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门第

第89章


你年纪小,说起笑话来也没人当真,不是正好?”
明姜有些犹豫:“这样行吗?万一他生气了……”
王令婉又扑哧一笑:“怎么,从前不怕常顾生气,现在怕了?”
明姜恼怒,两颊鼓起,反击道:“嫂子现在知道笑话我了,当初你和哥哥没成婚的时候,每次还不是拉着我一同见面,要我说话引着,你们才肯说话呢!”
王令婉一听她提起旧话,也有些不好意思,就说:“你瞧,谁不是这样过来的?你呀,就别别扭了,我听你哥哥说这几天常顾很是失落,上课的时候都没精神,还受了公公的教训。”
明姜听完半晌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然后就起身要告辞,等走到门口却又忽然回身拉着王令婉,两个人凑到一起低声问:“嫂子,你过得快活吗?”
王令婉一愣,看着明姜紧张的小脸半天,才忽然绽出一缕笑意:“我很快活,你跟我日日在一处,我快不快活你不知道吗?”
明姜也跟着笑了:“是我问了傻话,谢谢嫂子!”她感觉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心里轻松了不少,然后跟王令婉告辞,步履轻快的回了自己房里。一回去就叫蝉儿给她找出颜料来,铺好了纸,她自己换了衣裳,去书房画画儿去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真正动笔画画儿了,自从过完年以后,她就觉得心里悬着一颗石头,虽然后来最终定了常顾,那颗石头也并没放下去,她心里还是有些对不能预知的将来的恐惧。可是就在刚才,她听完了王令婉的话,心里却豁然开朗,以后的日子如何谁也不能预料,可她不能因为害怕就失了憧憬而不敢面对,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她唯一能守住的,就是自己这一颗心。
一个人过得快活不快活,最关键的因素也不是旁人,而是自己的内心。只要自己觉得满足幸福,那日子自然就快活。就像祖父教导的那样,知足者常乐。
明姜心中轻松,下笔如有神助,很快就画了几杆翠竹在纸上,她画完退后几步端详半晌,又走回近前去,换了一支笔,蘸了颜料在竹根底下画出几个胖胖的破土而出的春笋,然后又仔细端详了半天,这才满意的放下画笔。
让蝉儿看着画儿晾干,自己看着到了时辰,换了衣服,带着蛛儿去了正房吃饭。范氏那里已经听了王令婉的回报,心里放了心,看着女儿神情轻松,嘴角还挂着笑容,她心情也好了许多,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晚饭。
过后常顾再来跟范氏请安的时候,明姜就再没有回避,偶尔还躲在范氏身后冲着常顾做鬼脸,把常顾逗得想笑又不敢笑,一张脸忍得都憋红了。范氏觉得不对劲,回头看的时候,明姜却已经恢复老老实实站着淑女的形象,一点异状也没有,让范氏摸不着头脑。
终于有一次常顾进来的时候正碰见明姜从正房出来,两人在廊下说上了话,常顾语气略带恨恨:“你倒是跟我说说,让我在师母面前失态笑出来,与你有什么好处,这样作怪法?”
明姜憨憨笑了两声:“我听说你跟爹爹学兵法,这不是想试试你的定力么?看来你现在定力还是不够呐,我不过就逗逗你,你就要笑出来了,这样哪行?”
这丫头专会讲歪理,常顾哭笑不得,心里却美滋滋的,就说:“那也得分人,若是换了一个人逗我,我必不会这样,可是你在前面这样逗我,我哪里能忍得住?”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还故意带了点委屈看明姜。
明姜脸一红,丢下一句:“明明是自己的错,倒偏会来赖我!”就扭身走了。
常顾站在廊下看着她进了西厢房,才请正房门口的丫鬟通报,进去给范氏请安。
他们在门口的这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范氏,她听了丫鬟的回报,心里颇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这两个孩子终于有了一点小儿女情状,晚上自然要学给严仁宽听。
哪知严仁宽听了之后酸酸的说了一句:“便宜常顾那小子了!”把范氏笑了半晌。
长辈们默许,又有兄嫂行方便,这对未婚小夫妻渐渐多了许多见面的机会。常顾磨去了明姜新画的一幅荷花图,又送给明姜几块漂亮却不名贵的石头,让她留着或赏玩或篆刻。明姜本着礼尚往来的原则,挑了一块质地合适的青石给常顾刻了一方小印,把常顾喜欢的不行。
严谦和严诚看见这方小印的时候,瞪着常顾的目光立刻不善了起来。明姜的篆刻是在平江和杨先生学的,手艺相当不错,可是他们都心疼妹妹,并没要求明姜给刻印,明姜之前也只给祖父和父亲、她自己各刻了一方小印,哪知道如今常顾这小子也得了,两个兄长心里哪能舒坦?
常顾一开始没明白过来,对于这两位未来舅兄忽然变了脸色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只得低声下气赔笑,过了好几日才弄明白是印章惹的祸。他也不舍得让明姜辛苦,就自己想法子在青州府找到了篆刻名家,给两位舅兄一人刻了一枚青田石印章才罢。
明姜知道之后不免去嘲笑了一番两个哥哥的小气,尤其对严诚不满:“明明自己个儿就会刻印,还追着要旁人的,也不害臊!”
严诚年纪渐长,越发不爱逞口舌之利,可是对着明姜还是忍不住回嘴:“你没听说抢来的东西才最好么?”
“就你道理最多!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即将进门的二嫂一定要是个厉害人物才好,这样才能管得住二哥!”明姜冲着严诚做鬼脸,“叫你再也不能欺负我!”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放假,所以,你们懂得~~~赏月的时候再来看也来得及,咳咳~~~
99新妇
关于这位未来的严家二奶奶,严家现在的三个女人各自有不同的期待。范氏觉得儿子太过少年老成不苟言笑,心里就希望小儿媳妇是个活泼、爱说爱笑的,这样夫妻两个才能说起话来,把小日子过得亲亲热热。
王令婉自然希望妯娌是个好相处的,最好性格温婉别太强势骄纵,想那刘家本是本省大族,家里的小姐想必娇养得很,虽说有明理的婆婆在,自己作为长嫂,出身又不如她,恐怕再不能如现在这样过得舒心。相比之下明姜的想法就单纯多了,她从没担忧过未来二嫂的人品,只盼着二嫂快嫁过来,自己好多一个玩伴。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七月底严家跟刘家过了大礼,余下要忙的就是亲迎和酒宴的事了。
等到了八月里,常顾要回家去过中秋,常太太遣人来接时,顺便送了节礼,严家也有回礼带回去,明姜还少不得亲手给常太太做了两双鞋袜带去。常顾进来给范氏辞行,说完该说的话却还呆在当地不告辞,范氏看他不住偷瞄明姜却不敢说话,心里暗笑,终于开口说:“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出发回去,路上多当心。明姜替我送一送常顾。”
常顾本来听师母下了逐客令,心内失望不舍,结果最后一句竟是叫明姜送他,立刻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是,师母放心,那学生就告辞了。”说着行礼慢慢退了出去。
明姜跟着出来,和他一同在廊下往外走,常顾故意走得极慢,口里说道:“这次回去总要住个十天半月的,恐怕要陪着爹爹出去应酬,估计得等到阿诚成婚那时才能回来了。”
“唔。”明姜落后常顾半步,一边走一边看着自己裙子上的花纹,听完常顾的话,只答了一个字。
常顾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明姜,见她眼睫毛遮着眼睛,看不出神情,两颊却微红,心里一热,又低声说:“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好玩的,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明姜轻轻摇头:“你给我的东西够多啦,不用再带了。”
常顾笑着答道:“只要是你喜欢的,多一些又怎么了?免得你平日在家闷得慌。”
明姜终于抬头瞄了常顾一眼,回道:“让你说的,好像我平日很闲似的!”
常顾扭头看着明姜反问:“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了!我要跟着母亲嫂子听家事,还要帮嫂子照顾欣姐儿,还要,还要做针线……”明姜本来是不服气的反驳,说到最后却不好意思起来。
常顾看她脸颊更红了,自然一下子就明白她做的是什么针线活,心内一荡,若不是此时身在正院内,后面还有下人跟着,他真想伸出手去拉住明姜的手,“那个,针线活可以放放,又不急,别累着了自己,没扎到手吧?”说着话去看明姜掩在袖内的手。
明姜下意识的把手指都缩进了袖子里,微微摇头:“没有的。”
常顾心里还有好多话想说,可是这条路居然这么的短,竟然一下子就走到了头,两个人走到穿廊的门前站定,常顾再不舍也只得说:“那我就回去了。”
明姜抬头看了常顾两眼,点头低声应道:“嗯,路上当心,不用心急回来,在家里好好陪陪两位长辈,别总惹他们生气了。”
听她这样温言软语的嘱咐,常顾哪有不应的?“你放心,我知道的。那我就,就回去了。”说要回去,人却还站在当地不走,眼睛一直盯着明姜的头顶。
明姜又点头,看他还依依不舍的不走,忍不住笑了出来:“快去吧,别耽搁的晚上进不了城!”心想自己在这他恐怕是不想走了,就说,“母亲还等着我呢,我先回去了,你快去吧,也好早些到家。”说着行了一礼,带着下人回去了。
常顾又是站在当地呆呆看了一会儿她的背影才走,心中暗叹,怎么自己总是看着她的背影发呆呢!
严家今年中秋过得很简单,因为范氏和王令婉忙的都是严诚的婚礼之事,所以中秋也只是摆了一桌家宴,一家人吃酒赏月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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