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熟了,竹马吃了

58 □□满满的


    对爱情的坚守分两种,一种是在自己做主角的戏份里坚守,另一种则是在别人做主角的戏份里坚守。
    前者是一种执念,是一种恒韧,是一种在多年以后回忆起来仍觉甘辛沁脾的滋味,是一种连旁观者都为之动容甚至愿意以己之身全情代入的真挚情感。
    而后者是一种固执,是一种妄念,无论你再怎么全情投入,唯一能感动的只有你自己,换来的却只是能别人的鄙夷和唾弃。当内心忍受不了这种指责时便会面露惊惶无措神情,仰头望天毫无理智的大喊一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同样是坚守,之于这一点,谢诗语和金戈本没什么分别。
    金戈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守着尔雅,谢诗语也同样。说到结局的不同,无非是有人选对了剧本和主演,而有人选错了,仅此而已。
    **
    坐上飞往景德镇的飞机,金戈还是虚弱的厉害,黎渊叫来空姐要了温水和毛毯。
    “先把药吃了。”黎渊把水递给金戈,然后一边把毛毯搭到他身上一边问,“昨天晚上那事……处理好了?”
    金戈接了水一口把药吞下,喝水间歇听到黎渊的问题,忍不住用眼梢睨了他一下,随即又垂了眼皮把水杯放在隔板上没多说话。
    “算了,当我没问。”黎渊摊了摊手。
    其实昨天他在走廊坐着,金戈和谢诗语的对话他倒也听得清楚。金戈对尔雅的心,他从不怀疑,只是金戈虽然和寝室人贫嘴互损,可是却向来对女生绅士,还真怕他好人做惯了,说不出绝情的话来。
    不过昨晚金戈的决绝态度,倒是大大出乎黎渊意料。
    对自己喜欢的人,能做到的最大的承诺便是对其他人敬而远之。
    只是,平时和金戈玩笑惯了,这时也忍不住开口调侃一句,却忘记了此程的目的地原本就是让金戈伤病的根源。
    金戈犹疑了一下目光,把脸转向窗口,此时飞机已经冲上云层,外面一片团絮交织的云朵,和金戈的内心倒是相似。
    黎渊深吸了一口气,“别担心了,先睡一会吧,很快就能看见她了。”
    金戈沒搭腔,只是虚虚地盯着窗外,没多会儿,许是药劲上来,眼皮沉得厉害,便头靠窗侧昏沉睡去。
    下了飞机,两人又马不停蹄上了从景德镇到婺源的汽车。下机时金戈咳得厉害,黎渊本想劝他先休息一下,从景德镇到婺源的车次还算频繁,没必要这么赶。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是金戈也没心思听。
    坐上汽车,金戈便望向窗外,眉头一直紧锁着没有打开过,思来想去又拿出电话打给闻艾。
    说了几句又挂掉,黎渊偏头看向金戈,只见他眉头拧得更紧。
    下了汽车又立刻打的去到医院,路上略有些颠簸,到医院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闻艾接到电话后便估算了时间,提早等在医院门口,见到他们来了,忙迎上去。
    “尔雅怎么样了?”见到闻艾,金戈箭步上前。
    “还,还没醒。”闻艾有些结巴。事实上尔雅不知道为什么高烧不退,情况有些不妙,电话里为了让金戈安心闻艾才说了那些安慰的话,现在他来了,有什么情况也是瞒不住的,“学校在考虑要不要通知她的家人,她已经快昏迷两天了……”
    “我先去看看她。”金戈说着便往走廊深处冲过去。
    闻艾望了望金戈的背影,脚步有些虚浮。黎渊从身后走上来,清楚地看到闻艾眼底淡淡的血丝,伸手揽上她的肩头,带着她缓步走向病房方向,嘴里声音轻缓而充满心疼,“别担心了。一切就交给金戈吧。”闻艾淡淡点头,没有过多精力思考别的,只随了黎渊的脚步,任他揽着往病房带。
    金戈走到病房时,医生刚好从里面出来,金戈忙拦了医生询问状况,医生也眉头紧皱,再这么高烧不退,只怕会有很危险。
    推开房门,尔雅正安静躺在病床上,微闭的双眼,潮红的脸颊,若不是手臂上连了细细的管子,真得像是安静睡着的人。只是素白的病人服衬得床上的人显得那么虚弱无力。
    金戈往床边的椅子上睇了一眼,杨泽宇正抚额闭眼休息,似乎听到动静,微微睁开了一下,略顿后,回身望去,竟是金戈。
    望了他一眼,杨泽宇使劲揉了揉太阳穴,然后从凳子上起身,走向他身边,“我听说她奶奶去世那时候就高烧不退来着,这会儿或许也是心病,你去看看吧。”说着拍了拍他肩膀,自己走出病房。
    “他怎么在这?”病房外黎渊见杨泽宇走出来,忍不住问闻艾道。
    “他是我们写生的带队老师。”闻艾淡淡说了一句,见黎渊还是望着杨泽宇背影方向拧着眉头,闻艾又追加了一句,“只是老师。”
    金戈走到尔雅床边,轻轻坐到椅子上,伸手抚上她额头,果然烫的厉害。回手伸向点滴的调节轮,把速度降了下来,然后轻轻抓着打点滴的那只手来回摩挲,那只手已经以为注射药物而变得冰凉,微微低了头,让嘴唇凑近手边,轻轻呵气帮她取暖。
    “一定是知道我出事了所以你才担心的发烧了,对么?”金戈语气玩笑,可眼睛紧盯着尔雅,却是有无尽的不舍,“我也是。”
    “不过我只躺了半天就醒了,你可有点久了。”金戈边说边侧脸贴上尔雅的手臂,“不用摸耳朵就能睡着了么?”
    “……”
    **
    “这两天你辛苦了。”黎渊和闻艾一起去吃晚饭,顺便给金戈带回去一些。
    因为赶了一天的车,中午又没吃东西,想来此时的黎渊和金戈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所以闻艾带了黎渊到医院门口的快餐店简单吃一点。
    “没事。”闻艾摇头,拿着餐盘慢慢向前挪动,眼睛虚虚望着菜式,却没什么焦距。其实对于尔雅出事,闻艾自责了好久,当初不但没有劝阻她还帮她往石头上爬。
    “你在自责?”黎渊拧了眉毛盯她。
    “没。”闻艾一顿,抽回思绪看了一眼黎渊。
    “小傻子。”黎渊宠溺地责备一句,伸手揉上她的头顶心。
    “……”闻艾被黎渊的动作弄得有些愣神,这次来婺源,黎渊明显动作亲昵了很多。一开始闻艾只当他是关心安慰自己,可是现下的动作却不仅仅是作为朋友的关心了。
    闻艾不比尔雅的后知后觉,黎渊和她自然也不是金戈和尔雅那样的青梅竹马,细微的言谈举止她都会感知得出来,对于情感,她是敏感而又理智的。
    微微向前快走了一步,闻艾退出黎渊的掌心,佯装自然地指着西兰花让服务员盛了一份。黎渊知晓闻艾的性格,也没有过多逼迫,只笑着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跟在她身后接过她手里的餐盘帮她拿着,闻艾手上略顿,随即松了手,任他帮忙。
    晚饭吃得还算自然,没人说尴尬的话题,也没人做出尴尬的举动,饭后又打包了一份打回去给金戈。
    闻艾把饭带到病房时,金戈正用凉水给尔雅擦脸。
    “你先吃点东西吧,我来帮她擦。”闻艾说着走到金戈身边要接过毛巾。
    “不用,我还不饿。”金戈手上动作没停,只继续轻轻擦拭。
    闻艾略有些无措,回头看了一眼黎渊。黎渊摆了摆手,示意随金戈去吧,这小子轴起来,谁劝也没用。闻艾只得点点头,冲金戈淡淡说了一句,“我把饭放到桌上,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别回头尔雅醒了,你又病倒。”
    金戈没抬头,手上一滞,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嘴里嗯了一声。
    黎渊带着闻艾先离开了,这两天她一直也没睡好过。
    闻艾和黎渊走出病房,金戈把毛巾放到水盆里浸了一下随即捞出拧干,继续擦拭。
    “你这身体素质是越来越差了,真是越长越不如小时候,发烧都烧了几次了?本来就傻,真怕烧坏脑子。”
    “我自己昏迷都舍不得睡几分钟就爬起来照顾你,我也奇怪了,每次都烧得不省人事的,看来下次有机会,我也得严重烧一回,躺着享受一下被人照顾的滋味。”
    “差不多就醒了吧,啊,来趟婺源而已,又不用倒时差。”
    “……”
    早上医生又一次查房,检查了一下尔雅身体后,脸上露出缓和神色,说是烧已经退了,只等醒来。
    金戈听到医生的诊断,心里一颗大石才算是落地。
    守了尔雅一夜,早上闻艾和黎渊来医院看他,金戈告诉他们尔雅退烧了,闻艾高兴得差点掉下眼泪,黎渊顺了顺她的背,安慰她一句,随后对着金戈说道,“果然还是你有办法,既然退烧了,赶紧去休息一下吧。”
    原本金戈还不想走,可是身体确实已经到了极限,眼看着尔雅烧也退了,马上就能醒来,只怕到时候看到的只能是个倒下的金戈。
    金戈走后,闻艾守在她床边,没多久尔雅便咳了几声睁开眼睛。见到尔雅醒了,闻艾立刻起身把她扶起在她背后塞了一个枕头。
    “你可算醒了,睡了两天两夜了。”闻艾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尔雅,“先喝口水吧。”
    “我睡这么久啊?”尔雅眨眨眼,一脸不可思议,“感觉没多长时间啊?!”
    “还没多长时间?金戈大老远飞过来,守了你一天一夜了,连眼都没和,知道你退烧了,这才去休息。”
    “金戈来了?”尔雅瞪圆了眼睛,“怪不得,一直有个聒噪的声音在我耳边吵啊吵啊。”
    “没良心!”闻艾白了尔雅一眼,夺了她手里的水杯。
    “嘿嘿。”尔雅冲着闻艾一笑,“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一个?”
    “你想见谁?我帮你找来。”闻艾说着拿出电话,“我先给金戈打一个电话吧,估计他没等到你醒来,休息也是休息不好的。”
    “哎——”尔雅忙伸手阻止,忘记手上点滴,抻动针头,疼得嗷叫了一声。
    “小心小心。”闻艾担心,忙低身扶住她的手。
    “先别让金戈知道。”见闻艾低身,尔雅忙说道。
    “?”闻艾皱眉看她。
    “我意思是先别打电话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你不是说他已经一宿没睡了么?”
    “少来,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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