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流年

第47章


  “何尚…”
  “好了,我今天来就是给你说一声,现在也该走了。祝你嫁得如意郎君。”何尚说完,潇洒地笑着向我挥挥手,昂首大步走出房间,只留下我一个人定定地站着,任愧疚心痛的泪水模糊我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1.出自纳兰容若《画堂春》
39
39、晚宴赐婚 ... 
 
 
  自从那日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和尚,而我的心情也愈发消沉。师父走了,安然嫁作人妇,现在连和尚都走了,我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就在我为要不要向刑部侍郎谢韵回庚帖而发愁时,一件大事的发生,让我的婚事暂且搁置。
  
  延召十五年六月初八,陈国派遣三十万大军,由大将谢涛为统帅,兵分三路向召国东南边关丰城发动进攻。丰城守将带领城中两万军士拼死抵抗,最终寡不敌众,战死。
  六月初十,陈国派遣无敌战船八百艘,水军二十万从召国东部海滨重镇游城登陆。游城守军战船一百艘,水军一万人全军覆没。陈国水路两军同时进攻,仅短短半个月,已连续占领召陈边境平城,洋城,太城等大小十座城池,直逼召国最富足的江宁地区。
  边关告急,战报传来,满朝哗然,战报如雪片般堆满了皇上的御案。朝中大臣立即分为两派:以杨宏为首的主和派,和以兵部尚书夏世出为首的主战派。两派掀起骂战,皇上被边关的紧急形势和大臣的骂战弄得焦头烂额,于六月十五日派遣江宁总督赵啸天率二十万大军急赴江宁作战,收复失地。
  派兵出征后还不到两个月,军费告急。打仗就是在烧钱,士兵活着要发军饷,死了要发安抚费,几十万人的吃穿用度和几百万支兵器,还有最贵的大炮炮弹,哪一个不是用钱堆起来的?因延召五年和十三年的天灾和镇压起义军,先后拨款五百万两和四百万两,原本充盈的国库早已被挖空。如今哪里来军费支持二十万军队与陈国精良军队打仗呢?
  如此庞大的军费到底该从哪里筹集?皇上心思一动,谁最有钱,就去问谁要钱!于是皇上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永嘉候江氏身上。
  延召十五年,八月十五夜,圣上设家宴于凤临阁,邀一众皇族皆到场。圣上与众人同庆中秋佳节,并将边关战况讲与皇族众人,望大家共同出谋划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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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五日傍晚,天色还未黑尽,王府外已准备好了四两马车,在爹娘的带领下,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月儿和我一行八人,先后登上马车,赴这场奢华至极又暗藏凶险的晚宴。
  马车停至宣德门外时,天色已暗,宫中点起盏盏琉璃宫灯,宫灯流光溢彩,直照得整个皇宫亮如白昼。因今日的宴席是只邀请了皇室成员的小型家宴,又因近日军费紧张,所以这次的宴会定在凤临阁举办,规格用度也小了许多。
  凤临阁四周遍植丹桂,在这中秋时节傍晚,丹桂馥郁香气沁人心脾,阁上丝竹之声袅袅传来。我们一家人步上凤临阁时,泞亲王一家已经到了。我激动又心痛地发现,在纨绔恶劣的乔元嵩身边,那位瘦弱忧郁的美人,不就是我牵挂已久的安然吗!
  一年没见,安然又清瘦了不少。她坐在乔元嵩身边,强自维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在别人看来,她是泞亲王的儿媳,吏部尚书千金,何等高贵风光。但我眼中看到的,却是她伤痕累累,早已枯萎的心,只剩下这美丽的躯壳在这里强颜欢笑。
  想到这里我鼻腔不禁一酸。安然这时也望见了我,还如以前一样,她又对我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让我不必担心。但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一会儿一定要找个机会和她聊聊。
  我跟着家人坐入席中,不一会儿,江慕卿便来了。他刚好坐在和我相邻的案几后,落座后我们互相微笑示意。从悦礼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到现在也有三个月了。本来和他商量好的对策,居然全都用不上,谁又能想到发生了如此多预料之外的事呢?
  “皇上驾到!”
  “皇后驾到!”
  “太子驾到!”
  随着这三声通报,延召帝国身份最高的三位依次进入我们视线。众人立即跪伏在地高呼万岁。
  “快请起,今日乃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朕办此家宴就是为了和全家人共度良宵。今日不必多礼。”
  “谢皇上。”他们三人落座,众人才起身各自落座。
  太子落座后飞快地瞥了我一眼,便端正着面孔目视前方,再也不看其他人。
  “母后也应快到了吧。”皇上话音刚落,门口太监便通报太后驾到,皇上立即起身,搀扶着正进门的太后,众人又是齐齐跪地。
  “哀家老了,腿脚不行了,让大家久等了。”皇上扶着太后落座,太后和蔼地笑着说,挥手让大家落座。
  “太后哪里的话,我们这些小辈当然应该孝敬您了。”听到这个娇媚又嚣张的声音,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杨珍儿正随侍在太后身旁,和太后有说有笑。
  她根本不是皇室成员,怎么可能让她出席这种小型的家宴?她和太后的关系怎么突然这么好,之前太后不是还厌恶她的吗?难道是太后给她默许了什么不成?见到我看她,杨珍儿迎着我的目光,给了我一个颇为得意傲慢的笑容,之后便在太后身后坐定。
  丝竹之声渐息,皇上扫视在座众人,朗声道:“天家骨肉难得相聚,今日能与诸位兄弟侄儿共度中秋佳节,朕欢喜异常,还望大家不必拘束,就当在自己府上一样,尽享天伦之乐。”话毕,皇上举杯敬酒。
  “谢皇上!”众人皆举杯一饮而尽。敬酒之后又是宴会的惯常歌舞节目,七八位少女轻飘步入阁内,在中间的空地上翩翩起舞。我根本没心思看这种歌舞,目光便飘到了安然那边。
  安然正好也在看我,但眼神恐惧惊慌,一会儿瞥一眼凤临阁旁的大树,一会儿又定定地望向我,她好像要警告我些什么。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颗大树隐蔽在阁后的阴暗角落里,树上叶片已不复盛夏那样浓密,透过那些叶片好像能看到上面有什么东西…好像是…是人!
  在那颗树上好像有一个人形的东西静静地隐藏着。树上怎么会有人!?我又向凤临阁旁其他几棵树看去,那上面好像也有人!难道是刺客?
  不可能!这可是在禁卫森严的皇宫,安然都能发现有几个人站在树上,那些禁军怎么可能发现不了?那么就只剩一种解释了,这些人是皇上安排的。在这小型家宴中,安排几个人躲在树上,皇上究竟想干什么?我转过头望向江慕卿,用眼神示意我的发现。他也发现了那些人,但和我一样,也在疑惑这些人的意图。也罢,先静观其变,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不知不觉中歌舞已经结束,少女们退下,皇上又开始和爹还有泞亲王笑谈起他们小时候的趣事,太后也时不时加一句,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一时间场中气氛轻松愉快。
  但皇上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近年来的国情上来,“回想父皇在世时,我延召国力强盛,百姓富足。但为何到朕执政这些年,旱涝成灾,起义四起,今年又有陈国大举侵略。难道真是朕做了什么不道之事惹怒了上苍,老天要惩罚朕吗?”
  “皇上登基以来勤政爱民,兢兢业业,为民所作之事百姓都看在眼里。就算有不道之事,也是刘贤那种乱臣贼子所为。皇上除掉刘贤,是为民除害啊!”泞亲王乔宪勇奉承道。
  皇上听后沉重的心情有些转好,但还是低叹一声道:“哎!但如今陈国进攻势如破竹,我军将士想要击退敌军,必需大量军费。但国库已在前几次赈灾、平定起义中耗空用尽,短时期内朕要去哪里筹集如此庞大的军费呢!”
  皇上现在终于说到了正题,原来今日举办家宴就是为了让大家解决军费问题。在座众人一时无人接话,皇上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那目光阴冷无情,带着杀气审视着众人,最终停在了江慕卿身上。
  不知何时丝竹之声已销声匿迹,阁内一片死寂,在这压抑紧张的气氛中,我不禁屏息凝神,小心谨慎地提防着之后要发生的事。
  江慕卿突然起身行至皇上面前,跪地朗声道:“敌军当前,微臣虽无退敌之能,但愿进绵薄之力助我延召大军奋勇克敌,收复河山!”
  “哦?那永嘉候想如何尽绵薄之力呢?”
  “微臣愿出一千万两白银补贴军费!”
  此话一出,众人不无因永嘉候说出的那个数字震惊侧目,但皇上却不怒不笑,令人摸不透他心中所想。阁内又是一阵压抑的死寂,皇上冷冷地望着跪伏在地的江慕卿,忽然大笑三声,把在座众人惊得浑身一抖。
  “好!好!好!永嘉候果然深明大义,一心为国。我延召大军有了这一千两军费,定能得胜凯旋!”场内紧绷的气氛随着皇上这句话骤然放松,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向皇上和江慕卿说着一些恭维颂扬之语,阁内气氛又有些许缓和。
  就在大家笑着附和皇上的话时,皇上忽然又笑着状似不经意般向江慕卿问道:“江爱卿,今日中秋家宴,为何孤身一人前来?你的内人呢?”
  “回皇上,微臣尚未娶妻,哪里会有内人。”
  “哦,是朕糊涂了。把这件事都记混了。”皇上笑着说道,“爱卿早已过了弱冠,也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为家族延续香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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