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毫无悬念地答应下来后,汤圆得意洋洋地晃着一双小短腿在沙发上看父亲:“爸爸,零花钱。”
汤爸爸沉默地掏出皮钱夹,拿出两张十块:“去那边注意安全。”
汤圆将钱塞到自己的小挎包夹层,歪着脑袋说:“爸爸,你说在乡下是不是也需要一些零钱呀?”甜糯的童音十分无辜和可爱。
“……”看样子是他想多了,他家姑娘怎么会被别家的臭小子吃得死死的,汤爸爸在又交代了一张两块和几个角镚子之后想。
第二天,汤爸爸特意请假,和汤妈妈一起等到来接汤圆的车来。
一辆霸气的军绿色吉普开进小区的时候汤圆已经被震傻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吉普上的牌照,军区的……
秦陌他爷爷不是在乡下吗?这个军用吉普是哪里跑出来的喂!就在汤圆默默地以为这尊大神开错方向的时候,车停住,跳下来两名军士,接着后车门一开,秦姓小豆丁出来了。
汤圆:她好像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
两个军士跟汤家父母打招呼的时候,汤圆在跟秦陌互瞪,她真的以为是去乡下野游啊亲,要知道去乡下和去军区那是两个概念好吗?
直到坐上车,汤圆的精神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直勾勾地盯着秦陌严肃的小脸蛋。
“怎么了?”秦陌看她,几天不见,这小子又变成之前那个铁面煞神的模样了。
“我们不是去乡下么,你怎么坐军车就来了%>_
秦陌白她一眼:“本来爷爷说让王叔叔顺路接你,你非要我也来,只好让李叔和小王哥哥带我来了。”
汤圆天生欺软怕硬,以前她仗着自己二十多的年龄差在秦陌面前腰板挺得直直的,现在一见到军人立马变怂,喏喏说:“你不方便就直说啊……我又没逼着你一定来……”
秦陌瞪她,汤圆立马不支声了,倒惹得前面两个大人哈哈大笑起来。
“小姑娘,你不知道,就你那个威胁把我们的秦小子吓成什么样了。”年纪大些的军人打开车窗,在飞速行驶的吉普上点了一根烟,笑眯眯地调侃两个小孩子。
汤圆脸红,对着秦陌瞪回去:“大嘴巴。”那种伎俩说白了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汤圆自己对着秦陌使没有心理障碍,但这不表示她愿意让别人知道秦陌是为什么妥协的,当然,她家女控老爸不算。
“我不是大嘴巴,”秦陌严肃地回她:“是爷爷在分机那边听到的。”
分机……汤圆努力回想了许久才记起那是什么样的存在,这时候家里安装了电话,有条件的就分几部到各个房间,一处有电话四处都可以接到,而且还能随意拿起分机听筒去听电话里的交谈。只是她家的固话多年后因为手机普及和线路问题就撤掉了,而现在也没有安装分机,所以汤圆一时没有想起来。
“可是,我听到你爷爷的声音很小啊,像是在很远的地方。”
秦陌扭头,看向窗外逐渐稀少的楼房和连绵的田野:“……他捂住话筒喊的。”
……秦家爷爷您真是为老不尊。
路上,汤圆跟前面两个大人搭话,知道副驾驶上那个老兵姓李,曾经是秦老爷子的警卫员,现在在军区任职,而姓王的黑脸青年则是秦陌口中王叔叔的儿子,是个年轻的军官。
汤圆对军队一窍不通,在前世……她真不愿意用这个词……军区军人对她来说那是另一个世界,就算知道要跟自己相亲的男人是个当兵的,她也没想过去了解里面的关系。
随意说了几句,她就没啥兴趣了,只是两眼放光地问秦陌:“那边有什么好玩的?”
到底是小孩子,老李和小王只是听着两个小孩嘀嘀咕咕说着去哪里玩,偶尔也搭两句腔,给他们讲讲过去自己都玩些什么,时间过得也不算慢,转眼两个小时的高速车程就结束了。
吉普车开进了一个村子,在一座瓦房前停下。
小王哥哥灭了火,李叔随手拎起汤圆鼓鼓囊囊的背包,两个小的也接连跳了下来。
在汤圆的认知里,小孩子就要跟在大人身后,什么事都是大人在做,即便她曾经三十岁,但是在几天小孩子同化生活中,她也习惯了紧紧跟在大人和秦陌(?)身后。只是现在秦陌没有等李叔和小王哥哥,而是自己拿出钥匙打开了铁门,大大的门被他推开,虽然十分费力,但也能看出他经常这么做,然后是走过院子,开防盗门。
“我回来了。”进了家,秦陌让汤圆换鞋,自己将钥匙放下对屋里说,一副大人的作派。
接着,一楼的厨房走出一个头发有些银丝的中年妇女,她手上端着一盘水果:“回来了?这是汤圆吧,快请坐,吃些水果,外面怪热的。”
汤圆甜甜地说了声:“阿姨好,我不渴,谢谢。”
那阿姨笑了笑,放下水果去楼上,约莫是禀报秦陌的爷爷了。
据秦陌说这个家里只有秦爷爷和一个中年保姆住,原本部队给他老人家安排了警卫员,但秦爷爷觉得自己年岁大了,耽误年轻人前程不好就拒绝了,反倒是为了照顾年幼的秦陌,让人招了个保姆。除此之外,每月还有医护给秦爷爷做定期检查,只是往日里这家只有三个人,倒是冷情得很。
“我们要不要上去跟你爷爷打招呼?”房间里只有老式座钟滴答的声音,汤圆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对秦陌说。
“不用,爷爷一会儿就下来。”秦陌说,看汤圆有些紧张,他忍不住安抚道:“爷爷很好相处的,你不用紧张。”
他话音刚落,楼上就传来拐杖和脚步哒哒的声音。
老爷子精神矍铄,头发已经全白了,整整齐齐地拢在脑后,他一双眼睛狭长而锐利,虽然形状和秦陌一样,但显然秦陌还是太过稚嫩,达不到老爷子审视人时那种让人敬畏的境界。即便上了年纪,秦爷爷的身形也十分高大,拐杖比起辅助工具更像是一种权威的标志。
汤圆禁不住挺直了身子,原本因为电话事件而给老爷子画出的形象,真是跟他本人差了十万八千里。
“来了?”两个小的都站直仰望着他,秦老爷子语气淡淡地说。
“秦爷爷好。”强大的气场让汤圆喘不过气来,说话也没了刚才那股子甜劲,反倒正经了许多。
“嗯。”老爷子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却稳健:“小张,去把行李收拾进去。”
正说着,门开了,李叔和小王哥哥进来。
“老爷子,任务完成,我们两个要先回部队了。”
秦老爷子点点头:“去吧,有时间再来。”
“好的,秦陌、汤圆,咱们下回再见了。”
“秦陌要好好照顾妹妹。”一老一少打过招呼,大步流星地走了。
张姓阿姨此时已经把汤圆的行李拿到楼上,下来后就说:“先生,可以开饭了。”
“走,去吃饭。”秦老爷子的话总是那么言简意赅。
汤圆哪里敢随意,连忙说:“您先。”
老爷子看她一眼,没说别的,又是一步一步地走到餐厅,秦陌没说话只是在汤圆旁边跟着。
一顿饭除了偶尔有碗筷相碰的轻响,却是寂寂无声。
餐毕,老爷子说要饭后百步走,按着平时汤圆是绝对不愿意的,这回却是半个字也不敢说,只对着同样面无表情的秦陌做鬼脸,苦不堪言地跟着。
她有点怀疑秦陌叫她来这边玩的初始意图了,不会是联合他爷爷整她吧?
三个人走出了院子,在村间林荫小道上溜达,若不是老爷子依旧没说话,汤圆也许会觉得这个宁静的只有绿树青山和蝉鸣的中午十分惬意。
“小汤家里边都是做什么的?”半晌,老爷子终于说话了。
或许是老爷子说话的口吻与成人交谈无异,所以汤圆不自觉地用上了工作时的腔调:“家父在市医院做医生,家母是中学教师。”
秦老爷子顿了顿,又一次用餐前时看她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哦,医生、教师。”他一字一顿,不知褒贬。在这个年代,医生和教师几乎是最令人崇敬的职业了。
“那你平时在家都喜欢做什么?”
“没事就喜欢看看书,听音乐什么的,更多时间就上……”网字教她憋在了喉咙里,现在window95还没发行呢,互联网更不普及,她这也是下意识的回答,连忙补救,“上秦陌家找他玩,呵呵。”
老爷子用锐利的眼神看了汤圆一眼,直让汤圆在夏季感到了冬天般的寒冷。
“来了乡下就不要拘谨,有什么需要就跟小张说,中午回去午休,下午让秦陌带你去见见这里的亲戚。”
汤圆呼出一口气,直觉自己通过的测试,刚要笑着应是,老爷子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既然你来到这里,就要按我的命令行事,具体安排让秦陌跟你说,一旦违反了规定,就要受到惩罚。”
汤圆一口气噎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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