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笙踏歌

那梦里模糊的记忆，都在这张画里清晰了。是了，这就是她的娘亲，宁婉。似乎从自己和她失散以来，第一次见她。似乎又不是。
    笙歌揉揉太阳，那里突然隐隐作痛。似乎，有什么正要喷薄而出。
    究竟自己害忘记了什么？穿越了时空，为什么会忘记这么多事情？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了一片空白，空荡荡的，令她莫名的难过？
    自己为什么没有带娘亲一起回来？自己为什么要和惊鸿回到这里？惊鸿到底还隐瞒了我什么？
    一阵一阵帝痛几乎要让她晕厥，不，她不能倒下，她要找到惊鸿，问清楚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笙歌越过屏风，看着依旧兀自陷入回忆的楼渊道，“我要见惊鸿。”
    楼渊回过神，有些惊讶的到“鸿儿也回来了？也是，他本就是去找你的。好，你答应我不要乱跑，在这里呆着，我就替你带他过来。”
    楼渊微微扯了个微笑，还好，她愿意开口和自己说话。一切都要慢慢来。
    笙歌点了点头，安静的找了个离他比较远的地方坐下。
 夜探
    夜，高高的宫楼上，立着两个硕长的身影。
    惊鸿皱眉对那个男子道，“二叔，你把笙歌抓回来到底要做什么？她现在对你没有任何用处了，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你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怎么知道我抓她来会没有用？”男子邪恶的勾起了冷冷的弧度，正是那抓笙歌的楼倚。
    “她已经不是鲛人一族了。而且，我们成亲了。”惊鸿缓缓的陈述者一个事实。
    楼倚的身子一怔，似乎有些惊讶这个事实，狐疑的转过身，细细的打量起惊鸿来。
    “是吗？”闲闲的问话漫不经心，似乎在考虑他话语中的可信度。
    眼里瞬息万变的情绪，慢慢压下。“你们，在那里遇到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回来的时候出了些意外。”惊鸿偏过头，什么也不说。
    “她是鲛人一族，不是你说改变就能改变的。她有她自己的命，无论你做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你应该明白的。”楼倚嘲讽一笑，话里隐晦的意思只有惊鸿听懂了。
    “她的命怎么了？作为祭司的你呢，不还是一样无法预测吗？”惊鸿晦暗的神色在夜色下模糊不清，语气不再尊敬，带着一丝清晰的冷然。
    “你！怎么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楼倚当然很清楚谍出了他的冷厉，不由得怒道。
    “我只对师傅尊敬。”惊鸿偏过头不语。
    楼倚微愣，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过残忍，揭开了那么久远的事情来打击他，这是在干什么呢？
    “鸿儿，你我何时变得这样生分了？”楼倚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伤感。
    “唉、算了，不说这些了。王让我带你去见他。”缓缓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楼倚再也不停留，转身离开了。
    惊鸿转身，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深深的吸了口气。就算他不说，他也要再次回到这座宫殿的。来这里唯一的理由，只有他的妻子了。
    妻子，惊鸿不由得嘴角微漾起笑容。那么温暖的一个称呼，自己心里念得那么自然。原来，早已经就把她当成了要渡过余生的佳偶了呀！
    撇去刚刚的不快，想到要去见她，脚下的步伐越发迅速起来。
    熟悉的宫殿在自己的脚下飞快掠过，巡逻的侍卫抬头，只模糊看到一抹残影，仿佛是掠过的飞燕，又仿佛是幻觉。
    “喂，你有没有看到刚刚有什么东西飞过去啊？”某侍卫扯着旁边人的衣裳问了句。
    “你眼花了吧？皇宫可不是谁都能闯的。祭司大人可是设了结界的。你小子是不是喝多了啊。大惊小怪。”
    侍卫委屈的撇撇嘴，挠着头。大概真是自己眼花了吧！
    一身黑衣的惊鸿静静的俯卧在屋顶上，小心的揭开了一片瓦。
 她是我的妻子！
    夜明珠的光芒把屋内的摆设都笼上了一层白光，氤氲荡香袅袅飘散着，书桌上，一个男子正手执一卷书，看得入神。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突然，男子出声说道，眸光直望向屋顶，正对上惊鸿深邃的眼。
    两人对视不过一秒，惊鸿便跃下屋顶，从侧边的窗绕了进屋。
    “她在哪里？”对上他温和的眼，惊鸿只是淡淡的问了句。没有丝毫表情。
    “鸿儿，这么多年不见，你这性子怎么还是没有变？怎么，一回来就问我要人，不叙叙旧？”楼渊笑着看他，转移了话题。
    “不说我自己找。”说着，惊鸿就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鸿儿！”楼渊怒了，脸上的温和瞬间就变得威严，隐含着危险。
    他毕竟是王，怎么能容忍别人一而再掉战他。
    惊鸿顿了顿身形，却不回头，等着他的话。
    “那丫头睡下了。我想和你聊聊。”说起笙歌，他的语气缓了些，带着几许温柔。
    “她已经是我的妻子。”惊鸿突然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惹得楼渊微愣，忽而，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顿时爽朗的大笑起来。
    惊鸿只是莫名的望着他，眼里却藏着恼怒和迷惑。
    半晌，在他几乎要忍不住夺门而出的时候，楼渊才勉强止住笑意。
    “我知道她不是我的婉儿。”这么一句满含促狭的笑意难得的把惊鸿囧得无言了，耳根子有了可疑的红。
    是了，惊鸿才发现，自己赶得那么快，就是怕他会把笙歌当成宁婉。现在的笙歌已经不再是顶着鲛人族枷锁的美人鱼了。她只不过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弱的一个人而已。
    没有和宁婉一样的身份，只是一个人类的她。很有可能会因为和宁婉相似的容颜儿辈楼倚误会成是宁婉。
    再说，楼倚根本就不知道笙歌的存在，一直以为笙歌已经在那场追杀里逝去了。难保不会因为那倾城的容颜而着她。
    惊鸿突然觉得在他的眼光巡视下，有点无所遁形。尴尬的轻咳了声，“我去找她好了。”
    “你确定你要吵醒她吗？”楼倚出言提醒，再次阻拦了惊鸿的脚步。这一次，却是懊恼了。
    愤愤的转过身，惊鸿大喇喇的坐在楼渊的对面。
    “要下棋吗？”仿佛很多年前的场景，两人安静的在书房对弈，如此自然。
    楼渊轻颔首，按了下桌子上的一个花纹，一副白玉棋盘便自桌子中间上来。
    门开，一个身着青衣的婢女托着几碟小菜和一壶酒进来。
    “看来，王等我很久了。”惊鸿漫不经心道。随手拈起一块桂花糕，把玩着。
    楼渊也不否认，笑着斟起了酒，递“呵呵~你回来了早就该见见我的。怎么还躲了起来？是为了她吗？”
    楼渊也不否认，笑着斟起了酒，递给惊鸿，“呵呵~你回来了早就该见见我的。怎么还躲了起来？是为了她吗？”
    惊鸿执着白子先下，“我不打算带她回到这里。”淡淡的话，却是真实的想法。
    楼倚笑了笑，“毕竟，还是在亲人跟前好啊。”
    惊鸿笑了笑，漫不经心的道“是吗？我只尊重她的选择。”
    “今天，是她要找你的。”
    “哦？是吗。”惊鸿认真的盯着棋盘，用白子堵住了他的攻势。“她肯认你？”
    “唉，她自然是不肯的。当初也是我不对的。”楼倚怅然稻了口气。似是不经意的放下一黑子，却堪堪形成了另一个局，等着吃惊鸿的白子。
    “所以，她若是要走，你也留不住。”
    “我若是非要留下她呢？”楼倚的话音坚定的传来。
    “还是那句话，她不愿，我就带她走。”毫不在乎他话里的危险，惊鸿落下一子。
    室内的气氛有些凝滞，而惊鸿却似不自知一般。他今晚可是再次忤逆了他。那无谓惮度，偏偏搭上漫不经心的口气，当真令人不爽。
 有缘而无分
    楼倚静静的看着他的眼，里面是一片坚定和维护。心下了，这小子，尽管性子还是那么拗，至少对他的女儿一片真心。
    “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你不是说，你不会娶笙歌的吗？我可记得有人说过，不信命的。”楼倚凉凉的调侃着，还带着些促狭。
    惊鸿眼角微微抽搐了下，小时候？小时候的笙歌和现在的根本就不一样了好不好？再说，这和命有什么关系，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姻缘际会，是连命运也无法阻拦的深情。
    “现在我也不信命。但是，我信缘分。”惊鸿认真的道。
    “我和她是存在着缘分的。不论走过了多少时光，错过了多少个时空，我和她还是能相遇。”惊鸿笑着，眼神温暖。
    “小子，要好好待她。”虽然知道他会的，却还是忍不住罗嗦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