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玩突然抬起眼,看着百丽儿,“那天你在吧。”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百丽儿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里。”小玩伸出手指指着对面的一座大楼,“你应该当时在场吧。”
百丽儿顺势看去,脸色顿时一白。
“我们当时离开后,商子周调走了这个学校的所有视频,都证明你当时是和她在一起的。”小玩收回手,继续摇晃着秋千。
百丽儿定了定心神,继续缄默。秦一笛一头雾水,不过却没有插嘴,静静听着她们的话。
“你知道吗?当时我知道你在,我是多么的惊恐吗?我害怕你更加讨厌我,离我越来越远,虽然事实已经是如此了,但是我还是想抓住你……以前就算你那样明显的逃避我,时时刻刻都恨不得和我划清界限,冷艳旁观看着每个人欺负我,甚至,你也威胁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恨不起来你,我总觉得你应该是最懂我的人,而我们应该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事实证明一切都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而已。我懂,我什么都知道,只是现在我才敢认清这些,真傻,呵……“
小玩很冷静的说着这些话,像是述说着别人的故事。
百丽儿有些内疚,她知道她的懦弱让她从一开始就放弃了这个原本应该纯洁的女孩。
“丽儿,到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这一直是小玩的心结,她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百丽儿一直对她避如蛇蝎。难道就是因为那些男人吗?可是直觉告诉她,不止这些……
百丽儿在冷风中动了动唇,她觉得很冷,在小玩的注视下,她艰难的开口:“小玩,一开始我的确有不得不说的苦衷,也许是我做错了。可是之后是因为你沾染了太多我不愿有任何接触的男人。”
“苦衷……”小玩喃喃,“不能说吗……”
“其实,我也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做朋友,毕竟我们一直不是很熟,不是吗?”百丽儿也问出了一直让她疑惑的地方。
“为什么……”小玩低下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一直没有朋友的原因吧……而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我们可以成为很好很好的朋友……”
百丽儿沉默,小玩的话是不算答案的答案。
秦一笛有些受不了,二人的慢节奏,忍不住插嘴道:“我说,这天这么冷,你们觉得适合这样聊天吗?那个,小玩,别怪我多嘴,你这样子叫丽儿来到底有什么事,明说好吗?如果仅仅是聊天的话,会不会太奇怪了点。”
小玩一愣,奇怪了看了眼百丽儿,不知道她是装傻还是真傻,难道那件事不是她做的,可是古友友最后见的一个人明明就是她啊……
“秦小姐,如果你不耐烦的话,可以先离开。”小玩垂了眉眼,柔柔的说道。
小玩并没有约秦一笛,听到这话,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闭上嘴,继续围观。
“小玩,有什么你就说吧。今天我们什么都说开,以后,我希望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不再打扰彼此的生活。”百丽儿也不想磨蹭下去,直言不讳道。
“丽儿,你对我总是那么直白又委婉。”小玩终于笑了笑,不过很浅。“我说了,我今天就想和你聊聊天,虽然我知道你很不想,可是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好吗?我心里面有很多很多事,很想找一个人说说,可是没有一个人肯听。”
小玩开始自顾自的说着,冷风呼呼的刮着,像是刀划过。
“我五岁的时候,和爸爸妈妈搬到了源城,在南区大街开了一家馄饨店。我爸妈是很本分的人,生意还不错,我们一家人也很幸福。我从小胆子就小,不爱何人接触,因为是外地人,常常受到其他小朋友的欺负。后来上了幼稚园,遇上了第一个朋友,我们每天上学放学都一起,偶尔在一个临近的小区的院子里面玩。那个时候很快乐,虽然我的那个朋友在学校一般也不怎么和我玩,但是我还是很开心。最开心的是后面我遇到了一个小男孩……”
“之前我一直因为常常被欺负觉得自己很可怜,可是遇上了他之后,我才懂得自己是多么的幸福。因为我听爸妈说,那个孩子原本是很有钱家的孩子,因为他们经常看到一个很有钱很帅气的男人进他家,不经意的时候听到过那男人说他是他的儿子。他们一家人都看起来很恐怖,据说里面似乎还住了个女人,可是谁都没看见过,只是听到过声音。他们一家人看起来很诡异,我爸妈再三叮嘱我要远离他们……”
百丽儿一听开始,隐约觉得小玩说的就是苏舒和秦北楼,心里很震撼,但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余光中,她瞥了瞥一直在听的秦一笛。唔,难得的认真,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异样……
“我看到过那个小男孩一次,长得很漂亮。我从来没有看到那么漂亮的人,除了苍白过度的皮肤之外,简直像个洋娃娃。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很想和他做朋友。于是,有一次,我偷偷的跑到他家的窗户上。那天可真吓人,我刚上楼梯,有个男人就从里面出来,等他离开了很久,我才跑到窗户边。因为那里朝外,经常没有关严实。我悄悄的攀上去,没想到直接看到卧室……”
“那个场景太可怕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没想到长大后,我竟然也会成为那样子,从旁观者看去,真可怜……”
“你看到了什么?”秦一笛疑惑的问道。
小玩轻笑的看了一眼秦一笛,没有拒绝回答。“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裸着的女人横陈在床上。不过那个女人很惨,全身都是鞭痕吻痕,甚至我能清楚的看到一些烟头和蜡烛类的弄的伤痕,满满的全身,旧的新的,那女人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空洞的大眼看着窗外,当看到我时,她那双大眼睛很明显的动了动,我吓呆了,抖着身子准备离开,然后便看见了他,我心虚的跑掉了。蛮以为那个男孩会打我的,呵,结果他一直目送我离开。”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在楼下和我家的混沌店门口,看见那个小男孩,有一天,我让爸爸给他煮了一碗馄饨,我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他只是看了看我们紧握的手,并没有放开,当时我知道他一定和我一样,其实很想要一个朋友,于是我对他笑了笑,然后拉着他到我家店里吃馄饨。那以后,我会经常让爸爸给他坐馄饨吃,他总是很安静的吃着,吃完了就离开,直到后来的一次,他看见我和我的朋友在院子里玩。我的朋友当时也被惊艳了,后来我们三个就经常在一起玩,说实话,那是我最快乐的童年时光。”
“不过,后来,他们两个都先后离开了我。我的生活又开始恢复如初,我不敢给爸妈说,我害怕他们担心,我只能拼命学习,让我爸妈过好日子,高考我考了全市第一,我们一家人都高兴,我爸妈更是以我为骄傲。特别是当我被护佑免费录取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要知道,护佑是看家世和成绩的贵族学院,我是护佑近几十年来第一个仅凭成绩就进入护佑的。我开心的要死,我以为我的生活将会变得美好,没想到那会成为禁锢我的炼狱……”
“你们总以为我水性杨花不知羞耻,总是那么容易的憎恨讨厌我,却没有一个问责那些男人。而那些男人呢,一个个都说爱我,可是上我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问了我的意愿。他们把我当做物品,挣来抢去,我逃不开挣脱不掉……”
小玩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没有任何激动,更没有了以前的怯懦。
“我有尝试反抗,可是结果却让我陷入更大的麻烦中……”要不是那一次想要逃离商子周近乎变态的爱、欲中,她不会遇上欧阳家的人,那些人比商子周更变态更恶毒更禽兽!想到这儿小玩忍不住抖了抖。
“到后来,如果没有他们的保护,我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不是被那些恶心的男人玷污,就是像古友友一样对我憎恶的女人只要逮着了机会就各种整我……可是我还是忍不住逃离那些男人……呵……现在,就是我自己自食恶果的时候了……现在没有了他们我什么都不是,可是我还是想逃怎么办……”
小玩转头看向百丽儿,眼神冷清。
百丽儿手忍不住颤抖,她似乎快触摸到了长久以来她寻求的真相,虽然此时,她不清楚小玩突然向她说起这个男孩的原因,但是,她心里还是掀起了狂潮……
那就是秦北楼小的时候吗?那会是他总是浅笑背后埋藏的真相吗?也许这些远远不够不够……
百丽儿感觉到自己眼睛湿润。
“我能问一下你那两位朋友的名字吗?”一直沉默不语的秦一笛,突然开口问道。
小玩看向秦一笛,加深了笑容,百丽儿正抬眼看去的时候正扑捉到,心神一震,这抹笑和那人多像啊……
一直紧盯着小玩的秦一笛,再一次问了遍。语气虽然没变,但是让周围的人都感觉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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