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重生之年皇贵妃

66 梦终(大结局)


    皇后病逝,掀起了前朝后宫巨大的风浪,只是年家一族越来越低调,不得不说,年家在这方面听了年淩兮的话便是对的。『雅*文*言*情*首*发』
    天气逐渐冷了起来,年淩兮这几个月忙着宫中上下的仪仗也十分疲累,最后歇了一歇总算是好了不少。福宜越来越长进令她欣慰不少。宫中妃嫔知道皇后驾崩,皇贵妃掌权,再斗也斗不出什么名堂了,懋贵妃甚至每日都去宝华寺祈福,希望这天能多太平几日。看着后宫平平,不用年淩兮费心思,倒也轻松不少。于是,年淩兮禀了雍正,给东西六宫都裁制了不少新衣,又添了不少东西。虽然在皇后丧礼中,却也不失规矩。
    皇后的丧仪一过,后宫便是彻彻底底的翻了天了。年淩兮并没有像皇后所说,第二天到冷宫去看望钮祜禄氏。但是,这位故人也是时候送一送了。
    冷宫位于延禧宫后面,是最冷清不过的地方。年淩兮去时只带了芙兰一个人,那时候已经是八年的十一月了。芙兰在后面端着食盒,年淩兮自己走在前方,前些日子下了场小雪,这通往冷宫的路便更加泥泞。
    冷宫的门破旧不堪,已然像是很久没有修缮过的样子了。年淩兮轻轻一推,那门便“吱呀”一声开了。屋里一片静谧,跟没有人似的,年淩兮四处打量,屋内只有一张木头制成的八仙桌和椅子,桌子上只有一个积了尘土的茶壶,连个杯子都没有。
    年淩兮微微点头,芙兰便先走了进去,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声音略微放大道:“皇贵妃娘娘前来探视钮祜禄庶人,钮祜禄氏还不前来接驾。”
    仍是一片静谧,没有人回应芙兰的话。年淩兮踏进了屋子里,一股腐朽的味道让她呼吸微微一窒。
    芙兰本要再喊,年淩兮微微抬手制止了芙兰。踩着蜀锦和田玉制成的花盆底,走到了床边。钮祜禄氏正蜷在已经被老鼠咬了好几个洞的被子里熟睡。
    “钮祜禄淳絮。”年淩兮唤道。
    没有反应,年淩兮便接着唤了第二声,第三声。最后,年淩兮不得不一碗热水浇下,钮祜禄氏这才悠悠转型。
    醒来的钮祜禄氏看到年淩兮站在旁边,不禁微微一顿。尔后,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笑了起来,道:“你终于来了。”
    “是。”年淩兮只单单回复了一个字,钮祜禄氏便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看见放在桌子上的食盒,一愣。
    “皇贵妃是来送我上路的么?”钮祜禄氏干裂的嘴唇微微一扯,便撕开了干皮,流出了血。
    “时辰到了。阎王爷要找你去报道。”年淩兮对芙兰微微示意,芙兰便将食盒里的菜肴端到了床上。并递给了钮祜禄氏一双干净的竹筷。
    钮祜禄氏接过,却还是那般样子,道:“多年不见。皇贵妃还是这样的性子,只是,皇后没有少给你苦头吃吧?呵呵呵呵……”
    年淩兮摆弄了两下护甲,漠然道:“就算这些年皇后威风惯了,现下到了阎王爷面前,也不得不低头将生前所造的孽一一禀告了。”
    钮祜禄氏惊讶道:“你害死了皇后?!”
    “不是本宫。”年淩兮嘲笑地看着钮祜禄氏,拿过钮祜禄氏手中的竹筷,从盘子里夹了一块无骨的鸡肉,递到了钮祜禄氏的嘴边。钮祜禄氏偏开头本不想吃,年淩兮眸光中恨意一闪,硬是用筷子撬开了钮祜禄氏的嘴,将鸡肉塞了进去。
    “你还是恨毒了我。『雅*文*言*情*首*发』”钮祜禄氏狞笑着说。
    “你害死了皇后,你也得下地狱!”
    “本宫说了,不是本宫害的。这事,等你下了地狱去问问婉妃或者皇后本人吧。”年淩兮笑了笑,挥手让芙兰退下,芙兰本担心钮祜禄氏会做什么,但是一看那钮祜禄氏已经是无骨的模样,便退了下去。
    “今日我来,除了送你上路,还要告诉你个实情。”年淩兮笑了笑,将竹筷放到一边,拿出帕子给钮祜禄氏擦了擦嘴,道。
    “什么实情?”
    “稍等片刻。”年淩兮微微一笑,走到桌子旁从食盒中拿出了一个瓷碗,里面装着干净的水,递到了钮祜禄氏面前,道:“这不是给你喝的。”笑了笑,搁在了床上,接着,她又从食盒中拿出了两只小碗,里面分别装着几滴血。
    不由分说,年淩兮将两只碗中分别装的血倒入了干净的水中,不久,这两滴血融合在一起。钮祜禄氏不明所以,拧着眉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年淩兮将碗搁在床边,娇俏地一笑,道:“你可知,这代表何意?”
    “两者血相融,自然为亲。”钮祜禄氏自然而然地答道。
    年淩兮微微一拍手,道:“不错。相融者既为亲。那么你可知,这是哪两个人的血么?”
    “任凭是谁的,跟我有半分关系?”钮祜禄氏冷笑一声,看着年淩兮。年淩兮微微摇头,轻轻一叹,可惜道:“这便是四阿哥和年府马夫的血。”
    “你胡说!”钮祜禄氏下意识地喊道。年淩兮冷笑一声,道:“本宫胡说与否不是你说的算的,你猜猜,如果本宫将这东西给皇上看,四阿哥会不会被赐死呢?”
    “你……”钮祜禄氏顿时大骇,不禁连声咳嗽起来。却是下意识地将面前的碗一一挥下了床。瓷碗破碎的声音却清晰地提醒着她:她养了十数年的孩子竟然不是亲子,竟然是年府马夫的孩子,这样的打击着实让她缓不过劲来。细想之下,便知年淩兮没必要拿这件事情弄虚作假,就算是假的,难道年淩兮还不会以假乱真吗?
    就在钮祜禄氏喘气的时候,年淩兮淡笑道:“当年你生产之时,我便让我的心腹偷天换日,将四阿哥从雍王府送了出去,转而递到你手中的,便是年府马夫的孩子。你放心,本宫让真正的四阿哥在年府继承了他父亲的职业,现在弄马喂草,好不乐乎呢。”
    钮祜禄氏突然双目圆睁,隔了一会儿,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年淩兮抚了抚旗头边上垂下来的金丝流苏,接着说道:“这秘密我藏了这么久,今日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好好上路。放心吧,四阿哥还是四阿哥,本宫不会自掘坟墓。但是钮祜禄氏你——到死都见不到你亲生儿子一眼。”
    “你个毒妇!”
    “比起毒,本宫怎么及你呢,熹妃娘娘。”年淩兮一只手捏住钮祜禄氏的下巴,前世的种种让她无法不恨极了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她的面貌已经沧桑颓败,但是,她还是恨着,极其强烈地恨着。
    钮祜禄氏瞪着年淩兮,本能地想反抗,但是她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了。那鸡肉里边分别下了使人没有力气的药,现在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了。
    年淩兮使劲一甩,钮祜禄氏便倒在了一旁,看着她瘫软的身躯,年淩兮冷笑一声。从旁边抓起了酒,倒在了钮祜禄氏的身上。
    不时,钮祜禄氏就开始挣扎起来,这酒里同样下了让人身痒难耐的药,可是钮祜禄氏已经没有力气,是挠不了痒的。
    年淩兮冷笑一声,就这么看着钮祜禄氏使劲了力气却也没办法止痒。
    大约半柱香之后,钮祜禄氏的喘息声都已经微弱。年淩兮就这样,待到夕阳西下,眼睁睁地看着钮祜禄氏难受而忙。
    年淩兮微微一笑。
    双手紧握着,上一世的仇,终于是报了。钮祜禄氏,但愿你在阎王面前还能梨花带雨为自己开脱,但,十八层地狱,你必去不可。
    钮祜禄氏本就是庶人,在冷宫殁了也不过是拿草席一包丢到乱坟岗罢了。这件事根本就不用知会雍正,况且他这些年问都都不问一句,想必也是情薄了。
    但是,年淩兮那日还是提了一嘴。雍正果然只淡淡地“嗯”了一声。而钮祜禄氏虽然是满族大姓,但是她父亲官职只有四品,算不得高官,对于这样的家世来说,死了也便死了。
    尔后到了九年,因为后宫妃嫔凋零,雍正又举行了一次选秀。此次进来的几位答应小主都是容貌秀丽之人,倒是让雍正流连着。
    其中刘氏怀孕,十个月后诞下一位阿哥,雍正甚喜,封为谦嫔。
    转眼间便来到了雍正十一年。
    九年选秀进来的妃嫔,其中仪贵人最为得宠,而仪贵人也正是年淩兮的人。那仪贵人用着婉妃之前用的香料,果然,雍正的身子已经彻底亏空了,而他为着求长寿,已经开始大量服用丹药了。
    年淩兮也暗自吩咐年家开始行动,下一任新帝,一定要是年家的孩子。
    雍正十一年五月晌午,仪贵人伴驾后,皇帝不知为何,吐出了一口黑血。此事只有皇上、苏培盛和年淩兮知道。年淩兮吩咐小厨房炖了银耳羹,装在食盒中来到了养心殿。
    雍正卧在床榻上批阅着奏折,但是拿笔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写一个字都已经是费劲。年淩兮脸上看不出情绪,缓缓走近。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你来了。”雍正的声音很是疲惫,年淩兮将食盒搁在桌子上,端了出来,走到雍正床边,道:“臣妾挂念皇上的身子,特意嘱咐小厨房炖了银耳羹给皇上。皇上进一些吧。”
    雍正放下毛笔和奏折,想接过碗却是力不从心。年淩兮自然发现,淡笑道:“臣妾喂皇上。”
    说着,便舀了一勺递到雍正唇边。
    “臣妾记得,上一次皇上喂臣妾,是在王府的时候了。一晃时间都过了这么久,十多年了。”年淩兮微微叹道。
    雍正好似记不起来,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就如同那已经逝去的谨嫔,他现下,如何还能想的起来?
    年淩兮淡淡一笑,将婉放置一旁矮桌上。
    此时正好仪贵人进殿,看见年淩兮便是微微一福,道:“嫔妾给皇贵妃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年淩兮点头示意她起来,仪贵人起身之后年淩兮方才发现她手中拿着个锦盒,便问道:“手中拿的什么?”
    “回皇贵妃娘娘的话,皇上到了食用丹药的时辰了。”仪贵人头略微垂道。
    “此药不知来路,皇上还是少用的好。”年淩兮忍着上一世和这一世的屈辱,最后劝道。她不是不恨雍正,但是恨极也是爱极。如果她想让雍正早日登天不是没有办法,让他自然病死也是最后一丝善良。
    雍正早已不唤她年儿,一直都是皇贵妃、皇贵妃的叫。这些年多少情分也熬尽了。她的几个孩子在这一世她保护的很好,但是雍正也没有停止残忍的手。她知道雍正的性子,太了解了,以至于他做出什么都不奇怪,只是,她是年贵妃,她,也是深深地爱过四阿哥胤禛的啊。
    之后的史料上将会让后人扑朔迷离,雍正是否真的对年氏有真情,是多少人探寻不到的秘密。
    只是这一刻,雍正让仪贵人上前,亲手将锦盒接过来的时候,那仅存的一丝情爱也随之殆尽。
    年淩兮眼睁睁地看着雍正服下含有大量水银的丹药,却是面无表情,再也劝不出一个字来。仪贵人对皇贵妃行礼如仪,逃一般地离开了养心殿。
    服用完丹药的雍正气色果然好了很多,但是年淩兮不忍再看这样的假象。也起身告辞了。
    四阿哥得知生母已逝后也闹了,不过在一个雨天的清晨路过御花园的时候被石子绊倒,头撞在了一边的大石头上,至今未醒,但是生母却没有危险。
    年淩兮什么都不用做了。
    她只静静地等待那一刻来临便是。
    雍正驾崩是在七月的一个早晨,闷热的紧,年淩兮昨晚侍疾在床边睡着,第二天醒来便发现雍正安详地走了。
    消息一宣布,满朝震惊。
    国有大丧,天下皆知。
    懋贵妃哭的已然昏厥,齐妃淡淡一笑,已知这一辈子终于不用再算计了;裕妃微微叹息;宁妃看着天空,泪却止不住地流着;璐妃还年轻,却已然没有办法了。谦嫔晋为谦妃,但是册封礼还没有举行,这辈子,也无法举行了。
    在福宜登基的前一天,年淩兮跪在雍正的牌前,流下了眼泪。她这一生活得很累,算计了很多人,太后、皇后、熹妃甚至齐妃、裕妃等等都算计了,但是人世间最重要的感情她两世都不曾拥有。
    那日她哭的很惨,她才发现,对雍正的感情已经不是情爱,而是隔了两世的时光仍追不回来的遗憾。
    福宜登基,改号为隆安,封生母昭皇贵妃为圣母皇太后。
    隆安十五年,圣母皇太后驾崩于圆明园。隆安帝谨遵皇太后遗命,追封圣母皇太后为先帝孝敦宪皇后,改昭皇贵妃封号为肃。
    年淩兮生命最后那晚,上一世和这一世的种种在她眼前一一闪过,这辈子,最无憾的便是没有用自己沾满鲜血的手送雍正走。更庆幸的是,她的孩子都还活着,兄弟之间十分和睦。她最爱的,虽然她没有抓住,但是死后,却能永永远远生生世世在一起了。
    年淩兮两世的梦,终于圆了。
    梦终,追忆往昔不可寻。抬首,人世虚无似浮云。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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