住他了!”
  我收起打趣她的心,独自行到床前,对着那一轮明月叹道,“我何尝不是如此呢?”
    
第八十章 疑情
时间2013-10-22 01:06:39.0  字数:2073 
    这天,微微的感觉头有点晕,郎中诊断后说是季节更替,着衣不调引发的病症,开了付方子让沉庵照方抓药,沉庵依言去了,我昏昏沉沉的躺在榻上,恍惚一阵琴声传来,我吃力的睁开眼睛。。
  赵谦云大大的脸呈现在面前,我往里面缩了缩,见他手中抱着一张琴,琴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唯一使我吃惊的是,那张琴不多不少只有九根弦。
  被时光掩埋的记忆残片渐渐凝聚,他去江西杀敌前,万分珍重的将雕刻精美的九弦琴交给我的情景历历在目。
  九弦琴,长长久久,五弦为五行,七弦为忠勇节孝,九弦为夫妻比翼……我疑惑的看着赵谦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抱住琴坐下笑道:“你病了,我合计着也寻不到什么好东西使你舒心,后来听说相府公子曾为妻子量身定制过一张九弦琴,虽说九弦琴模样在民间众说纷纭,但我估摸着九根弦绝对是没错的,你既然一心想他,想必这张琴会寄托你的思念.”
  “谁让你多管闲事了!”我闭了眼睛躺在榻上咬牙冷声道。
  他明显愣了一下,迟疑着说:“我以为你会很开心的。。”
  “你就是一笨蛋,就是笨蛋也做不了这等蠢事,拿走把它砸了烧火也比在这里碍眼强许多!”恶毒的话从嘴里出来,我却无暇顾及是否伤了他的面子。
  感觉到他起身,我闷闷的面朝里躺着,听到他在身后叹气道:“那么,我怎么做你才能开心点呢~~”
  柔软的声音使我莫名的感觉委屈,泪水伴着委屈流到嘴里,“不必了,我已经很开心了,你忙自己的是事情就好!”
  他叹息着离开,我哭得难以自持,我也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情绪,我只知道从他抱着那张怪模样的九弦琴出现的时候我很难过,这难过不是因为对他的自作主张的恨,更不是对杨慎的思念,只是单纯的悲伤!
  沉庵抓了药回来,交给房上的小丫头去煎熬了,黑乎乎的药汤呈上来的时候,我闭了眼睛将一碗苦药一口气喝下,刚喝完那苦味刺激的胃里难受,我又很狼狈的伏在榻上将赌气吃下的药尽数吐了出来。。
  苦味冲击着嗅觉和味觉,我吐的满头大汗,沉庵在后面紧张的为我捶背顺气,我拉着她的手哽不能言!
  “药是要一口一口喝的,你一整碗全部灌下,少不得消受不了全部吐出来~~”赵谦云说着出现在门口,挥手让沉庵退下再熬一碗送过来,自己坐到榻前扶住身子瘫软的我,我闭了眼睛忍住苦味难受的说:“赵谦云,不要这样!”
  “为什么?”他轻轻地问:“我哪里比不过杨慎,为什么你做了我的妻子,还是要对他念念不忘!”
  “你别总是提他好吗?”我难受的皱起眉头道:“别总是拿自己和别人比,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那么,”他迟疑道:“我不拿自己和他比,你愿意做我实至名归的妻子吗?”
  “不!”我摇摇头。
  “为什么?”他显得有些难以接受,暴跳如雷道:“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我本可以不征求你的意见的.”这样说着,他欺身而上就要解开我的衣领,我拼命地想推开他,可无奈病重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只好哀声道:“赵谦云我求你.求你不要让我恨你!”
  “我如果不这样,恐怕我会更恨自己.。”他胡乱的吻在我的脸上,脸上有液体滑落,我分不清是谁的!
  “驸马,公主的药熬好了!”沉庵淡定的站在门口,不退不进,不悲不喜。
  “拿来!”赵谦云有些狼狈的起身,从她手里接过药碗拿起汤匙就要喂我喝,我由于方才的事对他有所芥蒂,便歪过头不理会他!
  他猛地把我拉起,强行要将药灌到我口中,被我用力挣扎着将药碗摔在地上,盯着地上的碎瓷及最后冒着热气的药汁,一幕幕似曾相识的感觉使我鼻头发酸,我对立在一旁的沉庵哽声道:“方才来时驸马多喝了酒,你送驸马回房吧!”
  沉庵毫不含糊的请赵谦云出去,赵谦云起身,立了一会儿方重重的拂袖而去。
  我疲惫的靠在榻上,感觉自己似乎活了一个轮回,几年前,他也是这般粗暴的喂我吃药,我同样将药碗打撒在地,如今物是人非,只留下满目苍夷的苦涩。
  第二天,我草草的将两个看的过去的丫头送给赵谦云做侧室,自己携了沉庵逃也似的离开赵府回到宫里暂住。
  我回宫后只是对母后说想回家看看,由于几个月未见,母后倒也很乐意让我久住,这一住,就住到了夏末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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