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重回高中对汤圆来说是陌生又熟悉的,她如愿考上了实验高中,正式跟母亲就职的高中告别,也告别了两年后考进来的前世的好朋友们。整个暑假没有秦陌和家庭作业的陪伴,汤圆开始跟何新怡相约逛街、吃饭、打游戏。
报道的前一天,她一个人走进理发店,对着三年前那位理发师微微地笑。
“小姑娘又来修头发?”理发师比起三年前技艺娴熟了很多,当时的他还是个学徒,如今已经算是店里手艺不错的师傅了。
“嗯,再给我修短一些吧!”报道之后是为期十天的军训,对头发的要求更严格,稍有不慎就会被拉去部队理发师那里剃个奇怪的造型,汤圆可不愿意自己的得意发型被人糟蹋。
“一直陪你来的小伙子没过来?”帮汤圆洗过头,理发师一边准备工具一边与汤圆闲聊。
一个半月的暑假,汤圆听这句话已经不下百次,从开始的失落到现在,她可以仰着头很自豪地说:“秦陌考上了建军高中,已经在参加训练了!”
理发师没有听过这所学校,但看小姑娘骄傲的样子也顺着夸了两句。汤圆的沙宣头他已经打理得十分顺手了,三两下收拾好又想到别的事:“高中三年还要这个发型么?”
汤圆瞅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很苦恼:“没办法啊,我们学校就这要求。”何新怡前两天剪短头发以后也跟她抱怨过,实验高中对头发的要求太严格,现在哪有学校还让女生齐耳短发的啊,丑死了。
回了家,汤圆下意识地看了眼邻居紧闭的防盗门。
半个月前赵叔叔和小窦阿姨搬走了,因为这间房子太大不好出租,他们又不喜欢找合租的人,所以就这么闲置了下来。好像真的只有分开以后才会觉得难过……她匆匆回家,只觉得这三层小楼安静得过分,以前就是躲在秦陌书房里啃苹果,两人一下午不说话都不会觉得无聊,可是现在她只要翻开看不到一章节就会想打电话给何新怡出去玩。
建军高中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开学了,秦陌要参加将近一个月的军训,而那所学校是众所周知的寄宿制军事化管理,无论高一还是高三,进去就只有每月的固定时间才能回家。秦陌的小灵通出了市区就没信号了,高中也只有在学生回家的日子才会把学生的手机等通讯设备发还回去,鉴于此秦爷爷就没有给秦陌买手机。
这回真是彻底断了联系。
汤圆倒还真不至于像身边的同学那样给人写信,只希望秦陌能在回家的时候上会儿QQ跟她说几句而已。她别的都不怕,就担心自此一别,再相见又会是两人三十岁的相亲会上,那他们曾经那一点儿的青春悸动就真的烟消云散了。
***
报道第一天,班上只认识一个何新怡,汤圆初中的同学大多考去了别的学校,直升实验高中的也只有几个且都在别的班,他们那一块完整的豆腐终于被切成不同的部分散去了别的锅里。
高中班主任是个黑胖的男老师,带着一副宽黑边眼镜,三十多岁的年纪看着跟四十一样。他先是慢吞吞地介绍了自己,然后随手点了几个人帮他搬军训服装和马扎,并说明天几点集合去军训基地后,报道的第一次班会结束了。
第二天清晨,汤圆就被妈妈拖着到公交站牌,作为一名14岁的女高中生,没有秦陌自行车的任劳任怨,她只能办张学生卡做起有车一族。下了车就看见不少学生跟她一样,一身歪歪扭扭做工粗糙的军训服装,背上背着大包小包,胳膊下还挂着个马扎挣扎着往学校大门走。
“汤圆!!”何新怡嗓音嘹亮,又占领了军车高地,目标非常鲜明。
“你来得真早!”在她的帮助下卸了包裹,汤圆揉着肩膀说。
何新怡笑得一脸得意:“我家远,平时坐过来还倒车,我妈怕堵车让我六点多一点儿就出门了。结果,嘿,一路车上都没多少人,半小时到了!”她在车厢角落找了有利位置,一路还能看看风景,可比憋在里面强多了。
七点四十五分,班主任出来把本班车厢的学生点完名,几辆军车摇摇晃晃地往郊区的军训基地开去。那块地方是专门给学校学生军训用的,平时没人了就会用来培训新兵,规矩相对真正的部队要松散一些。
下了车,汤圆和何新怡跟着班级的队伍安排宿舍,结果在她俩之前的女生都被分到了一间屋子,而她俩和其他班几个“多余”人士合着凑了一间。因为同宿舍十几个女生来自不同的班级,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很拘谨,基本上没人主动说话。
何新怡还一个劲儿地庆幸她身边有汤圆,要不然就这气氛她这十天的军训不憋死才怪。然而事实证明,即便有汤圆在,何姑娘也被憋得不行。
“快点,要集合了!”汤圆回到宿舍叫趁着打水时间还能回来偷几口零食的何新怡。
“别催别催,再一块!我这几天累得腰酸背疼,食堂的饭还那么难吃,营养严重不足。”何新怡左手一袋牛肉干,右手一条威化饼,嘴里叼着手指饼干,十分忙碌:“水打完了么?你也吃点,下午还要站军姿可怎么熬得过去!”
汤圆肚子也饿了,可是打水也就十分钟的时间,现在眼看着要到点,她哪里敢耽搁。
何新怡眼珠转转,从书包里变出一卷胶带:“用这个!”
汤圆:“用这干啥?”她话被说完,就让何新怡给撂床上,小腿处一凉就听撕拉一声,胶带卷着威化饼干在她腿上缠了几圈:“够了够了!”汤圆看何新怡那架势是要把整书包的零食都卷给她,带上这玩意她都成负重训练了。
何新怡嘿嘿一笑:“我聪明吧!这是我来之前搜到的方法,都是宝贵经验啊!”她说着也给自己缠了好几条牛肉干。
汤圆看着汗就下来了,这时外面吹起了集合哨,她转头催何新怡就见这姑娘又给右腿上缠起了巧克力:“……我不管你了!!一会儿来找我吧!!”对这样的吃货真是要划清界限免得被拉低水平。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班级方阵里。
之前的教官可能去别处抓人了,现在这个换成了一个小个子,嗓门嘹亮得很。
“到齐了吗?报数!”小教官很认真,见了已经窜到1米63的汤姑娘,还特地将她拉到大排头的位置:“好了,今天下午继续踢正步,之前给你们示范的都学会了吗?!”
踢正步?不站军姿了?好吧,小教官比较有人性,起码知道把他们带到荫凉处去练习,反正汤圆也知道踢正步的大概步骤,做起来并不觉得难,只是何新怡那家伙怎么还不来?迟到这么久她就不怕被罚站么?
训练了一个小时,即便在阴凉处汤圆还是满身的汗,又一组正步之后她敏锐地感到了危机。
小腿上的胶带因为出汗已经要开胶了……
她的正步在意识到这场可预见的悲剧后瞬间扭曲,小教官锐利的眼神立马扫射过来。
“你!”在全班站好之后,小教官点名:“出来把正步走一遍!”
汤圆发现自己避无可避,只好硬着头皮出队。
“正步,走!”
汤圆:“……”威化饼已经松动了>_
“你怎么回事!会好好走路吗?”小教官急了:“一步一动,摆好姿势,正步,走!”
因为顾忌着裤腿里的零食,汤圆的踢腿就是没办法使力。
小教官给她指点了抬腿的高度,非常严肃:“你要是再这么软趴趴的跟没吃饭一样,今天下午全班都不训练了,就看你踢腿!”
这个小教官还真是会给人难看啊,汤圆心里一急一发狠,在又一声口令后腿利落地踢了出去,跟着出去的还有什么直直撞到了教官黑亮的脑门上,啪嗒落下,红色包装的雀巢威化饼干。
小教官:“……”
全班同学:“……”
汤圆:“T口T”
……
在全班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汤圆果断选择了隐蔽角落蜷缩起来。刚才全班的狂笑声差点把旁边营房的房顶掀了,小教官拎着威化饼脸颊一直在抽搐,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生的份上,当场就要把她裤腿扒下来了。
汤圆默默在角落咬手绢,何新怡你害我好惨!而且她居然偷懒不来训练,太过分了!!
“哈哈哈哈,你真的没有吃饭吗?刚才教官的脸都黑成炭了!”有女生凑过来跟汤圆说话,一改这两天冷淡的态度。因为不在一个宿舍,汤圆跟同班同学接触的机会不多,大家都还很含蓄。
“汤圆,你这招真绝,下次我也试试,练什么正步啊,直接练射击得了!”也有男生过来凑热闹。
刚才被抓出带零食后,小教官让她自报家门,估计是狠狠地记了她一笔。
汤圆默默流泪,她是想跟班上同学打好关系,但不是用这种方式啊!!
不过气氛到底是好多了,她也开始跟同学聊天说话,军训本来就没什么好玩的,又没有娱乐设施,再不聊天真是要疯了。这时,她看见班主任和五班老师一路说一路走来,凑过去跟身边的同学说:“哎,你看,咱们班主任怎么那么喜欢跟五班老师在一起呢?五班老师瘦成杆了,他是想对比出什么?”
旁边的女生一副吞了鸡蛋的样子看她,半晌默默说了一句:“我们是五班的……”
“哈!”在男生队伍一角,传来一声响亮的嘲笑。
作者有话要说:分别只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啊TAT,大家要对小爹有信心,如果我用十八万字炮灰一个男配,那我估计死得比坑文更惨烈_(:3ゝ∠)_
如果大家不喜欢没有小爹的戏份,那、那、那可以先攒着,他就离开一会儿很快回来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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