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熟了,竹马吃了

56 □□满满的


    伴随着火车咣当咣当的运行,有人坐到了尔雅的对面。
    尔雅下意识轻轻转头看过去,嘴巴忍不住出声,“杨老师?”
    杨泽宇不知何时坐到尔雅对面,看见尔雅正瞪大眼睛喊自己,了然一般地点头。“嗯。”
    “你怎么……”尔雅一顿,“你就是那个送我去婺源的老师?”
    “奇怪么?”杨泽宇面无表情地挑了挑眉毛。
    “有点。”尔雅直言不讳,说完又想到什么似的低头瞅着桌面。
    “其实我也有点。”杨泽宇玩笑了一声,不过他最开始的任务确实是和孙主任一起去婺源的,只是昨天晚上才临时接到电话说是和一个晚归的学生一起同行。
    尔雅自顾自低头想着事情,手指在嘴边咬来咬去,有些疑惑想要问出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所以压根也没注意到杨泽宇的答复。
    “其实,杨老师……”尔雅长吸一口气然后抬头看对面的杨泽宇。
    “嗯?”
    “唔,我们是不是一早就认识?或者……”尔雅咬着嘴唇犹豫道,对于杨泽宇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奶奶的葬礼上这一事尔雅有过不少猜测,或者杨泽宇是她老家远房亲戚也说不定。
    “?”杨泽宇被尔雅没头没脑的问话弄得奇怪。
    “……我就直说吧,”尔雅下决心一般地抿了一下嘴,“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奶奶的葬礼上呢?”
    “你奶奶?葬礼?”杨泽宇微微皱了皱眉,看着尔雅。
    “大年初一,山东老家,我奶奶的灵堂前,那人是你,对吧?!”尔雅语速不慢眼睛盯着杨泽宇。
    “……”杨泽宇听着尔雅的话,眼睛也微微眯起虚盯着她。尔雅清楚地看到他眼角细微的抽动。
    半天没见他说话,只是这么盯着自己瞅,而眼神却越来越没有焦距,似乎更像是放空在想着什么,于是尔雅轻轻出声喊了他一声,“杨老师。”
    “唔。”杨泽宇没有明显的恍然大悟抽回思绪的动作和神情,只是轻轻答应一声,睫毛微微翕动,随后自然而然地又把目光聚焦到尔雅身上,好像刚才的放空并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此时的他,已经把很多事情想得通透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尔雅声音不大,却不容忽视,“那人,是你吧?”
    “嗯。”杨泽宇点点头,显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真的是你?”尔雅一愣,“那你怎么会……”
    “……这话还真是说来话长了。”
    “没事,咱这一路长着呢。”
    “......呵。”杨泽宇无奈笑笑。
    其实杨泽宇和尔雅说来也真算是有些渊源,只是这渊源,稍微远房了一点。
    尔雅有个远房表姐苏一潼,曾和杨泽宇是大学时期的情侣,两人曾在大二的暑假一起去到一潼乡下的姥姥家,也就是尔雅的奶奶家游玩过,还小住了好几日,当时尔雅的奶奶对杨泽宇非常好,杨泽宇也对她老人家尊敬喜爱有加。
    后来两人恋情被尔雅姑姑知道,便要求见见杨泽宇,尔雅表姐觉得现在还是学生提出见家长显得太过正式,便要求以后再说,尔雅姑姑倒也通情达理,事情就此搁置。
    只是后来一次尔雅姑姑出差刚好是在自己女儿所在学校的城市,于是顺路前去看她,恰巧遇见了校园里的苏一潼和杨泽宇。
    既然已经撞见,杨泽宇立马态度谦和真诚表示要请苏妈妈吃一顿饭。尔雅姑姑觉得杨泽宇也是一表人才彬彬有礼,也颇为满意。
    饭桌上,尔雅姑姑主动问及杨泽宇姓名家世,尔雅表姐埋怨地拽了拽她衣角,头一次见面就问这么直白的问题,着实有些尴尬。可杨泽宇倒是落落大方一一作答。
    只不过,不光是他,连身边的尔雅表姐都看得清楚,自己妈妈在听到答案后额上爆起的青筋和紧攥的拳头,最后只听得筷子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拉起自己女儿就往外走,任谁也拦不住。
    此后尔雅表姐更是被强迫留学国外,音讯全无。
    杨泽宇多次上门寻找都被尔雅姑姑冷言冷语赶了出去,也曾去过尔雅奶奶那里询问一潼的下落,却也只能无功而返。
    而至于尔雅姑姑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映,杨泽宇并没和尔雅多说。
    “所以你去祭拜我奶奶,其实是希望在那里看到我的表姐对么?”
    “当然也是祭拜老人,毕竟当年她对我真的像亲人一般。”
    “……”听完杨泽宇的故事,尔雅略垂了眼皮,这故事有点狗血也有点无奈,“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杳无音讯呢?就去找啊?!”
    “呵……”杨泽宇轻轻哼笑一声,然后轻轻点点头,也不知是笑她的幼稚,还是赞同她的说法。
    ……
    火车开到婺源,已经是第二天上午的事情。
    站外接站的是一位带队写生的老师和闻艾。闻艾一眼就看见了尔雅身边的杨泽宇,先是微笑着跟他打招呼,然后接过尔雅的小件行李帮她拿着。张口便关心地问她家里和身体的状况。
    尔雅略顿,随即笑了笑,表示已经没问题了,这次过来就是全心全意地和大家一起参加写生。
    “是么?那就好。”闻艾见尔雅随还有些心结,不过情绪还不错,既然她能够自我调节也就不再多问,只是指着一路的风景,“这个季节的婺源美的不像话,等你到我们写生的村庄就会发现,油菜花全都开了,错落在层层梯田之上,潺潺溪流,石板古道,白墙黑瓦,徽派建筑,每一处都值得你记录下来。”
    “真的么?”尔雅被闻艾说得心驰神往,“我一定要记录下来,用相机。”说着翻自己的背包找相机。
    “no,no,no,no。”闻艾伸出一直食指左右摇了摇,“要记录,用画笔,总计1o幅,平均一天半一幅。”
    “……”
    **
    坐火车赶回北京,已经是当天午夜,金戈直接回了学校为考察生租好的宾馆。
    “见到了?”黎渊给金戈开门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调侃,脸上还尽是戏谑表情。
    “老师有问起过么?”金戈也不理他,径直往房间里面走。
    “我就说你病了……呃……”黎渊关了房门,转身抢了一步到金戈面前,“好像真被我说中了?”金戈眼里血丝毕现,潮红脸上也细密布满虚汗,黎渊下意识用手背贴了他额头一下。
    “睡一觉就好。”金戈退了一步,坐在衣柜侧面的行李架上。
    “但愿。”黎渊走了两步到衣柜前拽下浴袍扔到金戈身上,“明天一早要去xx酒店施工现场,赶紧洗洗睡吧。”说着又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衣服裤子快速套上。
    “你还出去?”金戈面无表情扬了扬眉毛。
    “你带药上来了么?”
    “……”
    黎渊从药店买药好再回来时,金戈已经睡下了,推了他几下都不醒,只好把药放在桌子上等他明早醒来再吃。
    **
    第二天一早,黎渊发现金戈烧得不轻,脸色也不好,建议他还是在宾馆里休息一天,金戈无所谓地指了指桌子上的药,“不是还有这个么,吃了就没事了。”
    黎渊也只能无奈摊了摊手,他不顾身体从手断那时候他就知道了。
    准时在宾馆外集合,学校专供大巴车把一行学生带到xx酒店现场。
    现场外立面正在施工,钢管脚手架爬满外墙,被绿色安全网围和密实,由于还在施工作业,所以参观学生只能分批进入。
    金戈一寝室的人都被安排在最后一批,轮到他们进去时,老师都有些懈了,只沉着声音提醒大家注意安全,注意脚下。
    寝室老大和大丧走在金戈他们前面,不时指着正在作业的墙顶地面议论一下,老师也间或讲解一下。
    部分顶面吊顶接近完工阶段,正在用砂纸打磨,扑扑簌簌往地面掉落白石膏灰,同学们走得非常小心,尽量避免异物掉落。
    虽然金戈头昏昏沉沉,脚下也略有些虚浮,不过躲避顶地面的异常还是很灵活的,只有大丧真是名副其实,走到哪里丧到哪里,一圈转下来,头发花白,脚下拌蒜。不过好歹也算平安绕回酒店大堂。
    门外脚手架密集,大家轮流往外走,黎渊和老大已经走了出去,金戈因为咳了阵子走在大丧后面。
    大丧一脚跨在门口,头顶突然“嘣”的一声断裂声,大丧吓得脚下一顿,惊慌地抬头往上看,只见上面的脚手架突然开始晃悠倾斜瞬间往下坍塌。
    已经走到酒店外面的同学看到这一幕惊慌逃散边跑边叫,老师也急的大喊,让他不要呆着不动,赶紧往外跑,大丧此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听到老师的话才想起来拔腿往外逃离。
    金戈原本站在大丧身后,由于身体不适,转身背向咳嗽,听见阵阵尖叫后,才转过来,此时外面的脚手架晃动厉害几根钢管已经倾斜着往下坠,大丧正一只脚迈在外面,金戈下意识伸手想要拉回大丧,可他却拔腿往外跑去。
    金戈心慌,若往外跑岂不是要穿过脚手架才能跑到空地,这样一来势必会被砸伤,金戈大步迈出,从背后拉住大丧,死命想要把他拉回大厅。
    许是生命受到威胁,人的潜在逃生本能被激发出来,大丧此时的力气大得不行,加上金戈本就生病虚脱,用尽全力也拉他不动。
    千钧一发之际,金戈回手攫住门厅侧面正在用于干挂大理石的突出的焊接角钢基础,一脚磕在门槛突起位置,身体死命后坐,利用整个身体的力量拽回往前逃离的大丧。
    大丧被身后的突如其来的大力钳制住,脚下一个不稳便后仰着急速退了几步,手在半空翻腾了几个花,一头栽回酒店大堂里面,一根长长的钢管正好砸在他原本站的位置,随后无数钢管下坠,砸在地上扬起大片灰尘。
    原以为这样重重背身倒下会摔得不轻,却不想拍了拍身上,大丧竟然就这么直接爬了起来,回身一看,原是金戈垫在他身下。
    大丧喊了金戈几声,金戈没什么反映,走近低身一看,隐约头部有血迹流出。大丧吓得抖手扶着金戈肩膀把他抱起来,才发现他头部磕在散堆在地面的大理石废料上。
    “来人哪——救命啊——出人命啦——”
    **
    尔雅站在小溪边,左右转身极目远望,又换了几个位置,然后指着溪中一块高耸的大石对身边的闻艾说:“站在这上边应该刚好可以看到远处的山峰和转角的小溪,画面的下角还能取到一侧村庄的房屋,构图绝佳的位置啊。”说完就拿着画板往溪中间走去。
    “东西别着急拿着了,你先安全爬上去,我再递给你。”闻艾说着接过尔雅手里的画板,扶她慢慢踩着小溪里歪歪斜斜凸出水面的石头,小心翼翼往溪中间走。
    大石过于平滑,没有下脚的地方,尔雅爬了几次都脚下打滑,一次不稳掉下来时还直接踩进水里,3月中旬的溪水浸透运动鞋袜,依然刺骨寒凉。
    尔雅没打算放弃,闻艾也没打算劝她放弃,两人都还在努力试图征服这块石头。
    终于,尔雅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爬上石头,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站在石头上张臂高呼,像是登山队员克服重重困征服雪山之巅一样。
    “行了,小心别摔着,我去给你拿画板。”闻艾站在下面仰头冲着尔雅挥了挥手,便转身替她去拿画具。
    尔雅冲闻艾点了点头,继而又转向远处极目远望,山峰,梯田,溪流,村庄,一切景致就这么毫无遮拦地显现面前,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有为干净清亮。
    突然,尔雅心脏猛地钝痛,犹如被重物狠狠敲击,还未等伸手捂上胸口,便一阵昏厥,扑通一声栽进水里。
    “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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