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鸳相抱何时了

“嗯……你以后可别再这样了。”
“好好好。你说我该怎么给她道歉？”
“哦？你还有挺有心。”
“要不我请她吃顿饭？不，还是我亲手做比较有诚意。”
“好。”
不是说只能做给你一个人么？为什么这个特权也成了她的？冰山不会知道，靠在他怀里的张勋哲决心赌一把。
不过是在他们通电话时插了一句……
“你不和她说我要给她做饭？”
“先不说，等明天她回来你来说。”
不过是在饭菜里放了一点板蓝根。夏珺宸只要吃下板蓝根，一定会嗜睡，这一招屡试不爽。
再加上他恰到好处的表演……其实这个赌他挺没把握的，但是兰夕没让他失望。
“你知道么？当时你要是真的去找宸求证，就立马穿帮了。不过……”他擎着笑，有点玩味的看着兰夕：“你的自尊和骄傲让你错过了这次机会，只要你再相信宸一点，我就输了。不过你真的没让我失望，竟然真的就那么愤愤离开了。他也是，我只不过说你忍受不了，不想陪他演下去，他竟也信以为真。”
兰夕蹙起眉，知道真相后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太了解自己要强的性格，这竟然也成为促成这件事的要素之一。这么说来，她和冰山并没有她原来认为的相互信任。她嗯哦了半天才说的出话：“那你既然得手了，为什么还要离开他？”
“这只是个序幕，真正内容在这之后。” 张勋哲摆摆手：“你离开之后，我的赌局才真正开始呢~”
“我们虽然住在一起了，但他变了。原先他总会陪我一起练大提琴，但现在只顾照看那盆花，竟然还自制营养剂！他原先都不懂怜香惜玉。”
那盆花……紫罗兰？兰夕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他把那些撕碎的照片拼好，放在你屋里那个床头柜上，然后就把你的屋子锁上了。他总是背着我偷偷进去，还以为我不知道……”他又低声笑起来，兰夕心里竟然有点不是滋味了。
“呃……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还很多呢。”他收起笑容，扶了扶眼镜继续说：“其实你一直都不了解我，一直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针对你。”
太对了！她狠狠的点头。
“我们在一起，不是没有考虑过父母和社会的问题，你的出现就是给他指明了一条路。你不在乎他是gay，你不在乎他心里有别人，声明对夏家又很重要。你的宽容让他觉得和你在一起不但能给家里一个交代，也不会干扰到我们。当然，这或许算是一种方法，gay圈里有些人也选择这样。但对我不适用，我有恋爱洁癖。”
什么毛病都有呢……
“他爱我，但他很在乎你。因为你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对你，有种类似对战友那种高于友情的感情，不容小觑。我不能忍受这样的感情放在他身边，所以一再针对你。但这场赌，我还是输了，因为就算你人不在他身边，他依然把你当作习惯。”
“这就是你离开的原因了？”
张勋哲摘下眼镜，拿在手里摇摇:“嗯……其实他一开始还挺自然的，越往后越……怎么说呢？大概是在圣诞节那段时间之后，他的心思完全不在我这里了。我就申请了研究院，决定离开。”
离开心爱的人需要多大的勇气，这个人竟然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第四十章
“离开那时我并没有完全放弃，直到年后他来找我。”说到这他又自嘲起来:“我那拙劣的圈套他早就看出来了，不过他看在我们的曾经给我留了面子，没有告诉你真相，而是选择把你追回来。”
从没想过张勋哲会说这些，她越听越有点羞愧了：“那……那你怎么办？”
“至少现在的我过得很好。”他又把眼镜戴上，镜片反射着阳光一片白茫茫，让兰夕无法看清他的表情：“我说过我有恋爱洁癖，即无法像你一样忍受身边的人心里还有别人，也无法像宸一样爱一个又在乎一个。”
兰夕有些听明白了：“那你的意思是……”
“有个丫头一直等着我，等的让我心疼。”
听到现在，她突然觉得生活其实为每个人都安排好了。失意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再漫长的夜都会迎来自己的黎明。兰夕看向张勋哲，他仰在沙发上享受着夕阳。她拿出大提琴：“来一曲吧，他说你拉奏的特别动听。”
他歪头笑笑，接过来坐在落地窗前。
从来没听过这么美的琴声……那音律似乎让阳光都有了生机，化作光束层层围绕着手持琴弓的人。她忽然觉得他真的很出色，如果不是因为她和冰山，他完全不用费那么多心思就能拥有他要的生活。而如今，她真心希望他和翎萱过的更好……
夏珺宸回来的时候，兰夕正抱着大提琴坐在窗前发呆。他拎了一袋子水果和菜，进了屋就直奔厨房。他洗着刚买来的水果，兰夕看见也凑过来收拾厨房。借着水声，冰山朝大提琴的方向点点头，问：“怎么又把它拿出来了？”
“今天，有人来教过我了。”
他的手一顿，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没有就这个话题聊下去，而是继续洗水果，给她嘴里塞进一个小番茄。
饭后，冰山坐在窗前的圆蒲上，兰夕坐在他腿上，被他圈在怀里。她拨动着琴弦，感受琴体共鸣时那种震颤，就像相依的两人此刻的心灵相通。她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有很多疑问，但她不知道如何继续那个话题。
“那时你走了之后，我真的以为你忍受不了。所以没有立刻找你回来，而是叫你的朋友和小川陪你。”
“嗯，这我知道。”
“其实小川喜欢你的。”
兰夕惊愕了，猛地回过头去，马尾辫狠狠的抽到身后的人，让他哭笑不得，伸手解开她的辫子，说：“我还是更喜欢你披下来。”说完尽情的揉了揉。
她摆脱他的蹂躏，不满的嚷嚷：“别开你弟弟的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他停下手，重新把她抱回怀里继续说：“你不知道，小川可能也不知道我看出来了。当时我都想，你既然忍受不了我了，那我就不去纠缠你。小川那么开朗，他性格比我好得多，一定能够安抚你。”
“啊！这……你……他也……我……”兰夕都不知道选谁当主语来表达她的意思。
冰山当然懂她：“我知道他也喜欢你。他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你，每次一听说你在就想立马凑过来。虽然我不清楚感情这回事，但他表现的太明显了，亏你还是个女生呢，这都看不出来。”
兰夕可不甘心被一个恋爱白痴说教：“那，他既然没明说，这事就说不定。谁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呢……”
夏珺宸也没坚持，顺着她的毛说：“好好好。那就是我觉得他对你好，想让他陪着你。”
“可为什么后来你又……我是说，你不是撮合我俩么？”
“嗯，那是一开始。可那次……”他说着又闭上嘴，眼睛往窗外看去像是不好意思说了。
兰夕又戳戳他的手，戳了好半天他才叹口气：“圣诞节那次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又忍不住……而且听说你还喝酒了？”说到这夏珺宸回头瞪着她，以一种又心疼又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你从哪里学来的？还借酒消愁？自虐呢吧？”
“哎呀！你知道了啊~”兰夕吐吐舌头，赶紧转移话题：“咱不说这个，那之后呢？”
冰山那眼神还想继续数落她，但已经顺着她的话说了：“我知道之前那都是误会，就开始想办法让你回来，结果你开始躲着我了。既然你不想见面，发短信这种方式估计不会那么讨厌吧。这之后的事估计你也想的到了。”
不是她想的。“张勋哲告诉我的。”
听到这个名字，夏珺宸又叹口气，好像想起什么让他痛心的事情，他闭上眼睛。兰夕看到心里也不是滋味，回身抱住他，伸出手抚摸他的脸。感受到兰夕的安慰，他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其实这件事错在我。他原来很单纯的，是我让他变成这样。”
“是我们。”兰夕不想让他一个人这么内疚，但是夏珺宸说：“是我。之前他从来不是耍心眼的人……其实从他第一次泼酒，我就发觉到了，是我没有控制好，让你一再受委屈。但你离开那次，他那么说，我潜意识里依然相信他。”
“现在呢？”她认为，过去就过去了，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他让兰夕面对着他，很认真的问：“如果我们做朋友，你会不愿意么？”
听冰山这么说，她笑了，反问道：“如果我不愿意，你们就绝交了？”他很认真的等待她的决定，她却说：“你还爱他么？”
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他很谨慎的想想，皱着眉说：“你知道涉及感情的问题我都不清楚。不过如果之前对他的那种感情叫爱，那现在就不是了。”
“那你对我呢？”
“其实……” 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当时对他的感觉了……不过他怕兰夕伤心，只是说：“我们在一起感觉很好，我很在乎你，想好好照顾你。”
“这就够了……”一个人在经历过的所有感情中，总会有一次是最特别的，除此之外的感情不能说不爱，但感觉就是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兰夕靠在他怀里，他用下巴蹭她的头发，两人就一同向外看去。Z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辉煌的城市灯光映的夜空一片通亮，星光微弱像是守望着城市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