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汤圆愣了好久,不赞同地皱眉道:“你说得再好听跟我有什么关系?”
聂冰看不穿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的,遂冷笑着说:“我跟你没关系吗,汤圆?那我是闲得成天给你找事,闲得给你当司机当垃圾桶是不是?”
“我不是说这个没关系!”汤圆给他的强词夺理气到了,但要争辩,又发现有些话扯开了摊平了说不好,只得扶额道:“算了,我不想跟你争这个。无论如何……谢谢你提醒我。”
聂冰似乎并不想这么放她走,上前两步刚要抓住她肩头……
“聂冰!!”尖声惊叫直直从一旁传来。
汤圆和聂冰同时回头,就见齐晓曼涨红着脸,不知在旁边看了多久。
看两人发现了自己,齐晓曼也不多说,三步并两步过来直接抱在了聂冰伸出的那条胳膊上,不无埋怨地说:“我刚才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这姑娘……汤圆又有要扶额的冲动,一年前她就看齐晓曼说话动作有些戏剧化,却不想这人根本是连脸色都不会看的,没见聂冰一张脸已经在黑云压城了么?然而,汤圆还是有些感激她的及时赶到,连忙说:“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也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径自离开。
聂冰只想跟汤圆单独说话,横空出来一个齐晓曼,别提他多憋闷了。又看见齐晓曼泫然欲泣的表情,聂冰只觉得这一年多的烦躁今天一股脑地塞了进来,他狠狠地将胳膊上挂的人甩到一旁,却是哼也不多哼一声,大步追着汤圆走了。
徒留下齐晓曼盯着两人交错的身影双眼阴霾。
***
整整一天,汤圆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开聂冰的围追堵截,她其实很能明白聂冰与自己的感情,无非是一些朦胧的好感而已,还达不到喜欢和追求的层次。要不然,以聂冰的性格,他又怎么会生生忍到今天才去说的?
当初他们相处融洽的时候,聂冰只是稍稍表露了些这方面的意思,汤圆还纠结了一番怎么解决,可现在,她却是一点理会的心思也没有了。只不过,汤圆不想把这种事摆到台面上说,毕竟还有半年的同学要做,她不想两人见面太尴尬。
可惜,汤圆的这一番心思聂冰完全没有领会。
等放学回家,汤圆看见那辆黑色跑车的时候,便有种该来的总会来的感慨。
暂不提汤圆和聂冰怎么谈的,在学校,齐晓曼打了七八通电话都被聂冰摁掉了,最后甚至直接将她拉黑了事,把她气了个半死。
齐晓曼正愤恨走出校门的时候,路过几个学生围在一起说话,她也没在意,只是人没走开便被拦了下来,抬眼就看到魏珊一脸傲慢地看着她。
“瞧瞧这是谁?怎么没在聂冰身后当跟屁虫,自己悲春伤秋想给谁看?”
她身后立马有小男生嘻嘻笑道:“珊姐,你说的这跟屁虫还是带吸盘的!”
齐晓曼没跟这种不爱学习的不良生们接触过,当下有些害怕,但她是认得魏珊的,或者说,她认识聂冰的每一任女友,是以,齐晓曼细声细气地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魏珊看到了齐晓曼捏在手里的手机,哼了一声:“你当初破坏了多少女生的事,就真不怕被报复?”跟聂冰交往不成的理由,十个里面有八个是因为齐晓曼,这积聚下来的怨气也够齐晓曼喝一壶的,魏珊有时候对这个锲而不舍的齐晓曼还有些佩服。
谁知齐晓曼听了这话,很秀气地笑了下,道:“本来就是聂冰不喜欢她们,怎么会报复到我身上。”
这个“她们”里面可还包括眼前的魏珊,暴脾气的魏珊差点没冲上去扇齐晓曼一巴掌。得亏那个机灵的小男生拦着,她才稳住心情,把她要说的事情生硬地扔了出来:“你这是没找到聂冰吧,想不想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若说齐晓曼的死穴,大抵除了聂冰也没有别人了。很多人都劝过齐晓曼,说她傻,聂冰跟她是两路人,甚至放|荡的聂冰配不上她。可是在那场篮球赛上,她先是被聂冰潇洒的身影迷住,接下来像是受到了神的眷顾一般,在篮球要砸到她身上的时候,是聂冰冲过来救了她。
那一刻,齐晓曼摸着自己跳动不安的心方才知道,这个人就是里常说的,命定之人了。
“你也喜欢他吧,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聂冰在做什么,他肯定会跟我说的。”即便刚才齐晓曼气得肺疼,现在也不想低魏珊一头。她用了两年的时间证明自己比任何一个女生都爱聂冰,也比任何一个女生都亲近他,现在自然更不肯认输。
“珊珊都跟这个聂冰分手了,还有什么喜欢的?你要觉得我们告诉你是多管闲事,那你就自己去等聂冰说吧。”有个丹凤眼,相貌十分漂亮的女生从没人注意的一侧出来。
齐晓曼认识她,高一的学生代表,江沧沧。虽然开学仅仅三个月的时间,江沧沧已经在校学生会担任干部了。齐晓曼成绩很好,在十班是班长和学习委员,高二也在学生会工作,只是现在面临高考才退出的,不过她还有认识的依旧留在学生会,对江沧沧也有所耳闻。
听了江沧沧的话,齐晓曼还看了眼气得面色通红的魏珊,微笑着说:“我当初见到你就觉得你一定有许多人追,聂冰没这个福气,真是太可惜了。”然后也不理鼻子都要歪掉的魏珊,对江沧沧说:“江同学,我知道你是学生会的,管着学生的事,有什么关于聂冰的,你告诉我,我好转告他。”
这下,便是阅人无数的江沧沧也对齐晓曼的厚颜有了切身的体会。
***
聂冰铁青的脸色在黑夜里有些渗人。
“原来是青梅竹马,”他说得咬牙切齿,甚至有些讽刺的意味:“那么多一起长大的人没见过谁都能成一对,汤圆,你还抱着这种幼稚的想法。若是他无赖无能,只要是跟你一起长大的你也一股脑全要了?”
这话像是在汤圆心里扎了根刺,而且刺得还挺深,她深呼吸了两下,才说:“能说的都跟你说完了。我交男朋友也没必要跟你报备。虽然我们是朋友,但你这样……我接受无能。”
聂冰俯□,看着路灯下面色有些苍白的汤圆,忽而笑了:“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汤圆?好好儿的一个姑娘,刚有了自己的抱负、自己的想法,却为了个男人生生把自己圈了起来。你当初不管不顾非要去法国的那股劲儿,我还挺欣赏的。现在的你,真是让人瞧不起。”
他不等汤圆反驳,又说:“我在外面走过一段时间,见的人不多但也不少了。那个人我只见过一回,在我看来他是个意志力坚强、野心重的家伙。你别瞪我,这不是坏话。如果一个男人连点野心和意志力都没了,那才是废人。可是他却是太坚强,太重了,傻姑娘。”聂冰顿了顿,发下鉴定结论:“他不适合你。”
“你!”汤圆觉得他这么轻而易举地下结论实在有些无礼,忿忿地说:“你也知道你只见过他一面,没根没据说这些干什么。”
“我要不是喜欢你,我也懒得跟你说这些。”事到如今,聂冰倒是很能把这句“喜欢”说出来了,倘若汤圆没有出那次国,也许他还分不清对这姑娘若有似无的那些多余关心是出于什么心思。可惜现在却是有些晚了,聂冰的脸色虽然还有些不好,但说话却十分的诚恳,只不知道汤圆能听进去多少罢了。
“他会比你能干许多,如果你跟不上他的话……”聂冰停下了话头,实在是汤圆那双明亮又倔犟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让他说不出话,只想把她狠狠地吻住,紧紧抱着再也不松开。
然而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错开了视线,用略微沙哑的声音续道:“……欢迎你来找我。”
“那我先谢谢你的收留了!”汤圆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话说尽了她也不想再跟聂冰纠缠什么,头也不回地跑开。
聂冰直到看着汤圆身影彻底消失,才慢吞吞地坐回车里,他没有立即开动跑车,而是笑着摇了摇头。
只希望她能来找他的时候,他还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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