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半面妆如画

第71章


还是记忆里柔柔的声音,虽是多了份苍白,可终究是自己的姐姐。
  “我现在和容琛有什么区别!”温书容声音里多了一份讥诮。
  “阿生,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容颜语气很紧张,容妆变成这样,全是因为她的出现。作为一个母亲,她怎么能不心痛,只是她有心痛的资本吗?
  “没别的事的话,我就挂了。你来吧,不然等会我们要回去了。”温书容此时并不想多说话。其实,姐姐活着,起初他很震惊,后来心里不是没有高兴的。但是因为容妆的缘故,这份本就不多的高兴被刻意忽略了。曾*缘如此浓厚的姐弟,到了这种地步,也只是简单的几句话而已,让人迷惑的不只是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还有多年以来的信任的背离和难以置信。
  多少年前,容颜是容琛最喜欢的姐姐。
  多少年后,容琛成了温书容,而容颜再也找不到自己最喜欢的弟弟。
  原来,这个世界上,有的不只是距离这样心寒的爱情字眼,还有淡漠这般的疏离亲情。
  “啊,我这就去,”容颜有些哽咽,踌躇了很久才小心翼翼的问:“她最近好吗?”
  温书容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对着镜中的自己,慢慢吐出一个字,“好。”她很好,这样很好。流丫头或许是对的,这样也好。
  “那就好,那就好,”容颜似乎有些语无伦次,又是一阵沉默。安静的洗手间,日益压抑的气氛,电话那头的女子捂着手机,细细的哽咽慢慢通过话筒穿过。如此的沉默,如此的尴尬。
  要说什么,该说什么,温书容揪上自己的头发,面上溢出了痛苦之色,耳根处的白色在黑色中异常明显。
  过了很久,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洗手间里进来其他人,温书容才回过神,朝着电话那头,淡淡的说,“我们抽空见一面吧。”
  电话那头,空气好像停止了转动,只有一道夹着无限欣喜的女声传进来,“好,好。”
  “就这样吧,挂了。”姐姐。最后两个字眼,在温书容喉咙里滚了几次,还是没有吐出来。算了,既然叫不出来,何必勉强。
  当初和慕家如此对峙,是为了容家。为了就那样死去的爸妈,也是为了自己不谙世事惨遭感情欺骗的姐姐。而如今,一度认为早就不在人世的姐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么当年的一切对峙,又是为了什么?
  温书容揉了揉自己皱起的眉心,摇了摇头。刚一出洗手间,就看到容妆拖着江流儿朝自己走来,不由得又是一阵好笑,当真粘自己到了连洗手间都不能去的程度了吗?
  “师父,你可出来了!”江流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再不出来,小妆就要勇闯男士卫生间了。”
  “吃完了?”温书容拉起容妆,走回餐桌旁道:“小妆好像没吃多少。”
  “是啊,自你走后,就一直盯着外面,怎么哄也不吃,后来又吵着找你,根本没时间动筷子。”江流儿拉开椅子,把容妆按在椅子上,圈着她的胳膊,哄容妆道,“小妆如果乖乖把饭吃完,我和师父下次还带小妆出来玩,不然,师父可要生气了。”
  温书容配合似的沉下了面色,不满道:“小妆要是不听话,就不让小妆和师父一起上班了。”
  容妆一看这情形,撇了撇嘴,直接扒起盘子,埋头吃了起来,中间还不住地嘟哝,这让江流儿和温书容都哑然失笑。
  就在容妆埋头吃饭的时候,餐厅里突然进来一中年妇女,穿着非凡,一看就是富贵之人,只是神情略为慌张,服务员眼尖,赶忙走上前询问。
  容颜扫视一圈,看到盆栽旁的温书容时,面容才恢复一片平静,再看下来,俨然是一副夫人的样子。
  她在服务员的领导下,找到一个合适的座位,一手挥开服务员后,盯着容妆看了起来,那目光里满含渴望,又夹着浓浓的痛苦。
  所谓可望而不可即,想要亲近而不能,大概就是容颜现在的心情吧。
  温书容在容颜进来时注意到了。他不动声色的依旧坐着,不急不慢地和江流儿搭着话,江流儿倒是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也懒得回头。
  她知道温书容洗手间这么长,其实是去打电话了吧。意料之中的事,显而易见,也没有什么可惊异的。
  然而,就在此时,餐厅里又进来一对青年男女,温书容无意间一个转头,待看清是谁后,眸中闪过一丝的惊讶。
  江流儿注意到温书容的异样,回头一看,面色僵住后又瞬间恢复正常。
  温书容早就察觉江流儿和顾名之之间的不对劲儿,只是还没来得及问,看这情形,是分了?
  顾名之自上次在电台和江流儿见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江流儿了,而江流儿说出的那番话倒是让他想了很久,他是想抽时间问问。无奈公司事多,就耽搁了。既然在这里遇到了,那就说个彻底好了。
  温书容看到顾名对这身边的女人说了几句,那女子很不高兴的样子,转身走的时候还瞪了江流儿一眼。可惜,江流儿没看到,不然又要大喊冤枉了。
  “容叔叔,好久不见,”搁生意场上的话,怎么说温书容都是上一辈的,见面打个招呼还是要的。只是这声叔叔,让江儿眉头皱了起来,虽然是该喊这样的辈分,但江流儿只觉得这个称呼,刺耳极了。
  “是啊,顾总每天这么忙。”温书容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也不让座。顾名之也不生气,直接坐下。
  当初顾名之和江流儿在一起时,温书容只是觉得两人感情好就成。他虽然算江流儿半个亲人,可这感情上的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而今,两人这情形怕是分了。不过,分了也好,顾名之这浪荡公子的头衔,自家徒弟显然没有帮忙摘下来。
☆、【六】
  这天江流儿哄着容妆吃过晚饭后,温书容才回来,一进门就被容妆扑了个满怀。
  “小妆今天有没有听话?惹姐姐生气没有?”温书容安抚性的拍了拍容妆的后背,又对江流儿说,“不用忙了,我吃过了。”
  “啊,师父今天回来的好晚,我等师父等到现在,”容妆在沙发上滚来滚去,随后又赶忙跳起来,拿起画板,一脸殷勤的样子,“这是我今天画的是师父。”
  温书容接过画板,看了一眼纸上依旧没有面容的轮廓,揉了揉容妆的头发笑了笑,“小妆真是勤快,师父在公司也很想阿妆的。”
  容妆一听,咯咯的笑了,可转眼看到江流儿手里的药时又垮下了面色,“我不要吃药,不要。”
  温书容一把抓住想要逃离的容妆,柔声劝道“小妆听话,小妆要是好好吃药的话,明天带你出去玩。”说完示意江流儿把药给自己。
  “不要,师父骗人,师父是个骗子。”容妆声音里带了哭腔,可看着温书容沉下来的面色又不由不得心里怯怯的,“师父说过很多次了,但一次都没有带我出去过。”
  “就去一次吧,我会好好看着的。”江流儿握着容妆的手,看向温书容的眸光里带着一点祈求的意味。
  温书容心里一软,弯唇笑得温柔,“那好,只要小妆每天按时吃饭,明天师父就带着小妆出去玩儿。”
  “嗯嗯。”容妆重重点头,很乖的把药吃了下。江流儿在一旁却皱起了眉头,对上温书容的视线后又慌忙躲开。
  由于药里有安眠的成分儿,吃过药后,容妆在客厅里呆了一会儿,就揉着双眼说困了。
  江流儿看这容妆安稳睡下后,就走出房间,敲开了温书容的书房门。
  “师父最近很忙?”江流儿看这埋首在文件里的温书容,咬了咬唇角,直接问出了口,“明天,她会出现,对不对?”
  温书容摘掉鼻梁上的眼镜,仰面躺在座椅里,长长呼出一口气,“最近有一个竞标任务,利中那块地说不重要也重要,能拿到是最好的,只是竞争力太大。”
  江流儿也不逼温书容回答刚才那个问题,走到温书容身边,一边帮她捶着肩膀,一边笑道:“容氏最近不是挺好吗?别太担心。”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拿到最好,拿不到也就算了。”温书容眯着眼,神情疲倦,过了一会儿才说,“明天,你带着小妆出去吧,记得别走太远。”
  “那她呢?”江流儿继续问道。
  “……她就在远处看看,不会上前的。”温书容豁然睁开双眼,眼眶内红丝密布,伸手拍了拍江流儿的胳膊,声音倦倦的,“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江流儿还想再说两句,眼睛却不经意瞟到温书容耳根边的头发,不由得面上吃惊,“师父,您的头发……您……”有白头发了!
  没有说出的话,被生生压在喉咙眼里,江流儿收回自己的手,心里一阵难受,倒是温书容察觉到了什么,有些无奈的说:“傻孩子,也不看看师父多大了,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有时候,时间就是一场梦。做梦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一旦梦醒了,蓦地发现,原来时间已走了那么多,想要追忆都来不及。
  “师父……”
  “我还记得初见你们时,你们还是半大的孩子,调皮的很,一晃眼,都长大了。”温书容抿唇笑了几声,想起了清河镇上的时光,“那时候,小妆个头小的很,虽然都已经八岁了。我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和一群男孩掐架,气势汹汹的样子,叶丫头傻兮兮的站在旁边,我可是愣了很久,才上前制止的……”
  静静的夜里,江流儿坐在地板上,听温书容絮絮叨叨的说一些清河镇上的旧事,像是放电影般的闪过一个又一个的镜头,清晰鲜明,深深地落在江流儿的脑海里,怎样驱赶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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