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真的一直都没有爱过他,一直都在敷衍他,骗他,而他还一心以为,他至少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
自以为是自作多情,再蠢也不过他这样子。
他深刻认识到自己犯的错误,但是一点也不想反省。不过他不愿意,却总是会有人来提醒。
先是李炎峰,然后是李薇莱,最后还有一个沈佳禾。
他记得这个屋子的地址和电话只有他和薇莱知道。所以沈佳禾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有一点意外。
可是沈佳禾就比他淡定多了。
她听到是许诺接电话,一点也不惊讶。“我那个女儿,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了是不是?”
许诺想,她这话问的真是奇怪,薇莱在不在这里,她不是更清楚么。“她在哪里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吗,她的一举一动,不是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我找不到她,你只需要告诉我她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就行。”
许诺没有别的表情,握着电话有点发呆的样子,沈佳禾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许诺的声音。
“许诺,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样。”沈佳禾的耐心有限,她没有精力陪着许诺挥霍宝贵的时间。
许诺想,真是贼喊捉贼,“耍花样的人是您不是吗,你把薇莱送到我身边,目的可不止一个吧,现在她在哪里,你最不该问的人就是我,难道是老糊涂了?”他用这样的语气对沈佳禾说话,并不是为了要得罪她,只是心里实在不爽被那么多人耍的团团转,现在有机会,不自觉的就想要发泄一点。
然而许诺毕竟不是一个年少气盛的孩子了,他知道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不应该意气用事,他的大局,还要他来掌控。输了开头,输了中间,结尾,他一定不能输。
“沈夫人,刚才是我糊涂了乱说话,我向您道歉,薇莱已经不在我这里,至于她去了哪里,我想应该是她父亲那里,而且若是没有意外,她带走的东西,应该也被李炎峰拿到了手里。”他笑了笑,又继续说,“沈夫人是聪明人,一石二鸟的计策用的相当不错,但是我不明白的是,我许氏怎么会有幸成为这二鸟之一呢?”
沈佳禾说:“我没有想要拉你入水,我只是画了一个圈造了一个水塘,你自己就主动了跳了进来,现在才不过湿了裤脚,就像一个不懂事的楞头青跟我跳脚,你忘了自己的最初的目的了么,我们说好的事情,我帮你,利息我自取,你现在这样,是在表示你后悔了?”沈佳禾说了一堆,看似是有理,但是根本就是在偷换概念。
许诺本来觉得这件事要是沈佳禾能够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他或许还能够考虑和她继续合作,可是这一下,他不得不真的佩服起沈佳禾的良苦用心和脸皮的厚实程度。他深呼吸几下,平复下去心里蹭起的怒火,然后才说,“要我整个许氏?你这利息算的真是够方便啊!沈佳禾,我不是非要你的帮助不可,一开始我会和你联手,只不过是看在你是薇莱母亲这个身份上而已。既然现在你要这么做,那我们的交易就一笔勾销,以后你做你的,我做我的,谁也别想插手对方的事。”
沈佳禾没有接到薇莱的电话,就猜到了许诺一定会反悔。她导演的这场戏,没有演员自己中途退出的规矩。既然有了开始,那就一定会有一个结局,哪怕是一个不起眼的龙套,她都会照顾周到。
“许诺,李炎峰这个人你还不了解,你以为我们做的事情他会一点也不知情?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一点也不会表露,想你这样大张旗鼓地跟他正面交锋,打败他只是痴人说梦。我跟你一样想要他一败涂地,现在,我更想要他死……所以为了我的目的,我只是暂时瞒着你,借你的东西用一用而已。如果用我的所有,再加上一个许氏,你觉得,李炎峰还会有翻身的机会吗?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会想到我们会这么彻底的来对付他,所以他不仅会输,还会输的很难看,你一定也很想看到他措手不及的样子不是吗?”沈佳禾的话语里,染上了一丝兴奋。
“沈夫人,既然你说这样的方法可以击败一个传奇一样存在的李炎峰,那么为什么是你来接手许氏,而不是我来接手你的半个李氏集团?”许诺对此唯一的解释,就是沈佳禾太看得起她自己,然后又过于小瞧他,用这样小儿科的谎言,就想将他糊弄过去。
沈佳禾对许诺表现出的不屑并没有生气,相反,她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回应,“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说你不了解李炎峰,或者连他亲手带大的薇莱,也不了解李炎峰。他的手段,我亲眼见证过,你以为,他现在的地位,只是继承而已?他会走到这一天,脚下踩着的尸骨不计其数,被他吞掉的公司和企业,也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我不妨坦白给你说,我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就是给你吃,你也注定会被噎死。以小吃大,不是摆明了告诉李炎峰,你想跟他作对么?虽然的确他已经知道你要和他作对,可是他那么自负的人,或许根本就不会把你放在眼里。我说了这么多,你能明白吗?”
许诺没有回答,他不知道沈佳禾说的是真是假,他以为他已经将李炎峰的一切了若指掌,如果沈佳禾不是在危言耸听,那他做了这么久的努力,难道只是在他面前当了一盘跳梁小丑不成!“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我们是盟友,是一条船上,渴望活命的蚂蚱。”
沈佳禾挂了电话,许诺还久久不能找回半个小时之前的自己。究竟自以为是的人是谁,究竟是才是最可笑的人,究竟是谁骗了谁,谁又抛弃了谁。
许诺突然明白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复杂,一开始或许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在这过程中,他的目的已经变了质,他心底里慢慢成长了一个魔鬼,那个魔鬼在主宰他的心和身体,魔鬼告诉他,不顺眼的就去毁掉,想要的得不到,也去毁掉,他还告诉他,敌人其实只有一个,不消灭则不活,要生要死,抉择。
薇莱的毒瘾犯了,确切的说,是在昨晚的时候,她就已经很想要了。只是当时和李炎峰在一起,感情暂时占了上风,所以她自以为瞒过了他。
现在她想见到李炎峰的渴望已经没了,所以她就开始全副身心的想念海洛因。可是,许诺竟然抛弃了她,不愿帮助她。
她觉得她一定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她被自己的父亲,爱人所圈禁,还要受毒瘾的折磨,她真想去死,但是李炎峰把所有会威胁她生命的东西都清除干净。
她想咬舌,怕疼,她想用那根链子勒死自己,结果没那么大力气。她折腾了半天,把漂漂亮亮的自己弄成了一个女疯子,她不在意,她眼里压根就不知道美丑是个什么东西。她现在只知道好与坏,给她药便是好,比如许诺,不给便是坏,比如李炎峰。她现在不仅恨了李炎峰,还恨死了许诺。
许诺曾经给过她希望和奢华的生活,现在却亲手葬送她的渴望,她对他的恨意,真的不是一星半点。李炎峰打开房间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薇莱在咬那根链子。
李炎峰看到那么“卖力”的薇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要是她嘴里的是他的手或者其它,估计他早就已经废了。
李炎峰走到薇莱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赞赏地说:“可可,牙口不错……”薇莱认认真真的在咬“许诺”出气,没有发现李炎峰已经回来。直到他叫她,她才恍然抬起头。
她愣愣地看了李炎峰足足五秒,然后才想起什么似的,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一头栽到李炎峰怀里,声嘶力竭地哭道:“你终于肯回来了,你要是再晚一步,我就已经死了,你怎么那么狠心啊,把我当狗一样拴起来,我不是你亲生的所以你就这么对我吗?你这样是犯法的知不知道啊!”李炎峰哭笑不得,一手抱着薇莱,一手去解开她的手铐。
薇莱明明是埋在李炎峰的胸前哭着,可是她的手刚一获得自由,她就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推开李炎峰就往门口冲。
她的逃跑失败了,因为她不知道门口还有一个守门神顾铭,如果她提早知道,她就会选择跳窗……
顾铭站在厨房门口,一会儿看看做饭的李炎峰,一会儿看看蹲在一边的李薇莱,他最终选择跟李炎峰说话。他犹豫地开口,“这么下去真的可以吗?怎么说,你也是非专业人员,你自己来,不会出问题么?”
李炎峰低着头,看着手下圆滚滚的土豆慢慢变成丝,头也不抬地回答他,“现在不是很好吗,可可很乖,这个局面已经超出我的预想,好太多了。”
顾铭再度看看李薇莱,她真的很乖,从李炎峰把她抱去放在沙发上后,她就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什么也没有的电视机。他知道其实有问题,可是他竟然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他想了许久,最后只能挫败地说,“好,我再一次认识到,你真的是无所不能。”
李炎峰把土豆切完,又开始切甜椒,依然没有抬头,“谢谢夸奖。”
顾铭无言,没过多久他就走了。他自认为没有看着他们两个还能吃下去饭的那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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