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陛下轻点压

第95章


  “母后对满朝文武说出四年前的事,皇姐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母后?”他忧心忡忡地问。
  “满朝文武都知道了真相,长公主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吧。”
  他点点头,可是眉宇仍然紧紧拧着。
  玉轻烟试探地问:“陛下可知四年前长公主为什么谋害太后?长公主当真恋栈权位吗?”
  宇文熙心烦意乱,“我的心很乱……轻烟,我应该相信母后吗?母后说的是真的吗?可是皇姐为什么这么做?只是为了把持朝政吗?”
  她盯着他的脸,看来,他当真不知兰陵长公主与平西王的事。
  母后与皇姐都是他最亲的亲人,而她们互相指责、斗得你死我活,最受伤的应该是他吧。在他心里,他该是不希望谁赢谁输,希望的是她们和好如初、一家融洽。
  然而,这是奢望。
  想到此,玉轻烟很同情他的处境。
  “太后和长公主都是不让须眉的女子,她们早已选择了她们要走的路,陛下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不如静观其变,相信上苍会给她们一个完美的结局。”
  “我不想母后和皇姐受到伤害,不想她们为了权柄罔顾亲情……”宇文熙的语声浸染了无尽的悲伤,俊眸摇曳着泪光。
  “她们已走火入魔,此时让她们抽身是不可能的了,唯有让她们走到结局,她们才会醒悟,才能得到救赎。”
  他点点头,倦怠地靠着她的肩头。
  玉轻烟静静地坐着,没有推开他。
  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谎言,想起他那些“用心良苦”的心机,虽然她气愤,但此时此刻,她不忍心提出来,在他伤痕累累的心再插一刀。
  ————
  这个夏夜,分外宁静。
  黎明前的黑暗,永远最黑暗。
  沉睡中的皇宫静谧如一座无人的城,突然,四周的宫门响起异样的声音。
  不久,铮铮的金戈声响起,昏黄的灯影映出双方人马厮杀的身影。
  只是没打多久,攻入皇宫的骑兵便杀光了守门屯兵,长驱直入。
  高晋扬一夜未睡,接到消息后立即传令,所有禁卫军、凤卫全力应战。
  天光微亮的时候,借着一泓淡淡的青光,他望见了平西王黑底烫金的旗幡。
  怎么是平西王麾下骑兵?他不是早就离京了吗?
  当即,高晋扬前往鸣鸾殿禀奏。
  兰陵长公主听了禀报,霍然起身,迅速穿衣,前往慈宁殿。
  此事着实诡异,但只要扣住萧太后,她还有胜算。
  萧太后刚起,端然坐着,深青凤袍华贵繁复,好似正等她来。
  “母后起得好早。”兰陵长公主见慈宁殿并无闲杂人等,略略放心,“昨夜睡得不好么?”
  “哀家在等人。”萧太后微微一笑,“若不出所料,很快便来了。”
  “等谁?”
  “等一个很重要的人,姵儿,你见到他会很开心。”
  兰陵长公主面色一变,对高晋扬使眼色。
  母后说的可是皇叔?
  高晋扬拽住萧太后,迫她起身,“太后,得罪了。”
  三人刚刚走到殿门处,便有“嘚嘚嘚”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从方向辨认,那骑马之人应该是往慈宁殿而来。
  兰陵长公主的心揪得紧紧的,是皇叔吗?
  萧太后眉目含笑,好像这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马蹄一声又一声,越来越沉重,好像踏在兰陵长公主的心坎,重得她喘不过气。
  忽然,马蹄声消失了,一人大步流星地踏进慈宁殿,朝他们走来。
  她又惊又喜,想奔上前,可是,双足好像定住了,移不动。
  平西王大步走来,墨色战袍飞掠而起,挥洒出沙场将帅的铁血之气与指挥千军万马的豪迈气概。
  她的心,为他而跳动,无法克制地剧烈跳动。
  “臣拜见太后。”他屈身下拜。
  “免礼。”即使被人挟持,萧太后仍然高昂着头,展现了皇家最高女性的高贵与气势。
  “高晋扬,放开太后!”平西王喝道,陡然抽出腰间宝刀,直指高晋扬,“犯上作乱者,杀无赦!”
  高晋扬看向兰陵长公主,她目眩神迷地看着平西王,已然忘了萧太后,忘了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时刻。
  此时此刻,她满心、满目都是平西王,再也看不到其他,这场战,不战已输。
  于是,他放开萧太后。
  萧太后语声冷冽,“姵儿,哀家知道你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谁。然而,你问过他的意愿吗?”
  兰陵长公主的目光始终落在平西王身上,痴迷成灾,“皇叔,你不是离京了吗?”
  平西王的刀尖移向她,对准她的心口,“长公主,回头是岸。”
  “皇叔,你帮母后也不帮我?”她哑声问道,伤心欲绝。
  “你执迷不悟,四年前谋害太后,如今又差点儿酿成大祸,是大魏国的祸害!”他铁面无私,全无半分怜惜,“太后,如何处置?”
  “皇叔,你竟然这样待我?”她泪雨如倾,心已被他的宝刀割裂成碎片,尖锐的痛弥漫到四肢百骸。
  平西王双目冰寒,似是两道剑气,直刺入她的心口。
  兰陵长公主笑起来,凄凉,悲痛,绝望……
  最悲痛的莫过于所爱之人的背叛,最绝望的莫过于所爱之人的无情。
  此时此刻,她痛不欲生,只觉得绝望吞噬了自己……
  高晋扬怜悯地看她,真心为她觉得不值。
  ————
  兰陵长公主疯了。
  她忘记了所有事,忘记了所有人,心智停留于十三四岁的时候。
  鸣鸾殿后苑,她坐在秋千架上,笑嘻嘻地荡秋千,不停地嚷嚷,要宫女用力地推她,把她荡得高一些、再高一些。
  殿廊下站着两个男子,一个身形魁梧,着黑袍,一个轩昂有度,着官袍。
  “太医已诊断,她悲伤过度,选择忘记所有的人与事。”平西王颇为伤怀,说到底,是自己害了她,害得她赔上终身幸福。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虽然长公主做错了,但都是为了王爷,其情可悯。”高晋扬沉沉道,“这几年,长公主为国事操劳,殚精竭虑,还日夜忍受相思之苦,已非一个寻常女子能承受得了。当她蓦然发现痴心等候的人背叛了她,对她冷酷无情,她无法接受,宁愿封闭自己。”
  “是本王害了她。”平西王惭愧道,如若数年前他没有对她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情愫,她就不会泥足深陷、越陷越深。
  “王爷有什么打算?”
  “本王想带她去边境,希望边境宽阔的天地让她开心、快乐。”
  高晋扬满意地微笑。
  之后,他被关入天牢,等候萧太后的处置。
  虽然他听命于兰陵长公主行事,但她是主子,他是臣子,臣子总要代主子承担罪责。
  ————
  文武百官已出宫回府,玉轻烟和冷天晴也平安地回到玉府。
  当她听闻高晋扬下狱,他已经被关了一夜。
  她拿着长乐公主留下来的玉牌进宫,直往天牢,可是,天牢的狱卒不让她进去,说高晋扬是重犯,不得探视。
  冷天晴琢磨道:“二小姐,太后会不会处死高大人?”
  “难说。”玉轻烟担心的正是这一点,虽然高晋扬听命于兰陵长公主,但也确实做了“犯上作乱”之事。
  “不如去求求陛下?”冷天晴提议。
  “不可。”玉轻烟早已想过这法子,可是,宇文熙见她担心高晋扬的安危,必定醋意大发,那么,高晋扬更危险了。
  还有什么人可以救高晋扬一命?
  萧太后?不,她不会见一个外臣女,也不会因为一个外臣女的恳求而大发慈悲。
  平西王?他有什么理由救一个与他没有瓜葛的人?
  玉轻烟思来想去,就是想不到一个可行的法子。
  有权救人的是宇文熙,却是最不可行的法子。
  她匆匆往宫门走,如今只能去平西王府碰碰运气了。
  却在半途遇到宇文熙,他惊喜道:“你怎么在宫里?你这是刚进宫还是要出宫?你如何进宫的?”
  “陛下,二小姐刚进宫,只是迷了路,这不,竟又往宫门走了。”冷天晴反应敏捷。
  “是啊,迷路了。”玉轻烟笑道,“娘亲留了一块玉牌给晴姑姑,我们出示玉牌,便进宫了。陛下正要出宫吗?”
  “今日皇叔带皇姐离京,我去送送。”
  宇文熙不用猜也知道,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进宫,是为了高晋扬。
  想到此,他的拳头悄然握紧。
  “对了,高大人被关入大牢,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玉轻烟淡淡道,好似随意问起,“高大人是长公主的心腹,太后会处死他吗?”
  **小皇帝会趁此良机杀了扬哥哥、以除后患吗?
 
 
        
120缘深缘浅,缘来缘去(十一)
  他一脸的凝重,“高大人为皇姐做了这么多事,母后一向心狠,只怕高大人是凶多吉少。 ”
  她的心神蓦然揪紧。
  与他同去平西王府,还真不好办事,可又不能失去这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他们抵达平西王府的时候,侍婢扶着兰陵长公主上马车。对于即将的出行、远离洛都,兰陵长公主并不知晓,以为是出门游玩,兴高采烈,真真是一个笑逐颜开、笑容灿烂的小姑娘。
  平西王拜见了宇文熙,宇文熙嘱咐他务必好好照顾皇姐旄。
  玉轻烟寻机与平西王单独说几句话,可是没有机会,直至目送马车远去,她都没有机会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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