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仙劫之龙女闯情关

第46章


几座城池夺回之后又失守,失守之后又被夺回。传回宫中的战报上说,城墙之下死尸成垛,城内道路血流漂橹,边境百姓纷纷逃离家园,四处流浪。
最后,荆无嗔下令西楚军队固守虎牢关,绝不能再让大周的久沐漓踏进关内半步。
虎牢关,是西楚边境上的一座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关卡,不仅囤积着大量的粮草,也因陡峭险峻的狮虎山而闻名,是西楚的一座天然屏障。
西楚与大周的边境共有三道关卡,分别是半阙关、山鹰关、虎牢关。
虎牢关是最后一道关卡,也是最险峻难攻的关卡,若是大周大军能破了虎牢关关卡,则西楚的边境屏障尽失,大军便可长驱直入了。
因此,荆无嗔集中了全国大部分的兵力固守虎牢关是十分正确的决策。
虎牢关外,大周大军安营扎寨,与西楚遥相对峙。大周军中每日出兵骂阵,若西楚有人出兵立刻就被大周军队围堵劫杀,久而久之,虎牢关关门紧闭,吊桥高锁,任凭大周军如何叫嚣,西楚也坚决不迎战了。
久沐漓率兵攻了几次城门,皆损兵折将而回,不得已只好将军队驻扎到虎牢关外五里处的一个平坦的谷地,苦思破敌之法。
边境的战争失利,朝堂之上,荆无嗔和文武大臣之间的矛盾也愈加突出起来。
东南边境,罗国的水军战船在金水河上对西楚发动了战争,整个金水河水域,连同河岸边的几个城镇都被罗国控制。
西楚腹背受敌,在这种压力下,文武大臣对太子主张力拼到底的政策产生了质疑。每当早朝上有战报到,都会引来金殿下群臣的议论,大多数臣子认为,以西楚一国之力对抗两国之兵,胜算难有,不如早些罢战议和,看看周治国和东罗国的议和条件是什么。
荆无嗔坚决不赞同议和,他认为只有战败国才议和,而议和条件不外乎割地赔款,是丧权辱国之举。
朝堂之上,太子与大臣们经常僵持不下,最后,终于有人在私下里提出,太子武断刚愎,不堪大用,劝楚王改立荆无言为储君。
荆无言贵为睿亲王,负责为大军征集粮草,除外再无任何重用。也不曾领过一兵一卒,太子荆无嗔害怕让荆无言沾染兵权。
寒风凛冽,呼啸着吹起一地的沙土。远处的天有些发黄,冬天的风里还夹杂着如此多的沙尘,吹到人的脸上便如刀割似的疼痛。
睿亲王府,荆无言抹了一把脸上的风尘进了大厅,随手将身上的厚敞甩在一旁,身边的丫鬟递过来一杯热茶,他接过来喝了半盏。
卿儿看着风尘仆仆的荆无言,不知道他这半个月又去了什么地方。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成亲后,荆无言三天两头不在王府中,朝廷又没有派他差事,也不知他终日都忙什么,这个人向来不对自己讲心里的事情。
两个人是在一个王府里相敬如宾,却在一个屋檐下形同陌路。
“王爷回来了,外面可是很冷吧?”待身边没了人,卿儿上前几步把一个手炉递给荆无言。“听说边境战况打得紧,也不知道如何了?”
荆无言接过她递过去的手炉,放在手心里捂着,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她,问:“你想知道什么?你是替西楚担心,还是替罗国和大周担心?”
卿儿轻声叹息着回道,“若莹替谁担心也是多余的。我倒是替王爷想着,大战连连,为何太子仍然不启用王爷?”
“他不用我,未必就是我无用。”
荆无言挑高眉梢,凝聚起一双莹亮的眼眸,“我才从虎牢关回来,不出半月,西楚边境将有一场大雪降临,到时大周军队的粮草难以接济,必定撤军。”
“王爷似乎从不关心这些军机朝政之事,怎么会亲自去虎牢关查探?边境大雪可有什么天兆吗?”卿儿有些疑惑。
“哼!荆无嗔其人焉有治理天下之能?”荆无言轻哼一声,眯起的双眼中有冷厉的寒意渗透出来,“若要杀人,必先强己!”
第六十三章  抵足而眠
是夜,红烛高燃,窗外早已是黑漆漆的一片,挂在遥远的天顶上的繁星忽明忽暗,这时候正是月末,看不见月亮。
卿儿坐在梳妆台前卸下了头上的簪饰,用一把铁梨木梳梳理着满头青丝。王府里被荆无言指派着伺候她的丫鬟早就习惯了这位从不说话的王妃凡事亲力亲为,因此从不进来打搅她。
在睿亲王府这座很大的寝殿里,在这间卧房内,常常是卿儿形单影只的一个人走动,仆从丫头们渐渐也都了解了王妃的脾气是最不喜人打扰的了,所以,无事时便都避在一旁。
卿儿也乐得独自清静,时间长了倒真的有些独处的癖好了。可是今夜,她却是浑身不自在的。木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慢慢在头上移动,可眼睛却一直看着梳妆镜中的那条略显模糊的人影。
这么晚了,荆无言为何还不去休息?
若是在往常,遣走了身边的奴才后他就回到外间的偏堂去了。难道,他还有什么事情交代?
自己连发髻都散了,落簪垂发,就是告诉他该休息了,他有话怎的还不快说?
卿儿心里发急,手臂一直举着放在头顶上,直到胳膊都发酸了才放下来。正欲回头去问身后的荆无言,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要对人家说:为什么他到现在还不离开?这话要是问出来似乎是太不识抬举。这是人家的府上,自己是人家名义上的王妃,怎么能这么讲话?
还未等她说话,身后一直静默无语的荆无言却先说话了:“新婚那日,你说话快捷、言语犀利,怎的今日却变得如此谨慎,不敢张口了?”
看出卿儿欲言又止,面上现出为难之色,荆无言的心里逐渐有了一丝愉悦的感觉,他一直站在几步远的位置凝神看着她卸簪、梳头,心中竟生出了平静、安逸。
卿儿终于从梳妆镜前扭过脸来,望着荆无言眼中泛出的略带侃笑的意味,思索片刻后才回道:“非是若莹不敢说话,而是我刚才一直在揣摩睿王爷的心思,因为一时猜不透所以不能信口开言!”
荆无言见卿儿轻巧一带就化解了他言语上带给她的压迫感,笑了笑言道:“你猜不透我的心思,可我却猜的透你的心思!”
“是吗?王爷不妨说出来听听!”
“我猜,你一定是在想,睿王爷今日怎么还不离开这个寝室?”
卿儿听了此话,脸上突然被窘得发红,她不知道荆无言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朝自己暗示什么,还是因为无聊而戏弄她。
卿儿迅速低下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荆无言说完,瞥了卿儿一眼,嘴角上挂上了一丝略带嘲弄的轻笑。他不再看卿儿,直朝里面的寝室走去。到了床边,侧身一靠便仰在了床头的被褥上,随后,才懒洋洋地道:“如今已是寒冬,外面的偏寝实在不如内寝里暖和。王妃,我今日便不到偏寝去了,如何?”
卿儿听了此话,只觉得心里“咚”地一声,像是被钟鼎敲击的钟罩,体内久久地回荡着被敲击的轰鸣。
她抬眼看着歪坐在床头的荆无言,虽是面容上带着些调笑的感觉,可却像是真的要留在寝室的样子。
“王妃听到这个消息。似乎不太高兴啊!”
荆无言说着,弯下腰用手拔掉了脚上的靴子,然后双腿向上一蜷,整个人便盘坐在了床上。
卿儿斜着眼神向外瞟了瞟,隔着漏纱窗,外面的灯光不明,想是偏寝室内的烛火点得少。“既然王爷疲累了要休息,若莹就不打搅了,我去偏寝安息就是!”
说着,卿儿拿起自己的寝袍转身要出去。
“站住!”荆无言发出一声短促的命令,他盘坐在床上,稳如磐石一般,“你若想让大周军队被大雪所阻、兵士全数冻死冻伤而败,就尽请到偏寝去!”
卿儿拿着寝袍的手臂轻微一抖,她转过脸来对着荆无言,“王爷到底想做什么?若莹不过一介女流,值得王爷拿几万军队来恐吓吗?”
荆无言依然动也不动,他双膝盘坐在床头,将双手放于膝盖,回道:“你是一介女流不假,可是,大周王铁隽却是因为你的死才恨毒了西楚,发誓定要灭西楚国为你报仇。而且,据我所知,东罗国的若莹公主十七年来从未出现,只在大周王铁隽秘密到罗国与敖王商量军情之后,公主才突然现身,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
“那又如何?难道王爷想证明若莹是假公主吗?若若莹是假公主,王爷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荆无言突然对自己发难,卿儿也不再相让。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荆无言低低地一句自语,然后双眼如电一般射到卿儿脸上:“我得到的好处就是娶到了一个和嫣妹容貌酷似的女子!”
说完此话,荆无言身上紧绷着的一根弦仿佛终于松软了些,他朝卿儿招了招手,半垂下头:“你不必如此戒备,我得到消息,说睿亲王府中安插了几名太子的眼线。太子怀疑我暗中插手前线军事,同时也怀疑你不是纨嫣,所以,我们不能不谨慎行事!你我便同睡此床,我也不会如何!”
说着,他将坐着的身子向旁边挪了半尺,随后又加重语气道:“除了嫣妹,我不会碰任何女子!”
听荆无言说的认真,脸上全无了刚才对自己的戏弄神色,卿儿终于走近床头。她发现,荆无言是个极难琢磨也极难对付的人,而他致命的软肋只有一个——就是纨嫣。只要提到纨嫣公主,他就会在瞬间温软下来。
卿儿熄灭了两盏烛灯,两个人一个床头一个床尾地躺好。
两床崭新的锦被下,两人都大睁着眼睛,一盏朦胧的纱灯摇曳着明灭的烛光,夜已经深了。
静静的呼吸声,均匀平淡,心头有些莫名的悸动。
“睡吧!”
荆无言淡淡地说了句话,声音很低沉,仿佛不是近在咫尺,而是发自于遥远的山巅,那声音里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情愫,让还有些忐忑的卿儿逐渐沉沉入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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