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难

岳成的声音很低，却很镇静，“顾总正试其他办法，希望可以找到资金。”
  “有结果么？”蓝佳妮着急。
  “我还不知道。”
  “你们没在一起？”
  “没有，我在欧洲。”
  蓝佳妮挂了电话，倚着沙发，一时心里五味杂陈。她在雅天进进出出这么久，竟然从未关心过他在雅天的处境，只天真的认为他是总裁他忙着管理公司，却不想他会被人觊觎背腹受敌。
  如今他身陷困境，她却徒手旁观无能为力。一直以来，她用心地想要好好爱他，想要做好他的爱人，所以她从不缠他，所以她亲力亲为布置他们的家。可是现在，她却自馁的发现，她不关心他不能帮他，只会贪恋他给的纵容他给的宠爱，她还真不是他合格的爱人。
  胡思乱想终于挨到天黑，蓝佳妮心里越发期盼越发担心。他说过今晚回来，她在等他，可又不知道他事情处理的怎样，担心他不会回来。他是不是，还在奔波的路途中？
  已是晚上九点，顾聿铭还没有回来。蓝佳妮无心开灯，坐在沙发上，黑暗中瞅着门的方向。      
☆、第四十四章
  窗外天色隐隐发白，蓝佳妮在沙发上呆坐了一夜。有门锁转动的声音,她从木然中回过神,屏心静气盯着门锁。
  顾聿铭推门而入,幸好他之前让岳成配了把公寓的钥匙，要不然这个时间肯定会吵醒她。结果,他推门第一眼，便看见她腾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怔愣了几秒，然后又哭又笑的扑向他。
  她还穿着平日上班的衣服，想来是一夜未睡。他来回奔波也是一夜没合眼,本是疲累之极,却在推门的一刻发现心爱的女人在等他回家,心里瞬时又感动又温馨又疼惜又抱歉。他的人生，原来也可以有家，可以有心爱的女人等他回家。
  他用力搂着她，任她在他怀里像只猫咪来来回回的蹭，哭着笑，笑着又哭。
  过了一阵儿，她终于抬头看他。借着微微的晨光，他的下巴泛着青青的胡茬，眉眼间尽是疲惫。
  “你先歇会儿。”她推开他，轻快的转进浴室去调淋浴的水温。
  他脱下外套丢在沙发上，然后跟过来倚着浴室的门框，也不说话，只默默看她。
  她调好水温返身，摸摸他的脸，顺手将他推进去，带上门，又转去厨房准备简单的早餐。
  当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将煮好的炸酱面端上茶几。她去简单洗漱，他穿好衣服。两人坐在茶几旁，囫囵吞面。
  吃罢，他拉她靠过来，拥着她，低低的语气透着疼惜：“昨晚回来又赶去医院，却让你等了一夜。”
  “医院？怎么了？”她仰脸看他，着急的样子。
  “我爸中风复发。”他顿了顿，语气极平静，“陆振宇把公司的事情讲给他，想要逼他授权召集董事会。他一时着急，进了医院。”
  “那现在怎样？”
  “当下还算稳定。”他拥着她一起向后，他仰靠在沙发上，她靠在他怀里。
  “公司的事情，有进展么？”她抵不过担心，问的小心。
  “跑了几处，还没有明确的答复。”他的语气，有隐隐的无奈。
  她想问最坏的结果怎样？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只柔声道：“钱财都是身外物，没了再挣，你尽力就好。”
  他轻笑，一只手有意无意揉搓着她的肩膀，轻声道：“小女人在安慰我么？”
  她不作声，身体往他怀里蹭了蹭，想要靠着舒服些。他将她拉起让她面对他，一手端着她的背，一手搂着她的腰身，低头吻上她紧抿的双唇。
  只一瞬间，她便闭上眼睛专注的配合他。他的吻极其轻柔，一点一滴将她融化在他怀里。他抬眼，便见她长长的羽睫微微擅动，犹如灵动而乖巧的蝴蝶轻闪羽翼。他原本只是想吻她，可此刻，他忽然就想要她，把她轻移在沙发上，然后翻身覆上她。
  她伸手急急的去解他衬衣的纽扣，然后摸索着想要弄开他的皮带。之前两个人一起，她更多的是羞涩，从未如此主动。以至于现在的她有些小小的笨拙，她着急着，却不知道怎样才能弄开他的皮带。
  他看着她着急的模样，轻笑着来帮忙。她有些不好意思，小脸儿晕红一片。他心神荡漾，再不能等待，俯□直想好好待她。
  两人一翻彼此纠缠，直至激情褪去，竟发现早已滚落沙发。相视一笑，他抱起她走进浴室。美人在侧，香艳出浴，他真不想放过她。
  可是窗外已经大白，真正的清晨来临。又一天开始，他还有许多事情等着面对。
  快速从浴室出来，他提起裤子，拉过她。
  “干嘛？”刚才太累，她问的酥酥软软。
  “帮你补习。”他对着她，示范皮带的秘密。
  她果真试着搬开，然后满意的又帮他系好。他趁机将她拢在怀里，贪婪的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味道。“还好有你，真好！”他在她耳边轻语。
  两人一起出门，一起去公司。蓝佳妮要去收拾东西回区委办报到，她不能再拖。
  去公司的路上，他问她：“陆振宇那天没为难你吧？”
  “没有。”蓝佳妮不解，“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非点我去？”
  “那天饭桌上都有谁？”他问。
  蓝佳妮一一说起。
  “他是让你给我带话。”顾聿铭顿了顿，“你已经带到了。”
  “什么？”蓝佳妮迷惑。
  “他是要告诉我，雅天的几个重要人物都已经站他那边。”他的语气有些不屑，“他惯用这一套。”
  蓝佳妮想起那三位公司高管，怪不得陆振宇一遍遍介绍他们肯定他们，原来是要孤立顾聿铭。不由得为身侧的男人担心：“怎么办？你先装作不知道，心里防着他们？”
  他瞅她一眼，只说：“你就管好自己，其他的别想。”
  两人到了公司，各干其事。
  蓝佳妮走进办公室，空无一人，只有许小妍的包包静静的待在桌上。她找出个稍大的手提袋，开始把一些文件材料杯子充电器等物收进去。正收拾的差不多，许小妍小跑着进来。
  “妞儿，你要辙了？”许小妍看她收拾东西，有些不舍。
  “嗯，考核完了，我得回去。”她笑笑，“可能年后我就又来了。”
  “年后我还不知道在哪儿。”许小妍一脸愁怅，“听说好些个董事堵在总裁办等顾总呢，看来形势不乐观。”
  想到顾聿铭刚上去，蓝佳妮担心不已。
  他在工作，给他打电话有点添乱。可不打，她心里着急。干脆坐在办公室守着，想着一会儿得些消息。
  中午时分，他的电话进来：“回去了？”
  “还没。”她停了下，忍不住问：“那些人都散了？”
  他沉默，随即明白她所指，缓缓道：“散了。”又说，“我去医院，顺路送你回去。”
  她下到停车场的时候，他已在车里。两人一路无言，他认真开车，她是不知道要说什么。
  回到公寓楼下，她拎着袋子推门下车。
  “晚上别等我，把自己照顾好。”他在她身后，嘱咐她。
  她点点头，泛起微笑和他告别。
  夜半时分，他回到公寓。蓝佳妮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他没有洗漱，直接宽衣解带轻手轻脚摸上床，挨着她躺下，伸手轻揽着她，不一会儿便响起沉沉的鼻息声。
  第二天一早，当蓝佳妮睁开睡眼的时候，身旁的床上早已空空如也。此后几天，她和他一直如此。他夜夜回来，却在她清晨醒来时，次次离开。只是夜里，她会紧紧粘在他怀里，他便紧贴着她的后背，一只胳膊让她枕着，一只胳膊揽上她。在这冬日的深夜，让温热的气息将她笼罩。直到有一天，他打电话说是去出差，大概要走一星期。
  蓝佳妮回到了区委办，心却丢在了雅天。她时常给许小妍打电话，表面聊着一些生活琐事，其实是想探听些雅天的近况。可是从许小妍的嘴里，总溜不出好消息。
  时常会有他的电话，两人从不深聊公司的进展，只是浅浅报备平安，相互嘱咐照顾好自己。
  一个星期后，他回来，回了医院，他父亲状况不是很好。蓝佳妮能做的，只是徒劳的安慰，以至后来，她也觉得自己说得太苍白，索性不再说。
  周一早上，蓝佳妮去上班。刚进办公室，梁主任正打电话：“对，就写南桥区委敬挽。”
  办公室小周嬉笑着随口问：“主任，谁又离开了我们？”
  “雅天的老爷子走了。”梁主任还挺感慨，“钱再多有啥用？人没了啥也没了。”
  蓝佳妮惊愕，本能的确认：“你说雅天的陆董事长？”
  “嗯。听说是脑梗，今儿早不行了。”梁主任把姜牧川跟他说的复述一遍。
  蓝佳妮一边急走向楼道尽头，一边焦急的拨打顾聿铭的电话，他的电话已关机。又打给岳成，证实陆董已经不在，岳成仍在欧洲。
  蓝佳妮站在窗前，回想起昨晚顾聿铭说他父亲又在抢救。现在想来，他的声音透着隐隐焦虑。
  她走去姜牧川的办公室。“你去吊唁，带着我可以么？”她的声音，有些哀求，她只想看到他。
  姜牧川没作声，过了会儿终是答应她：“我一会儿走的时候叫你。”
  蓝佳妮跟着姜牧川去医院的吊唁堂。整个唁堂布置的庄严肃穆，靠墙的四周站满了人，穿着同样的黑色衣服，应该都是亡者的家人或者公司的人。她跟着姜牧川，恭谨的对着安放在唁堂中央的陆董默哀鞠躬，然后随着人流走到他的家人跟前表示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