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花影移

第64章


她见我打量她,眼睑下垂,目不斜视。
我说:“很好。”
“你……什么意思?”她见我坐下,也坐了下来。
我说:“黄彪的眼光很好。”
她娇羞地垂下头。
我开门见山地说:“好吧,说说找我什么事?”
她用手捉着衣襟。她说:“真没什么事,我就想看看你。”
我哂笑:“你费了那么大劲才找到我电话,又求了那么久,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只是找我聊天吗?”
她不说话了。只低着头,手在衣服上揉来揉去。
我用手按着太阳穴,那里突突跳着。我说:“这里太阳太大,你要没什么事的话,你看也看了,我就先走了。”说着站起身来。
她吓得站起来,急道:“你别走,我说。”她轻声说,“我怀孕了。”
我眯起眼睛,侧脸望向外面:“今天真热呀,特别是这凉亭里,一丝风也没有。”
“你……不相信?”她问。
“我相不相信无所谓,只要黄彪相信就可以了。”
“可是我看姐姐的表情……”
我突然暴怒起来:“不要叫我姐姐!”
她吓了一跳,瑟瑟的样子叫人怜悯,我叹了口气:“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姐姐。”
“是。”她又坐了下来,“我就想问一下,你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他,为什么不跟他离婚呢?”她不由自主地倾身过来。
我用手扶着头坐下来,手支在石桌上,天气太热,大中午的,骄阳似火,虽然亭子上爬有藤蔓植物,可还是热:“离不离婚是我和黄彪的事,这事还轮不到你来问我。”
她端正身体坐好,笑道:“是,原本不该我来问。”她的手在肚子上摸了摸。
我注视着她的肚子,说:“这事你跟我说,我也不能给你什么帮助。如果你要黄彪给你一个婚姻,你应该去找他,他愿意给你婚姻,他自会找我解决问题,他要不给你名分,我半点办法也没有。
你要是想生下这个孩子,我既不会阻挠,也不会欢喜,只要你觉得有了这个孩子黄彪会承认你和孩子就行。你要不想生下这个孩子,你想去流产还是别的什么你找黄彪或者你的家人陪你都可以,唯独跟我没关系。”
话刚说到这里,我的手机响了,我现在一听到手机响就特别头疼。拿起手机,是黄彪打过来的,我按了免提键,送到对面女人手里,说:“你跟他说吧。”
我觉得全身无力,胸闷恶心欲吐,太热了,我中暑了。
她很温柔地“喂”了一声。黄彪暴跳如雷:“怎么是你接的电话,她呢?她在哪里?”
她看了看我:“就在我旁边。”
“你们在哪?”
她说了地名,只听黄彪在那边说:“我过来再跟你算账。”
3
黄彪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走,我们回去。”我站起来,李敏洁也站了起来,我虚弱地说:“你是不是拉错了?替你怀孕的人是她。”
“你这个女人,你怎么总是这么笨?”说完恶狠狠地看着李敏洁说,“你别以为你能够得逞。”
他拉着我走向车子,似乎从头到脚都在向外喷射火焰,他打开车门,恶狠狠地把我塞进副驾驶座,仿佛做错事的那个人是我,然后怒气冲冲地坐到驾驶位上。我说:“我中暑了,浑身不舒服,你就不能轻点?”
“活该,你这个笨女人。”
“这又是怎么啦?有人替你怀孕你应该高兴才是,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
“她要是生了孩子,还不知弄出多少阴谋诡计,我绝不能让这样的女人在黄家兴风作浪。你就看不出来,她是那种特别有心计的女人?就是一百个你加起来也比不过她。”
“那不更好?你常说我笨,说我没用,有时恨不得掐死我,正好,她聪明又有心计,总不会惹你生气。”
他发动引擎,嘴抿得很紧,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路过药店的时候,他替我买了药。下车时,我说:“你相不相信,我真想在这车里不下来,只要你把钥匙一拔,门一关,用不了两个小时我就会死在里面。”
“你用得着这么要死要活吗?”他拉我出去,脸上没有表情。
“我就知道你会觉得我矫情。”
回去后,他给我倒水吃药,吃完药,我头晕晕的,只得躺下来,我说:“黄彪,为什么你一次又一次地冲击我的底线?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用我全部的力量在忍耐?但是,这样的人生真让人觉得累。”
“我真的被设计了,她把我调查得清清楚楚,我父母是谁连老胡他们都不知道,她知道,你说这样的女人,她冲着什么来的我比谁都清楚,但我还是给算计了。”
我冷笑:“知道你父母是谁奇怪吗?你那么多熟人,这个不知那个知。再说,没人拿枪逼着你上床啊,你不会告诉我,你没上过床,那一次是喝了酒才有的事吧?”
他没吭声。
“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有这种理由那种理由?你们就不能正儿八百地做人做事?”
“那段时间确实发生了很多事,我很烦很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遇到了她们。这个女人,她当时摔了一跤,脚都肿了,我看她哭得伤心,就送她回家,后来怎么就那样了,我自己也迷糊。再后来,我发现她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才知道被她给设计了。”
“显然还不止一个。”我冷笑。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没用的女人
1
这天晚上,我躺在客房里,反复思考我的人生。黄彪不时过来敲门:“睡了没?”我知道他担心,因为我说过想死的话。
我回忆起临睡时的情景,我说:“今晚我睡客房吧,我要好好想一想。”他没说什么,见我真从卧室抱条薄被走进客房,便也跟了过来,站在门口,看了好久,没说话,我把被子丢在床上,便把门关了。
门关的那一瞬间,我又觉得伤心,夫妻分房睡意味着什么,我比谁都清楚,可我不想见到他,又想有一个独立的空间思考。
回想这两年发生的事,比我一辈子经历的还要多,这两年的生活堪用“精彩”来描述。我处处受人欺负,先是男朋友被人抢走,好不容易觉得嫁了个还不错的老公,现在又这样,难道真如黄彪所说,我无能又蠢笨?可是社会上像我这样的女人多如蝼蚁。再说,我能怎么办,我无钱无势无能力,受了欺负,做的最多的就是掉眼泪,谁能帮我?谁会帮我?
小时候,没人敢欺负我,因为有哥哥和宁小君护着我。读书时,老师只要求成绩好,没说要比打架比心眼。读大学读研究生,想的最多的也是将来的事业和家庭。就算到了单位,哪怕是受了气,最多也就跑到校长室发一通牢骚,还能怎么样?
能怎么着?难道去学校实验室弄一瓶浓硫酸泼她脸上,让她一辈子见不得人?还是偷偷跟在她身后,趁她不注意使绊子,让她流产。我能想到的也就这些,就单单想到硫酸一幕,我就心酸得掉眼泪。我这辈子的出息就这样了,为什么宫廷戏里的计谋都是一环套一环,而我什么都想不出来。
黄彪说她聪明又有心计,那么,她接下来会出什么招?我想得头痛欲裂,可凭我这笨脑袋,除了觉得她可能会要挟人外,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来令黄彪就范了。
黄彪又在敲门,我虽抱着被子哭泣,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清脆些:“放心吧,我不会寻短见。”
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我两眼肿得像核桃,开门出去,黄彪已经起床,我跟他说:“我们还是离婚吧。”
他抬头看我:“你除了离婚还能想到什么?”
我哑口无言,我确实除了离婚什么都想不到,杀人犯法我不愿做,即使想做估计凭我也杀不了人,可是再这样生活下去我又觉得身心俱累,还不如一走了之,把一切痛苦烦恼都抛诸身后。
“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法?”他几乎是用讥讽的语气跟我说话。
“难怪你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会被抢走。”
“你……”眼里涌出泪水,“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刺痛到你了吧。”他逼近我,毫不留情地说,“要不是这次到过你家,我还真以为你做过小三呢。”
“谁说我做过小三?”我气得浑身发抖。
“你看你,你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难怪败得一蹋湖涂。”他逼视我,“你除了会生气,会不理人,遇到问题想逃避之外你简直一无所能!“
他凌厉的眼睛盯着我,我说:“你又何必一再刺痛我?我没用,你也不用一再提醒我,我自己也知道,我不配做个好妻子,既然这样,你就跟我离了算了,我又哪点值得你留恋?”
他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摔倒在沙发上:“确实,像你这样的女人一死都不足以平我心头之恨,我留着你,就是要看你被凌辱的样子。”
我卧倒在沙发里,说:“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说完呜呜地哭起来,不知道谁在嚼舌根,把我之前的事都告诉了他。
2
黄彪走了。
他说得没错,我就是个没用的女人。
我顾影自怜,除了哭之外想不出做什么。
他每天早上出去,晚上回来,周六周日也不例外,回来后也不理我,径自进卧室睡觉。我不敢问他那件事,也不敢再提离婚。
有一天他出去后,我听到卧室里有“嘀嘀”的响声,便走进去看,原来他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忘了拿。寂寞无聊加好奇,我翻看了他的短信,看完之后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那个女人竟然这么闹。
我想起黄彪拖我走的那天中午,我模糊地看到她脸上的笑意,我当时中暑胸闷头晕,看到她的笑容,就增添了一份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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