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弟初长成

第20章


你这孩子!”顿了顿,继续道:“我不就看你睡的香不想吵醒你吗,反正也只是去镇里一趟,天亮就能回来,早知道,还不如把你叫醒了一起去呢。刚才看你在门口站着半天没动,吓得我以为你在梦游,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你骂......”
长生眨了眨眼,愣了半天才问:“去镇里做什么?”
长姷回道:“送钱。大骗子去给贪官送钱。”20
夜漆黑,土路坑坑洼洼的,道路两旁有杂乱的草和树,一片一片的黑影,时而被忽然明亮起来的月光罩住,影子印在地上,张牙舞爪的摸样。
“长生,小心点,牵我的手。”脚下踩着一个树影,长姷回头看身后的长生,抬着手对着他。
长生脚步一顿,低头认真看路的眼抬起,看着那手,没有说话,怀里抱着银两从长姷身旁走过。
长姷叹了口气,静静的跟在他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半天才说:“我知道你生气好不容易挣来的钱就送了别人,可是也总比饭馆被他们抢走的好,那时候,我们可就是一分钱都没有了。人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可若是青山没了,柴也就没了。”
长生低着头,抱着银子的胳膊紧了又紧,听到长姷继续道:“长生,银子挺重的,我抱着吧。”。他下意识的走快了几步,和长姷之间拉开了些距离。
长姷步子一停,继续走。
夜里的灯火太过显眼,这又是荒郊野外的,总不好照亮了路,却引来了歹心的人,所以长姷没点灯。
她还好,毕竟这是走了几年的路了,可长生就吃不消了,崴了好几次脚,却非要一声不吭。最后长姷看不下去了,愣是冲到他面前把银子抢过来背在身后,一手握住长生的手,冷声道:“跟着我。”
长生一愣,轻声道:“姐姐,一定要这么做吗?”
“那不然呢?”长姷扭头问,眼睛亮亮的,半眯着。
长生低声说:“万一他觉得不够呢,那这银子不是白搭了?”
长姷一乐,点了点长生的额头:“不生气了?不过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嘛!”转而瞧着前方黑漆漆的路,笑道:“不够又能怎样,我只有这么多了。你个小孩子,别想那么多,凡事有我呢。”
长生突然鼓了鼓腮帮子,一只手伸进衣襟里摸了摸,摸出两张类似纸的东西,直接塞进长姷的手中,别扭道:“以前不怎么带银子,落水前,身上也就这么点了,姐姐用吧。”转而小声嘀咕道:“早知道这样,当时就该多装点银票。”
长姷耳力很好,清晰的听见长生的话,当即就一巴掌拍在长生的头上:“你傻啊,早知道会落水,你就该避着点的,哪有还想着银子带的够不够我花!”
长生吃痛的一声,忙抬手揉了揉脑袋,偏开头嘟囔:“不落水,还有其他的招数,都一样。”
长姷一听,立马不说话了,攥着那两张银票,对着月光辨认上面的字,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对于她这种小农民,不是小数,可对于长生,大抵不算什么。就像前世,有的人几百万不屑一顾,有的人一块钱都掰着花,贫富差距,古代和现代都一样。
长生一个不大的孩子,随便出门就能拿几百两,定是非富即贵。富贵的人大多心思复杂,或许,长生落水是最安全的危险,起码能碰到她救了他。
笑了笑,长姷把银票上面的褶皱抚平,动作轻柔的折好,又放在了长生的手中,认真道:“长生,这钱留着吧,无论怎么样,我也不能花你的钱。”
长生一急,又塞了回去:“我的就是你的,万一他觉得银子不够,这也刚好可以用。”
长姷捏着银票忽然有些哭笑不得,一个做姐姐的,竟然差劲到要花弟弟的钱,是不是特别无能?见长生神色不容拒绝,长姷只好把银子收在衣服里,笑说:“那姐姐给你存着。”
“不用你存。”长生不满的回嘴:“我以后会自己挣钱。”
长姷呵呵一乐:“成成成,你会自己挣。”说着,牵着长生,小心翼翼的走着,时不时回头提醒他地上有个坑,或是高了一截子,要小心走。
这个点,街上没人,到处黑乎乎的,只能大概的看清房子的轮廓。平常看起来热闹的镇,此时一片死寂。
长姷带着长生敲响了小酒家的门,没一会,里面便传出不满的声音:“敲什么敲,还让不让人睡觉?”
说着,门就开了,开门的人是个二十左右的女子,面容姣好,身上穿着白色的寝衣,外面披着件外褂,睡眼惺忪。
长生头一下子转了过去,眉微微皱起。
长姷也皱了下眉,虽说女子穿的保守,皮肤没露出过分的地方,可是,古代女子对这个可是大忌。
寝衣是女子闺中之物,怎可轻易的露给外人看。
“你又这样。”长姷十分无奈的说道。
那女子瞧见是长姷,一个惊讶,忙把门打开,看着她身后背的包袱,问:“怎么,又半夜被赶出来了。”又看了眼长生,和两人牵着的手,惊愕道:“私奔还是怎么着?”
长生和长姷同时倒抽了口气,长姷直接把包袱摘下来往她身上一砸,喝道:“能说点好听的吗?”
女子接着包袱,只听见里面哗哗作响,手指抠着包袱一摸,更加惊愕:“果然是私奔啊,压箱底都拿出来了!长姷啊,你不是这样的人啊,如今怎么干出这事了?”
长姷一噎,瞬间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扯着长生进了饭馆。
饭馆收拾的很干净,凳子都放在桌上。长姷随手放下两个凳子就和长生坐下,那女子便笑着跟着坐下,眼睛光明正大的看着长生,嘴里赞道:“长姷,你眼神不错,这小伙子,长得真俊!”
长姷瞧着长生嘴巴干干的,说道:“五月姐,倒杯茶过来的,顺便穿件衣服遮遮。”
五月不甘心的瞄了长生几眼,又别有深意的瞥了眼长姷,起身去倒茶。
趁着这个当儿,长姷说:“长生,你别在意,五月姐就这样,其实人心不坏,她一直帮我看着小酒家。”
长生红了脸,手有些拘谨的攥着长姷的手,心里忐忑,眼珠子想看四周,又有点不敢,小声道:“这里,很好。”
长姷瞧他那拘谨的摸样,有心让他不紧张,说道:“长生,这是我开的,你看看怎么样。”想了想,问:“长生,那些要害你的人,还在这里吗?”
其实长姷并不知道长生的家在哪里,可是长生能肆无忌惮的跟着她来到当日差点被害的镇里,就证明大抵是没有危险了。所以,长生一定不是镇里人。
果然,长生摇头:“肯定早该回去了,我没那么重要,让他们大费周章,而且,家丑不可外扬。”
长姷颦眉,觉得有些听不明白,但又不喜欢瞎猜,左右长生说的意思就是他现在安全了,那便没什么事了,于是她道:“嗯,那就好,日后也能带你来镇上玩了,总是憋在家里肯定很无聊。”
长生明显很开心,呵呵的笑起来,忽然问:“姐姐,怎么不离开,在村里不好,就搬来这里住啊。”
长姷往桌子上一趴,打了个哈欠:“饭馆刚还清债务没多久,还没时间去想那些,而且,那时候还想着要养家,饭馆只能算是我给自己偷偷存的私房钱。”顿了顿,继续道:“这镇里时不时有村里的熟人来,若是被有心人瞧见我住在饭馆里,肯定会传到村里,到时候二娘和爹肯定是一通闹,我也得不了好处,除非攒够那个钱,去远些的地方开饭馆,一辈子别让他们看见。”
长生点了点头,听长姷忽然来了精神头似的扬声道:“一辈子太不实际,所以我现在就想着,一定要和他们分家,不然我有什么,也都是他们的。等这事过了之后,我就在饭馆里弄好多新菜,多挣些钱,然后给他们一笔钱,把家分了,以后各过各的,咱们就离开村子,去外面远地方挣钱,就算再被他们瞧着,我也可以说分家了,你们惦记不着我,我的就是我的。长生,你说这样好不?”说着,长姷兴致盎然的看长生。
长生一愣。从未见过长姷笑的如此灿烂过,就好像那好日子就在眼前一样,心里跟着也开心了起来,略带腼腆道:“嗯,很好。”
“好个屁!”突兀的一声响起,五月沉着脸把茶壶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有茶水从壶盖流了出来,正好溅到离得近的长姷一身。她却如没看见一般,一屁股坐在长姷对面,冷冷的瞪了眼长生,转而看长姷:“听你刚才的话,似乎是你爹娘知道了你在镇里开饭馆了?”
长姷点头,随手拿着袖子擦着胸前的水。五月是个聪明人,稍有蛛丝马迹就能知道什么,瞒不住的,况且她也没打算瞒。
五月眨了眨眼,不满的骂道:“真是群狼,我都怀疑他们那眼睛是不是长你身上了,这么隐秘的事,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饭馆里的人嘴巴快,只叫了那一声掌柜的,就被跟踪的秀才知道了,当时我都没注意,谁会想到他竟然会跟踪我。”
“呵!”五月冷笑一声:“长姷,好在你不是个软柿子,不然早被捏烂了,他们也当真不要脸,跟踪自个儿女儿的事也能干出来,说说吧,如今大半夜的出来定是出了什么事,给我详细说说,我帮你想想法子。”
长姷没犹豫,把他们知道了饭馆且要告官的事说了,末了,还掂量了下包袱:“这是送钱去的,想着官老爷能帮衬我们这边一下。”
五月沉默了会,一把把包袱抢了过来,说道:“送什么钱!有钱也不给他呀!他就是个无底洞,拿钱不干事的事他干了不少,你这回要是送过去,还不如给我让我没事打水漂玩呢。”
长姷一愣,摸了摸脑袋:“我就听人说他是个贪官,没听说拿钱不干事啊,五月姐,你什么时候那么了解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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