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清清

  单宁晨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了，刘清看到电脑显示时间一点的时候依然没有听到单宁晨开门的声音，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终于被接起“喂，清清，我是韩悦，单子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手机放我这里了。”电话那头似乎有些吵闹
  “还在加班吗？”
  “……”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清清，我现在在临潼路，你过来吧。我们没在加班”
  “呃，你们在外面玩儿啊，这么晚了我就……”
  “过来吧，我在这边等你”说完挂了电话。
  秋意越来越浓，晚上尤其能感觉到，一阵风吹过，刘清缩了缩脖子，眼前的热闹却吓了刘清一跳。
  临潼路在三环以内，如果没猜错，这就是传说中的飙车，富二代纨绔子弟玩儿的东西，经常在新闻上看到。刘清远远的看到几辆车呼啸而出，这个速度，看一眼都胆颤心惊。
  “清清，这边。”韩悦从人群中招呼刘清过去。
  刘清走到韩悦身边，身旁都是兴奋的因子在跳动，空气也比别处热了很多，周遭清一色的年轻男女，或时尚或另类或性感火辣，怎么看都和自己不是一个圈子的。
  “刘清？”郑邱文看到刘清似有些意外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 ，这可是场大赛事啊”
  刘清笑笑，然后四处搜索，确实没见单宁晨。
  “他在场上，稍微等一会儿就回来了”韩悦体贴的告诉刘清。刘清却吓出了身汗。“他在刚刚的车上？”
  “嗯，过两分钟就回来了。”
  宁静的夜晚，马达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刘清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几辆车先后冲过线，第一个冲过线的车冒了烟，一拥而上的人将驾驶员拖了出来，多个灭火器一起工作，有惊无险，单宁晨第二个冲过终点，无所谓的从车上下来。刘清却觉得手脚发软，坐到了地上。
  “你怎么在这里？”单宁晨走到刘清身旁，皱着眉头拉起刘清，一脸的不赞同。
  “……”刘清没有说话，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完全没有看单宁晨一眼，仿佛单宁晨根本就是个陌生人，或者根本就不在眼前，一个人头也不回的拦了车走了。
  刘清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单宁晨搜索了一遍记忆，刘清从来没有过这种表情，原来刘清怒极的时候是这样的，平静得吓得死人。单宁晨突然发现，似乎自己对刘清的了解其实不够，远远不够。
  刘清接连三天都没有和单宁晨说过一句话，宋菲菲第一次感受到温柔得有点懦弱的刘清发起脾气来简直可怕得要命，连续三天家里阴云密布，空气压抑得简直要爆炸。宋菲菲被吓得要命，完全不敢吱声，难道单宁晨有了外遇？本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就算提上菜刀威逼利诱，也得让单宁晨去认错，否则一定大义灭亲。可是看着单宁晨也是阴云密布，浑身放冰刀，两米之内生人勿进。宋菲菲决定一定要找个房子搬出去，否则非得英年早逝。
  宋菲菲是行动派，没两天就在新工作地附件找了个一居室，搬走了。
  宋菲菲本来东西不多，可是真的搬走了刘清觉得还是空了很多，接下来单宁晨也要走了吧。
  单宁晨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周围安静得出奇，却并不想上楼，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背靠在椅背上，仰头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凉风吹过，酒醒了一半。这个项目顺利验收了，该回去了，其实早就该回去了，这个项目做完就该走，留下个工程师等验收就可以，公司在S市的项目已经开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可是单宁晨还是拖到了验收结束，现在似乎没有什么理由了。
  凌晨两点，单宁晨打开客厅的门，室内居然灯火通明，刘清抱着一只太阳花抱枕缩在沙发上，望着开门进来的单宁晨。
  “……”是在等他？单宁晨当作完全没看到刘清，沉默的向房间走去，隐隐的有些期待。 
  “单宁晨，我们谈谈好不好。”
  “……谈什么”单宁晨依旧面朝房间没有转身。
  “你喝酒了？”单宁晨身上浓重的酒精味混合着烟草味，刘清最不喜欢的味道。
  “……你如果就是想问这个，那我喝了，喝多了，现在想休息”单宁晨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
  “单宁晨……”刘清急急叫住单宁晨，平息了一下情绪对单宁晨道“你是不是快要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24
24、第 24 章 ... 
 
 
  “……嗯”单宁晨轻轻似不耐烦的嗯了一声，似乎很不耐和刘清说话，其实焦急都装在心里。
  刘清的心顿时跌到谷底，这段快乐的日子就像是偷来的，总归是到头了，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要说什么“这房子……”
  “房租交了一年，你可以继续住，没事了我就去睡了。”单宁晨怒了，唧唧歪歪半天也没听到一句想听的。
  “等一下……以后别去飙车了，太危险了，做什么都好，就是别拿生命开玩笑，我……你家人会担心的，少抽点烟，对肺不好，还有，少喝点……”
  “你是我什么人啊，你有资格管我吗？”
  “我……”是啊，没有资格，早就没有资格了，我只是希望你一生平安喜乐。
  单宁晨站了一瞬，没有等来刘清的回答，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失望？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爱了十年，恨了七年，却换不回她一句挽留，似乎早已经习惯，可是心还是痛，
  单宁晨已经走了三天，刘清一觉醒来发现是周末，躺回去却睡不着。刘清望着窗台，那盆芦荟依然鲜绿，没有因为气温差异有所变化。
  单宁晨走后的第一个晚上，刘清关窗的时候发现客厅的窗户修好了，洗漱时发现卫生间的水龙头也换了新的，不再滴水。在单宁晨的卧室门口站了很久，没有推开这道门就感觉单宁晨还在里面，可是他已经走了，应该已经在S市了吧，此刻在做什么呢？这道门总是要开的。
  刘清望着空空的房间发呆，窗户开着，空气里的烟味却依旧很浓，他到底抽了多少烟？
  依然住在小房间，单宁晨的房间空着，就像刘清的心一样。
  难过吗？不知道，似乎又回到了那段没有单宁晨的日子，悲喜不再明显，日子还是在继续，只是每天早上不会有人把早饭买回来，起床时不会看见某人收拾东西出门的身影，下班没有人一起吃饭，散步，逛街，一切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最大的变化是情绪再没有什么起伏。
  韩悦的电话终于把刘清神游天外的神经拉了回来。
  她今天回S市，钦点刘清去送机，这让刘清十分意外。
  韩悦披着一头慵懒的卷发，握着白色的咖啡杯，看着刘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刘清，你知不知道我特别特别讨厌你”
  “……”知道，当然知道，聪明的女人会推理，笨女人却有无以伦比的直觉。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样子。”韩悦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
  “……”
  “你有什么，你最会的不就是作。你什么都不做，就把方简迷得死去活来，别人费尽心思都求不来的东西，你却不屑一顾。”
  “是我不对”当年的刘清还不明白那些东西其实得珍贵。
  “是啊，你就是这样，勇于承认错误，所以就算你做错了，也从不给别人指责你的机会。”
  “……”
  “刘清，你就是运气好，但是你根本不配拥有这样好的运气。”
  “……”是啊，一直以为自己运气背，做什么都不顺，现在才知道，今生所有的运气都拿来与单宁晨相遇了，可是这么好的单宁晨却被她亲手弄丢了。
  “你看看，你就是这样，永远都站在道德的最高点上俯视别人，所有的错误都是别人的，痛苦都是别人的，而你永远都是理直气壮，就算今时今日你依旧可以这样平静，用你的平静来鄙夷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可是我从来没有鄙夷过你。
  “我并不想听你说什么，只想让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三年前，韩悦和单宁晨同一批进公司，一个做技术的一个做行政。单宁晨还是和以前一样，阳光开朗，凡事都不大放在心上，人缘不错，但是工作不大努力，和韩悦印象中一模一样，完全是个大孩子。可是那时的韩悦已经是郑邱文的情人，在S市摸爬滚打五年多，连自己都厌恶自己，面对当年的哥们儿时这种厌恶完全的升级成了恶心，于是整整半年韩悦都躲着单宁晨。
  单宁晨虽然工作不努力，但是吃喝玩乐倒是很对老板郑邱文的胃口，有一次，韩悦被郑邱文拉着去参加他的业余活动，韩悦到的时候也是凌晨，改装过的赛车在市区内飞驰，惊心动魄的速度和惊声尖叫的观众都没让韩悦眨一下眼睛，可是车上下来的人却是让韩悦的情绪有了点波动，那次赢的人是单宁晨。
  那晚郑邱文拉着一群人去庆功，完全不知道喝了多少，只记得猛然被单宁晨拉住了，他说“韩悦，你来了，清清她是不是和你一起来的……”单宁晨的目光在韩悦身后找了一圈，突然笑了，笑得伤心，绝望，似乎还带着些自嘲，然后他说“清清不会来……他不要我了。”韩悦想了很久，只认识一个清清，就是刘清，可是印象中刘清和单宁晨甚至不熟。
  再后来韩悦和单宁晨的关系好了起来，或许是相识多年，本身更容易相互信任，或许是有人堵在公司门口辱骂她是勾引人老公的狐狸精扇他耳光时单宁晨不问缘由的维护，或许是两个人都恨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