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缘郡主

他的速度让她吃惊，听到他的声音，她差点以为他就一直守在她家门口。“进来说话吧。”
  
  沈无衣跟着她的脚步。“我昨天送来的布匹你见到了吗？你娘不准我进来，我还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啊。”挽竹说都是其他小姐很难买到的颜色，她若是穿出去定能羡煞她们，又怎会不喜欢？
  
  “无衣，前天在你府上，我说——”
  
  “岚岚，你先听我说。”他火烧头发般慌张。
  
  看来这两日不止她一人焦虑的彻夜难眠。惜言笑道：“好，你先说。”
  
  “你知道申首镇吗？”
  
  “恩，听我二弟提过，那里有很多关外人在做买卖对吗？”
  
  “是，那里最出名的是有一弯五色湖。”湖水的颜色会随着季节的变化改变成不同的色彩。
  
  “那该叫四色湖才对啊？”
  
  “对啊……可能是周围的生意人太多，他们不喜‘四’才改的名字……不对，我是想问你，那么稀罕的景，你愿意去看看吗？”他紧张的瞧着她。
  
  “听上去挺诱人。”不过他突然提那里做什么？
  
  “下个月我去那里接一笔生意，要很长时间才会回来。我……”他吞吞吐吐，“我想带你一起去。”
  
  他也要带她走？
  
  “两天前，我说过要给你答复的。”
  
  “岚岚你……想好了？”
  
  沈无衣的声音在发抖。先问她愿不愿随他，就是怕她待会儿说出他不愿听到的答案，便先变着法的套她的话。
  
  自己这个未婚妻真不是俗人，大大方方就把话给引了出来——连退婚都退的理直气壮，她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忽然升起不详的预感，他不会再被她“休”了吧？
  
  惜言看他半悲半忧的神情，这个决定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做下的，她都做好说的准备了，他这个听的人还不及准备不成？“无衣，我能说了吗？”
  
  “你说吧。”不管是何结果，他一个大男人总得挺着受了。
  
  “我和你在一起。”
  
  在一起？她说在一起？
  
  “沈无衣？”
  
  “啊？”他回神，“我没有想到你会同意……对不起，我……你能再说一遍吗？”
  
  惜言十分耐心地一字一句道：“我和你在一起。”
  
  现在他总听懂了吧。她笑：“你的脸都红了。”
  
  他忽然抓着她的手，她的心跳了一下。
  
  她答应了，那他为她安排的一切便有机会展示了！“岚岚，我们去五色湖办我们的喜事好吗？我把你的家人全部接过去。虽然路程远了一点，但是我不会委屈你的。”
  
  她娘受不了长路从不出远门，她爹一定乐意去，但是看在准女婿的面上，不是她这个女儿。“去那里很好啊，但就我们两个不好吗？”
  
  “你不觉的委屈吗？姑娘家都喜欢成亲时热热闹闹的。”
  
  “那是俗人才有的想法，我是俗人吗？你是吗？”
  
  惜言冲他撅着嘴巴，嫩红的唇瓣聚成一朵娇艳的玫瑰花。
  
  他喉结翻动。“好、好，你说什么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  
32
32、心事梦里诉 ... 
 
 
  
  她说什么他都会依，他恨不得去给她摘云彩。天呢，他竟不知自己于不觉间爱她这么深。
  
  情之一字，当真深不可测。
  
  “我这就回去准备，岚岚，等我来接你。”
  
  沈无衣跑出院子，立在院门又大喊：“要等我！”
  
  惜言悄悄望望四周。还好没有人经过。她挥了挥手，见他消失在门边，转身。
  
  “呀！”挽竹杵在她身后。“你要吓死我了。”
  
  “小姐要嫁给沈公子了吗？”
  
  “你都听见了？”
  
  挽竹老实点头。
  
  “你不是一直认为他是一个好人选？好了，我已经答应了。”小丫鬟终于不会再啰嗦了。
  
  “那您师兄怎么办？”
  
  惜言盯住她：“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在家里提过师兄的事啊？
  
  “您晚上说了梦话，一直在喊‘师兄’，还在哭。”她再笨也能猜到那‘师兄’才是小姐真正的意中人。
  
  难怪起床后眼睛肿肿……自己是常梦到他，可怎么不记得梦里有在哭呢？
  
  挽竹问：“您师兄在哪里？小姐很喜欢他吗？您为什么没有带他给老爷看一看呢？”
  
  “他……他在他的家里啊。”
  
  “您嫁给沈公子，他怎么办？”
  
  他？他有他该娶的人啊……惜言稀奇地瞧着丫鬟：“你不是很支持沈无衣的吗？”
  
  “我不是支持沈公子，我是支持小姐。小姐喜欢谁，小姐嫁给谁最好我就支持谁。”
  
  咦？小丫头转了性了？她起了聊天的兴致。“挽竹我问你，你是会为了守住心爱的人终身不嫁还是会嫁给一个当下最适合你的人？”
  
  挽竹低头苦思：“小姐，咱们女子的婚事还能咱们自己做主吗？不是爹娘或是主子把咱们配给谁就嫁给谁吗？”
  
  对啊，这才是正常的情况，也就她自己抱着幻想不撒手。难道人人皆清醒，只她迷失在了情爱之中？她曾经是多么清醒，还劝心爱的人放下自己。到头来，劝得了师兄却劝不了自己吗……
  
  “小姐，您是在说沈公子和您师兄吗？”
  
  “没有啊，就是突然想到打了一个比方。”
  
  “是这样啊。”挽竹想到一事，“昨晚上我还听您说什么不会嫁人。”
  
  苍天，她到底在梦中透露了多少秘密！“你还听我说了什么……”
  
  “没、没有了。”
  
  “真没有？”
  
  “……您还说特别想他。”
  
  “真的没了？”
  
  挽竹夺路而逃。“小姐啊真的没有了！”她什么也没有听见，小姐嚷了一晚的话她听过就忘了，不就是等于什么也没有听见嘛。
  
  “你给我回来！”挽竹误打误撞的摸到了她的猫腻，她好高兴啊，好想拉她聊聊心事。
  
  “连你也不愿听我说……我只是想与你说说我现在的想法啊……我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忘掉他。”师父说的是，誓言许下又算的了什么？终是抵不过难缠的现实。
  
  如果沈无衣能助她忘掉师兄，那她便跟着沈无衣重新开始原本就属于她的人生——嫁给那个爹娘皆满意的夫婿，一辈子相夫教子。
  
  其实这样也不错，和最初的幻想相比，起码沈无衣是爱着自己的。
  
  马车行出了黔州。
  
  惜言随着沈无衣告别了家里朝申首而去。真的是在外习惯了，想到离家，竟然一点不舍也没有。
  
  岚夫人破天荒的在临行前拉着大女儿关在房里说了一天的话。“你现在可比以前有闺阁小姐的样子了。娘看沈公子那么疼你，你嫁给她娘高兴。”
  
  她拿手绢在娘脸上擦擦。“您都说是高兴事了，怎么还掉泪呢？”
  
  “娘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要和别人走了，娘以后见你就难了。”
  
  她抱着娘。“娘，就是现在我也很少见到您啊。”
  
  “你这孩子，怎么说我也是你娘，哪有不疼自己孩子的娘的，净是胡说。你记住，在外面受了委屈就给娘来信，娘就是帮不了你也能听你诉诉苦。以后心里头装着事，别老自己憋着，会憋坏自己的。”
  
  原来娘是疼她的，可怎么现在才发现呢？“娘，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讲。”
  
  “好了女儿，明一早你们就要启程，赶快睡觉了。”
  
  瞧这娘，又不理她了。
  
  “那娘和爹也早点休息。”
  
  岚夫人帮女儿展开被子。惜言看着娘道：“娘，惜玉那里你代我和她道个别吧。我这个姐姐做的不好，她一向见到我都很别扭，我就不去给她添堵了。您一定要告诉她，虽然我一直和她被拿在一块比，虽然我从来都比不上她，但是我爱她。”不管别的，只因那是自己的亲妹妹。
  
  “行，娘代你去说。”
  
  “还有惜君。他回家见不到我又要发脾气。您劝着点，别让爹瞧见了。爹不喜欢他有少爷脾气。他快二十了，得长大了。”好可惜，下月二弟的冠礼她参加不了了。“您带我和他道声歉，我这个做姐姐的太不合格了。”
  
  女儿今晚的话怎么这么多？不过出嫁前的女儿家，心思应该多点。“行行，娘都代你说。”
  
  “谢谢娘。”她娇笑，“还有爹爹那，明早您和爹爹就不要送我了，不然我不安心。我经常不听爹的话，让爹对我很失望，我也希望这回可以不让爹爹失望……”
  
  岚夫人抱着女儿。“别胡思乱想了，你可是爹娘的女儿，娘告诉你，你爹可是疼你疼的紧。他就是嘴笨不会表达，他对你的关心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