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心皇后

第55章


可此时这个同样的问题再次出现的时候,唐蜜却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淑兰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进来给她倒了一杯茶。
  
  “我已经查过了,丽贵人宫里并没有那么一个小宫女。”
  
  淑兰说的是之前唐蜜让她查的一件事,中秋之夜那个支走淑兰的小宫女,其实唐蜜后来还想起来她的声音,正是烟雨庭遇蛇之前在凤仪宫小厨房后面密谋的两人之一。可这个小宫女竟然毫无踪迹,淑兰查了好几日也没查探到她究竟是哪一宫的宫人。
  
  唐蜜的心情十分低落,只好呆在小厨房里寻找一点慰藉。
  
  其实她心情烦乱,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靠着身体的本能重复地做了几样自己平时常做的点心。
  
  “宫大人的事……你是否打算告诉皇上?”偏偏淑兰在此刻提到这么个问题,让唐蜜顿时一颗头变成两颗大。
  
  对啊,这事到底告诉不告诉洛长恭呢?
  
  当然要告诉!但要说什么时候去告诉,又如何去告诉……
  
  她一点底也没有。
  
  “此时干系重大,还是尽早告知为好。”淑兰像是看出她的心思,长长叹了口气,“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心软。”
  
  “嗯……”
  
  她的确心软,而且软得有点没力气。
  
  那一天她刚回莳花小筑,蓝璎璎就来找她说话了,听说她从乐府回来,整个脸都亮了起来,追问了她半天,问有没有见着宫徵羽,说了一些什么,他现在好不好,是不是还跟往常一个样子……噼里啪啦地问了一大堆,弄得唐蜜有些措手不及。
  
  当时唐蜜整个人都是昏沉沉的,差点就将宫徵羽是个细作的事破口而出了。
  
  幸亏淑兰还算冷静,只对蓝璎璎说唐蜜身子没好全,又在乐府吹了冷风,所以人不大舒服,想早点歇息,让蓝璎璎过两天再来说话,这才将她劝走了。
  
  “那时候我差点就……”
  
  淑兰微微抬眼,等着唐蜜的后话。
  
  “我差点就告诉蓝璎璎,不要再喜欢宫徵羽了。”
  
  “告诉她又能如何?”淑兰不以为然,“依她的性子,会如何?你有没有想过?”
  
  依蓝璎璎的性子……大概是会冲到乐府去质问,大吵大闹,弄得人尽皆知吧。这么一来可就真是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了。唐蜜总算冷静了下来,又看了一眼淑兰道:“淑兰,你……会不会有一天……也让我发现,其实你不是我所看见的那个淑兰?或者有一天,你也会欺骗我,背叛我?”
  
  淑兰微微一怔,竟然笑了:“也许真有那么一天。”
  
  “真……有那么一天?”
  
  “但此时此刻,我还并没有欺骗你背叛你。”淑兰淡淡道。
  
  唐蜜浑身一震,似有所悟。
  
  对,古人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怎么能因为一条“蛇”而惧怕能够给她援助的无数条“井绳”?她以诚待人,自会有人以诚待她。这与她娘所说的传递心意的道理岂非一样?唐蜜总算是放松了一些,呼出一口气来。
  
  等等……
  
  刚才,脑子里似乎飞快地闪过了什么画面。
  
  一些碎片似的景象飞速掠过,好像之前醒来之后就忘记了的一些事渐渐地有了一些模糊的印象。之前在乐府的时候也是,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才勾起了这些被遗忘的记忆。似乎是……嗯?两次都想到了她娘,唐霜……
  
  黑衣的女子……
  
  对,还有床上的女娃娃,城门口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十指都套上了熠熠生光的精钢指套……
  
  对,就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她做了奇怪的梦。现在清醒的时候再回忆起来,她渐渐有些猜测,似乎那个黑衣女子就是她娘唐霜,而那些奇怪的梦的片段,应该是她幼时的记忆碎片。她爹死了,她娘丢下她离开了,临走之前还对她说“你记住,从今天起你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但是城门口的那个男人,她总觉得十分熟悉。
  
  唐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几天经常有奇怪的想法冒出来,比如,此时她竟然觉得梦境里那个站在城门口的男人十分像她只见过几次的贤王?怎么可能……再说,她娘跟她说话的那一段梦是真的还说得过去,可唐霜站在城门口遇见一个男人的事却绝对只是她自己的臆想幻化成的梦境,所以才将见过的人变成了梦里的人吧?
  
  可一想到贤王,唐蜜又忍不住想到了太后。
  
  “对了,淑兰,我有一件事一直想问你,却因为发生了太多事情而忘了问。”唐蜜从蒸笼里拿出一块糕点递给淑兰,“太后和贤王……是怎么回事?”
  
  这问题问得很怪,但淑兰却一听便懂了。
  
  “太后当年入宫之前与贤王有过私情,如今虽然物是人非,但总还是有些不同的。”淑兰吃了一口糕,又接着道,“你记得我们在太后寿诞跳的那支舞吗?那跳的便是太后与贤王的旧事……”
  
  唐蜜简直吓呆了!
  
  淑兰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竟然敢大张旗鼓地编出一支关于太后与贤王旧事的舞,在太后的寿诞上跳!而唐蜜自己竟然也参与其中!虽然已经过去这么久,可现在想起来仍然是一身冷汗……
  
  淑兰见状又淡道:“没事,也不并不全然相同。”
  
  没事?!她当然知道没事!她要是有事早就被盛怒的太后给砍了……哪还能在这儿悠闲地做糕点说闲话!
  
  “虽然皇上立了小殿下为太子,太后也还是不大放心,所以才与贤王有所来往,希望靠贤王这一力量来制衡,牵制皇上。”
  
  难怪,这么一想,唐蜜总算明白之前洛长恭用禁卫军统领的位置换她的事情了。
  
  可是,贤王真如他的封号一般“贤”吗?太后如此依傍贤王,难道就不怕贤王坐大之后反噬?太后还是对自己太有信心了。
  
  唐蜜跟淑兰说了半天乱七八糟的话,前边却有通传一声声报来。
  
  洛长恭带着小团子来了。
  
  淑兰十分有眼色地用一碗糖蒸酥酪将小团子引诱出去了,留出小厨房这巴掌大的地方来让洛长恭与唐蜜说话。
  
  唐蜜与淑兰聊了一会儿之后,心情并不如之前那般沉重,便打算好好趁此机会与洛长恭说到宫徵羽的事,可在说这话之前,她先拿了一碟糕点递了过去,这糕点她一直还没想好名字,正是之前她特地做出来给洛长恭结果反倒是被苏心妍羞辱了一顿的那个。
  
  可她放下碟子抬头一看,才发现洛长恭似乎心情很差。
  
  虽然他大多数时候也都是这副面无表情的冷漠样子,可私底下与唐蜜在一起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总会或多或少地透露出一点情绪来。
  
  此刻,唐蜜只能在他眼中看到溢满的怒气。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唐蜜莫名地有些心虚,难道……难道洛长恭自己已经发现了宫徵羽的事?
  
  “应该发生什么事吗?”洛长恭很敏感地察觉到了她语气中的那一丝心虚。
  
  “没……没有。”此时不是说宫徵羽的事情的好时机。
  
  洛长恭半天没说话,也没看桌上的那碟糕点一眼,只是端起桌上早已冷了的茶饮了一口。唐蜜咬了咬唇:“喂,那茶是我喝剩下的。先吃一块我新做的糕点试试吧?我让淑兰再给你斟一杯热茶来……”
  
  “我给你的玉牌你是不是给别人用了?”
  
  “啊?”唐蜜一愣。
  
  那玉牌触手生温,是极好的羊脂玉雕刻成的。当时洛长恭给她,并告诉她可以用那玉牌自由出入建章宫的任意一块地方,甚至包括他的御书房。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自然不敢随意拿出来,几乎收到之后就没有用过一次。反正此时她已是女官,去大多数地方都只用腰牌就足够了。可洛长恭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有,我一直贴身收着。”唐蜜很肯定,但同时又有些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洛长恭叹了口气:“我放在御书房里的一份奏章不见了。”
  
  “什么奏章?”
  
  “边疆对策。”
  
  唐蜜心头一震:“是宫徵羽!”
  
  “宫徵羽?”洛长恭蹙眉,“他如何能拿到你的玉牌?”
  
  “跟玉牌有什么关系。”唐蜜心里有些不舒服,“你就这么认定那偷奏章的人是用玉牌进去的?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宫徵羽他……”
  
  “不,不是他。”洛长恭有些烦躁地打断她的话,“一定是你身边的人。”
  
  “为什么是我身边的人?”唐蜜比洛长恭更焦躁,“你怎么不干脆说是我?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又何必给我什么玉牌!”也许是这些天发生太多事,让唐蜜变得十分易怒,再加之她刚被宫徵羽的事刺激到,此刻又被洛长恭“怀疑”,正触到她心里那个关于“信任”的点子上,所以唐蜜一下子就丧失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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