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华淡淡妆成

第91章 离开
  自从那一夜的彻夜长谈后，林铅华和苏木的关系算是恢复了，可却进入了一种微妙的状态，两个人都有些过于小心翼翼了，似乎在用尽全力维护着这岌岌可危的感情，直到封后大典的前几天。
  “皇上，这件事您不准备告知林姑娘吗？我怕她知道了会受不了的。”
  苏木低着头批改奏折，“你是担心紫苏会不理你吧？”
  “皇上，你就别打趣我了，我是真的怕林姑娘会误会你。现在这事儿恐怕已经传到她耳朵里了，你要再不去，我怕人家到时候真的不理你了。”
  苏木批完最后一道奏折，放下笔，“苏子，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敢这么跟朕说话？”
  “皇上，微臣这不是担心您嘛！”
  看着苏子嬉皮笑脸的样子，苏木笑道：“那还不赶紧带路？”
  “是。”
  谁料苏木还没走到门口便见司空南辰从外边冲了进来，“皇上，你怎么能这么做？”
  苏木冷冷地看着司空南辰被一群御前侍卫架着，“四弟，连最起码的礼数都不记得了吗！”
  司空南辰怒瞪着苏木，“皇上，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伤了多少人的心？”
  苏木依旧冷冷地看着他，没有答话。
  “就算你不在乎我们的感觉，那她的呢？你也不在乎吗？”
  “朕自有分寸。”
  “呵，自有分寸？你真的以为你们这短短两年的时间，可以抵得过他们十年的时间吗？”
  “司空南辰，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
  “那个人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那是她藏在心底，喜欢了十年的人，你真的以为你可以替代得了吗？你现在还觉得那你自有分寸吗？”
  苏木现在已经怒不可遏了，紧咬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儿里蹦出来，“司空南辰，你信不信，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拖出去斩了？”
  苏子见状立刻示意那些侍卫将人拖出去，“皇上，四王爷的话不可全信啊。”
  “摆驾铅华殿！”
  “是。”
  铅华殿内，林铅华正在小憩，紫苏突然跑进来，“小姐，不好了……”
  林铅华睁开眼，看着满脸焦急却又吞吞吐吐的紫苏，开口问道：“怎么了？”
  “小姐，你答应我，不要着急，也许不一定是真的。”
  “究竟发生什么事，不要废话，说。”林铅华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带着语气也有些生硬。
  “我刚刚回来的路上，听几个宫女说今天早上，皇上赐死了二皇子和太子。”
  “什么？”林铅华只觉双腿发软，直直摔倒了地上。
  “小姐。”紫苏连忙过去将她扶起。
  “我没事，我要去东宫，我要去看他们，这次不管是谁都无法阻止。”
  紫苏拉住朝着门外冲去的林铅华，“小姐，我听说他们的尸身已经被送去皇陵了。”
  林铅华的身子瞬间僵住，转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紫苏，“不可能，今天早上才赐死，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送去皇陵？”
  “听说，是皇上下的命令。”
  林铅华只觉脑袋发蒙，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他明明答应我的，他答应过我的！”
  看着已经奔溃的林铅华，紫苏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紧紧抱着她，给她撑下去的力量。
  林铅华突然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向门外走去，嘴里还呢喃着：“我要去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不守信用？”
  林铅华刚走到铅华殿的门外就遇到了怒气冲冲赶来的苏木，当看到满脸绝望的林铅华时，苏木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他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林铅华。
  林铅华一看到苏木便冲上去抓着他的衣服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们，为什么？”
  看着疯狂嘶吼的林铅华，苏木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可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冷冷地问道：“你是在为你姐姐伤心，还是在为他伤心呢？”
  林铅华满脸愤怒地等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华儿，我到今天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穿白色的衣裙，为什么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即使心里很害怕却依旧强装镇定。”苏木看着林铅华，顿了一下，突然笑得很灿烂，“呵，原来我喜欢上你的所有样子，全部都是因为他，因为他的白衣飘飘，因为他的儒雅淡定。”
  林铅华向后退了一步，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苏木，她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这些的，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赐死了他们？苏木，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正直善良的男子吗？你还是我的阿木吗？”
  苏子在一旁听着，知道林铅华误会了，正欲解释，却被苏木生生打断了，“是，就是这个原因，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因为你的原因害死了他？”
  “你混蛋！”林铅华歇斯底里地喊着，然后扬起右手狠狠地朝着苏木的脸上扇去。
  苏木不闪不避，生生地接下了那一巴掌，腥红的眼里布满了怒意，林铅华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打的是天乐王朝的新皇，但四周的侍卫已经都反应过来，纷纷围住了林铅华。
  紫苏见状想要劝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她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林铅华喜欢的另有其人，可她看到的却是林铅华对苏木满满的爱，难道都是假的吗？
  侍卫们将林铅华围在中间，只等苏木的一句话，可苏木冷冷地和林铅华对视半天，却说道：“送林姑娘回去，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她踏出铅华殿一步！”说完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林铅华木然地看着远去的苏木，像是木偶一般被侍卫拖回了铅华殿。
  “小姐，你，还好吗？”紫苏看着像是丢了魂似的林铅华，不禁担心地问道。
  林铅华却轻轻一笑，“我很好，这样我就可以没有任何留恋和不舍了！”
  紫苏听到林铅华这么说，知道她已经决心要离开了，也明白现在的林铅华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安静，于是轻轻退出了屋子。
  紫苏刚走到走廊的拐角便被一道力量拉了过去，正欲呼救却被来人一把捂住了嘴巴，“紫苏，是我。”
  紫苏抬头一看竟然是苏子，于是轻轻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苏大人。”
  苏子微微皱眉，“就怕你这个样子，紫苏，你不能因为皇上和你家小姐的事情就疏远我啊，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紫苏低着头，声音淡淡，“苏子，谢谢你，你对我的好，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报，可是，小姐她对我也很好，如果一定要在你和小姐之间做个选择的话，我会选择小姐。”
  “紫苏，你……”
  “在我最落魄，最绝望的日子里，都是小姐陪着我一起撑过来的，现在换她需要人陪她一起了，我必须陪她一起撑下去，对不起！”说完，紫苏便转身跑开了，只剩一脸颓然的苏子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铅华遵照苏木的命令，乖乖地呆在铅华殿里，一步都不曾离开过，日子过得平淡无味，而铅华殿外的宫女和太监们却忙得不可开交，只因即将来临的封后大典。
  “小姐，明儿个就是封后大典了。”紫苏一边给林铅华研磨，一边提醒道。
  林铅华笔下丝毫未见停顿，微微一笑，“是啊，紫苏，你决定了吗？”
  “是的，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在一片欢腾的氛围中，宫里迎来了星乐第一年的第一件大事，封后大典。
  “皇上，离封后大典只剩一个时辰了，您这是要去哪儿啊？”苏子见苏木突然起身朝门口走去，不禁问道。
  “铅华殿。”不知道为什么，苏木心里有着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事，于是在封后大典开始前，他还要去铅华殿看一眼。
  苏木站在铅华殿前，看着里边正在舞剑的林铅华，心里的不安才稍稍放下，转头问身边的侍卫：“这几天有什么异常吗？”
  “回皇上，没有，林姑娘每天除了舞剑，就是练字，没有踏出过铅华殿一步。”
  “也没有人来探望吗？”
  “只有四王爷来过一次，不过都被挡在门外了，并未见到林姑娘。”
  “好，你们看紧了，不准出任何岔子。”
  “是。”
  林铅华在里面一边练剑，一边注意着门外的动向，在确定苏木离开后，才匆忙进屋换衣服。
  紫苏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小姐，你怎么知道皇上会来啊？”
  林铅华嘴角淡淡一笑，“我并不知道，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那小姐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好了，赶紧收拾吧，时间不多了。”
  一个时辰后，封后大典正式开始，同时，铅华殿也烧起了一把熊熊大火。
  而此刻，林铅华和紫苏正混在一群宫女中，朝着宫门的方向走去，在路过清和宫时，悄悄地朝着满朝文武百官跪拜的方向望去，只见苏木身旁站着趾高气扬的娜绮公主和清雅端庄的秦半夏，而苏木身着明黄龙袍站在正中间，眉宇间的器宇轩昂透露出一个帝王的威严和霸气。在快到清和宫宫门口时，林铅华匆匆收回了目光，心里轻轻道：阿木，再见了！
苏木正在接受百官的朝拜，突然心口一窒，觉得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流逝，可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再次抬头时，眼底已恢复一片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