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难

  中午时分，他打她电话：“上来。”
  “干嘛？”
  “吃饭。”
  她看时间，一上午忙着准备年终考核，还真是到了吃饭的点。
  四下瞅瞅，许小妍早溜了，李主席正慢腾腾的讲电话。蓝佳妮趁人不注意，闪进专用电梯。上了26层，舒口气，秘书小姐也不在。
  推开总裁办公室，空空如也。转身出来，顾聿铭正倚着隔壁的门。
  “吓死我。”她拍着胸脯进门，坐在沙发上，“还好没被人看见”。
  “看见就看见。”他眯眼瞧着她。
  “那样我会被公司女职员生吃了。”
  “那要不……”他推到她，像是恶狼看见了美味，“先让我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今晚11月6日无更。      
☆、第四十二章
  偶尔顾聿铭晚上有空，两人会像一对小夫妻早早回家。蓝佳妮在厨房准备晚饭,顾聿铭在一旁边帮忙边添乱。比如洗菜剥葱,比如从背后揽着亲亲她白白的脖颈,顺手帮她做做胸部按摩。
  他大大的个子在她身边晃来晃去，让小小的厨房更显拥挤。她总是哄着推他出来,不一会儿，他便又粘上来。蓝佳妮无法,嗔怪的瞪他，却满脸的甜蜜。
  饭后，她急急忙忙收拾厨房收拾小窝,忙忙碌碌叮叮当当。他在沙发上打开电脑处理公事,争分夺秒干练利落。两人各自匆忙完工,心照不宣洗漱上床，又是纵情欢愉一夜缠绵。
  其实大多数时候，顾聿铭晚上会加班或应酬。蓝佳妮总是耐心等他，会在窗口留一片灯光给他。他也会尽可能早些回来，会远远的寻着窗口的那抹晕黄。
  有时候，蓝佳妮觉得她应该想要向世人狠狠的炫耀她的爱情才对，灰姑娘穿着水晶鞋牵手王子，坦然的迎接别人羡慕的目光，该是多么让人得意。
  可是幸福来的太快太轻易，蓝佳妮总觉得自己是在美梦里。甚至，她有些隐隐的惶恐，总担心转眼就会丢了他。
  潜意识里，她并不想让无关的人知道他是和她在一起，她想把自己藏入不为人知的壳里，以便能够承受丢失他的悲伤。
  在公司他们尽可能保持原来的状态，她尽量不会去26层。下午两人推迟十几二十分钟下班，他在车里等她，她会直奔地下停车场，瞅着四下无人赶快上车。有时路过公司附近的超市，他在不显眼的地方等着，她去采购。
  好在，顾聿铭对蓝佳妮的无理要求还算配合。好在，他并没有对此追根问底。
  两人唯一不方便的就是蓝佳妮住的公寓。这个公寓入住的基本上都是南桥区委各机关公职人员，蓝佳妮是新人，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她，可他们基本上都认识顾聿铭。偶尔撞见两人进出，对顾聿铭身边的女人自是多看两眼。
  有一日，顾聿铭带蓝佳妮去看房子。“觉得怎么样？”他问她。
  “挺好。”
  “那你去挑些家用布置下。”他随手递给她一张卡，“我最近事多，你自己看着挑。”
  “我们住这里？”她明白过来。这是一套上下二层的复式楼，应该是交工还没有多久，空气里还有着涂料的味道。
  “难道你想天天被人盯着看？”
  “不是，我只想两个人要不要住这么大地方。”蓝佳妮从未住过宽敞房子，她的第一反应是会不会太奢侈。
  “那我们多生些孩子，让这里变得满满。”他低头瞅她，眼睛里的小火苗闪烁跳跃。
  她的脸霎时火热，赶忙低头躲开。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似乎都很忙。他一日比一日晚归，回家时常常是三更半夜。他以为她睡着，悄悄摸上床从背后轻拥她入眠。然后，她在他怀里安心进入梦乡。她上班之余忙着挑家俱，选窗帘，垃圾桶纸巾盒一件件用心添置。当蓝佳妮拿着超市的碗左挑右选，对着筷子左看右看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俨然是个家庭主妇，她要把她们的家布置的温馨舒适。
  周六下午，蓝佳妮正在家纺店挑选床上用品的时候，竟偶遇了老熟人——程利东的姐姐程敏。
  程敏一如上次她们在河安遇见时的漂亮时尚，及腰的大波浪卷发风情无限，一身皮草雍容华贵，却比那日更有神采。两人看上同一套床品，没想到转身竟是熟人。
  程敏一贯的热情，拉着蓝佳妮坚持要请她喝杯咖啡叙叙旧。他乡遇故人，蓝佳妮也很高兴，随着程敏进到旁边的一家咖啡厅。
  “听东子说你调来青川，那天我还想着约你出来聊聊。”程敏端着咖啡，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神态。
  “姐看起来很不错哦。”蓝佳妮由衷的赞美。
  “还行吧。你这是要买床品？”程敏随意问起。刚才那套床品价格不菲，应该不是蓝佳妮的消费习惯。
  “嗯，姐觉得刚才那套怎么样？”蓝佳妮征询程敏。刚才那套她拿不准是不是值那么多钱，正好让程敏帮着参谋下。
  “挺不错，那种大床正适合。”程敏随口说着，瞅着蓝佳妮。
  大床？蓝佳妮暗自后悔挑起刚才的话题，面上却装做反应不过来，只笑着说：“就是太贵，我再看看。”
  “你跟顾聿铭在一起？”程敏突然说出来，蓝佳妮猝不及防。
  “你怎么知道？”她本能的问她，随即后悔，这话无异于承认。
  程敏得到确认，慢慢回她：“听东子说的。他应该是听蓝姨说的。”
  事实上，蓝佳妮并未告诉妈妈她和顾聿铭在一起。可蓝妈妈也不是傻子，上次回来一个哭得稀里哗拉，一个半夜找上门来，她心里就有了数，叹着女儿是栽进人家手心里了。心里随说一百个不放心，可闺女大了不由娘，她也只能暗暗担着心。
  话说程利东的心思蓝妈妈自是明了，可女儿早让人拐跑了，她还天天让程利东这么照顾着，也不是事儿。于是委婉的推拒程利东，闺女心里怕是有人了，劝他往别地儿留点心思，别耽搁了自个儿。
  有天程敏关心的问起弟弟和蓝佳妮，程利东晦涩的说了句：她怕是跟顾聿铭混一块儿了。
  程敏瞧着蓝佳妮，心下暗想：这世界还真小，她竟然跟顾聿铭搞在一起。转而又想：也许，这未偿不是件好事。
  蓝佳妮知道妈妈不赞同她选顾聿铭，想到自己终是违了妈妈的心意，心情不由得暗下来，默默汲着咖啡不作声。
  程敏却又欢快起来，认同的语气：“站在女人的角度，我应该恭喜你哦，你可是秒杀了多少女人的梦想。”
  没想到程利东的姐姐能这样说，蓝佳妮心思回转，真诚的说：“利东哥也会找到更合适的人。”
  程敏点点头：“你和他有今天，怨不得你，是他当初不懂珍惜。”转而又轻松的问，“怎么，顾聿铭没跟你一起出来？”
  “他挺忙。”蓝佳妮不好意思，“我也是随便逛逛，没什么正事儿。”
  “忙了才有钱赚。”程敏笑笑，“他每天都有应酬么？你一人会不会太冷清？”
  “还好，他也是没办法。”她不由得为他解释。
  “想来他最近心情不错？”程敏有些八卦，“抱得美人归，应该天天笑得合不拢嘴。”
  “哪有。”她轻笑。
  两人从咖啡厅出来，又转去那间家纺店，蓝佳妮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把东西在新家铺好，蓝佳妮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经过几天的突击置办，这里已经有了居家的味道，再添置些电器就可以入住了。
  她仰躺在卧室的大床上，不好意思却又禁不住地神往，臆想着两个人在这小天地里翻云覆雨你侬我侬。她会早早起床，在明亮宽敞的厨房为他准备爱心早餐，然后摆上光亮可鉴的餐桌，和心爱的男人细细品偿。以后，她们会有孩子在房间里跑来跑去，让他每天下班，推门就可以听见孩子的欢笑声。
  胡思乱想一通，不觉外面天已黑透，她有些不舍的返回公寓。转悠了一天实在困乏，随便煮些吃的，蓝佳妮早早上床休息。
  床的那一侧空空荡荡，蓝佳妮无论如何睡不着，抬眼看看床头的闹钟，已是凌晨一点，顾聿铭还没有回来。
  不知何时，蓝佳妮终于在困乏中昏昏入睡。清晨在闹铃声中醒来，看向身旁，顾聿铭一夜未归。
  坐在床上想想，他昨天傍晚给她电话，只说会忙到很晚，让她不要等他。他的声音听上去疲惫低哑，令蓝佳妮心疼不已。暗暗感叹，原来只觉他人前光鲜不已，却不知背后如此辛苦。
  顾聿铭很少把公司的事情说给蓝佳妮，偶尔说起也是只言片语。蓝佳妮也很自觉，从不问起他公司的事情，只知道他很忙。
  起床起漱，满脑子都是他辛劳的影子。实在不放心，拿出电话打给他。他的电话竟然关机，蓝佳妮的心里长了草。一上午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顾聿铭的电话进来：“我有急事，来了上海。”他的声音低沉轻软，背景音却噪杂混乱，听着应该是机场。
  “你在机场？”她问。
  “嗯，刚到。”他的话停顿，她听到像是有人在跟他说话。
  “我挂了，你先忙。”她不想打扰他，赶快挂断电话。心里稍稍安定些，又想着去把新家归置一遍。
  晚上，蓝佳妮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他的忙碌，她自是无法想像，只怕自己的电话会给他忙中添乱。可是，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样了，至少应该问下，他差不多几时能回来。
  犹犹疑疑，终是没有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