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琴!”纵然温柔如他,此刻也再难掩心中的焦急,联想起之前她与陆恬的一番话,不禁更为激动:“告诉我,你们究竟有什么瞒着我?!”
芝琴并未作答,只是无关痛痒地问了句:“璇羽,你如此紧张是因为喜欢陆恬吗?”
“我……”璇羽再度语塞。不知为何,即便知道她答非所问,他却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埋头想了一会儿,沮丧道:“我并不清楚这是为何。”
“等你明白了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一切,虽然……”她将视线转向面前的沉仙湖,眼神变得莫名暗淡,“虽然我也并不知晓全部。”
……
这时,猛烈的大风已然过去,天空中好似恢复了一丝平静。
陆恬从那种重压中缓过神,目前看来她们顺利挡下了苍穹的攻击,状态算是完好无损。她赶紧吐了口气,证明一下自己活着,同时看了看身边的素娆,此刻她注视这前方的敌人,神情满是戒备。
陆恬没有多言,脑海里却响起了刚才她说的话:
“我改变主意了陆恬,帮我救他吧。”
这个“他”,莫非就是……
“居然挡得了这击,是我小看你们了。”
事态没有留给她思考的间隙,尘埃雾气渐渐散去,苍穹的身影又出现在二人视野里,他将利刃搓在手心摩挲,笑容更为变得扭曲,“不过,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听到他的话,素娆立刻警觉起来,她带着陆恬远离了一点,在移动间尝试着说服蓝发少年:“苍穹,我们再争斗下去会引来时空间使者!”
“呵呵。”苍穹丝毫不在意她的劝阻,他迫不及待地亮出利刃,做好了孤注一掷的准备,随后森然笑道:“素娆,哪次我们打架轮得到他们插手?”
说完,少年又迫不及待地朝二人冲去。
看来谈判失败。素娆摇摇头,握着陆恬的手与她对视了一眼,这一眼仿佛将彼此的想法相互交换,陆恬眼眸微睁,随即回以了笑容,二人紧抓着彼此,忽然一同闭上眼睛。
突然,如戟的法杖顶端聚起了一团火焰,火焰簇拥在一起和陆恬身后的翅膀互相吸引,把火光慢慢扩散到二人周围,直至将整个天空变成了一片赤红之色。
“素娆你终于肯认真跟我打了吗!” 苍穹看着火海般的战场兴奋更甚,他不仅没有停下飞行,反倒义无反顾地加速前冲。
“炽焰风暴!”
二人异口同声念出咒语,随即,火焰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瞬间将苍穹的身影埋没在了烈焰的桎梏之下,但火焰并未就此停止,它们从各个方向不间断地投射过来,最终成为了一个巨大火球。
只听“轰隆——”一声,火球炸裂开来,再一看,原来的位置已不见了苍穹的踪影。
“成功……了吗?”陆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何尝知道,素娆教她使用的招数居然拥有如此大的威力。
谁知素娆眉头却未舒展,她感知着四周喃喃道:“也许……”
“这样还不够呢!”
嚣张的声音又在空气中冒了出来,二人还未能辨识出声音的来源,就见利刃的光芒闪现在眼前,防御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陆恬掏出那把软趴趴的剑,朝前一挡,抵住苍穹的攻击。
“砰——”
利器碰撞之声响彻长空,耀眼的银白色冲破了浓厚的云层,直冲天际。
苍穹看着挡住他的器物发出一阵惊呼:“这是……时空斩裂剑!”
“……”
待到这声惊呼过后,三人便一同消失在了那里。
【记录四十九:说实话】
潺潺溪水从山中流淌而下,流过枝繁叶茂的树林,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具体名字,恐怕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只知道毗邻大乾国的边境,三面环水,就如孤岛一般矗立在这里,看似与世隔绝。
所以这地方很适合长眠。
芝琴恍惚了片刻,一跃来到了山顶。
山顶地势平坦,没有丝毫障碍,甬道的门坐落于岩壁之上如浑然天成,几乎没有人工雕凿的痕迹。她操控着水流把周围的石缝填满,涓涓细流灌了进去,将石壁映出淡淡光晕,她沿着光晕所到之处往里走去,一直到达了甬道的尽头,尽头出安放着一个巨大的水晶,泛着晶莹的光泽,就和沉仙湖底的那个如出一辙。
她到底还是来了,虽然出了些意外。
芝琴无奈地笑了笑,闭上眼默念了一声,片刻后,璇羽的身体出现在她眼前,此刻的他睡得很熟,似乎对周遭的一切没有任何感觉。
“璇羽,抱歉,终究还是没能把事情都说给你听,兴许命运就是如此安排的。” 芝琴抚摸着他的脸颊,静静地说道。
她从不曾想过这个不懂情感的人会因为一个姑娘而方寸大乱,他的焦急甚至是疯狂,为的只是寻找那个人的身影。
“芝琴,我要寻她!”
“璇羽,你冷静!”
“不,我做不到!”
做不到,你也是找不到她的。这句话,芝琴最终还是没有说,看着那孩子无端寻觅着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她很不忍心,可她早已做好了决定。
她要摆脱这种束缚,像个平凡女子一样与心爱之人厮守终生。她所有的渴望都要在今日成为现实。
“璇羽你记住,兵器之核和守器符并不只是接纳法力的东西,他们也可以承载记忆。”
她运起法力将璇羽的身体封到了水晶的里面,随即从身上取出了玉佩和在沉仙湖湖底所拿之物,把他们尽数安放到了璇羽的身边,然后说:“那个人一定会回来找你,如果时空允许你们相爱,那我也愿意祝你们一臂之力。”
这时,本来毫无知觉的璇羽竟然微微颤动了睫毛。芝琴不由一阵诧异,但见他不再动弹,转而又是一笑。
“璇羽,睡吧,明儿个记得早起。”
说罢,芝琴静静地望了他一眼,随后缓缓朝外走去,她将水晶包裹在水做的屏障之内,又封闭起在外所有的道路,把一切埋没后,便轻盈地飞出了高山。
璇羽,珍重。
心头纵有千万般愧疚,终是抵不过那份过平静日子的渴求。她加速地朝前飞去,飞到她心中最向往的地方。
“何郎……”
“芝琴!”
芝琴终于停了下来。黄昏下,二人相拥而立,男人扶着她的背,低头吻住了她。她闭上眼,享受着他怀抱和疼惜。
过了许久,他们才放开彼此,男人捻着她的青丝,在意乱情迷间絮语道:“芝琴,你后悔吗?”
“怎么会。”芝琴把头埋在他怀里,眼中尽是安心与甜蜜,“何郎,就算没有你,我也想结束这样的生活。”
“是吗。”男人低声道,他搂紧了怀中之人,将吻蔓延到了她的颈项,舔吻吮吸,直到她的身体开始渐渐迎合他,他才又开口:“芝琴,你的味道真好。”
“何郎……”她的理智被摧毁地所剩无几,最后只剩下一个任人宰割的躯壳,她拥住这个带给他欢愉的男人,在难以抗拒的气息之下嘤咛道:“我们,进屋去吧……”
“嗯。”男人答应了却没有动,夕阳映射,二人的身影仿佛一对璧人,让人好不艳羡,他抬头看着即将来临的夜,暗暗舔了舔嘴唇。
“芝琴。”
“嗯?……嗯!!”
一瞬间,鲜艳的红色从他的嘴角渗了出来,慢慢地渗透到了所经之处,衣服,地上,斑斑驳驳地,和夕阳之色彼此辉映。
“真美。”他说。
鲜红的液体从脚边扩散开来,一直滑到不知去向。他放开已经不会动弹的身躯,把嘴边刺目的痕迹一点点抹掉。
“你本可留下璇羽助我妖族称霸,怪只怪你回错了意,弄得如今这下场。不过也多谢你,待我收回那些兵器,征服人类又有何难。”
男人抹掉他身上所有的气息绝尘而去,只留下一无所有的她,倒在那片火红的晚霞之下。
“赌,赌输了……不过,幸好……”
++++++++++
陆恬看着一片枯萎的树枝,心中五味杂陈。
犹记得刚才一道光闪过,她下意识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周围一切就变得荒凉萧瑟,看样子已不像是大乾国的领地。而素娆和苍穹也都不见了踪影,不知故意撇下她还是那到光将他们送到了不同的地方。
陆恬抿了抿唇。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自告奋勇,明明离救回那个人只差一步之遥,谁知混乱之下的一击却又令她不得不重新开始。
“我不需要你们怜悯,走吧。”
前方似乎传来了微弱的人声。事到如今,陆恬已经无法考虑太多,当前第一要务是搞清楚这是哪里,她要怎么回去。
她顺着声音传来方向一路向前,沿着枯树的轨迹一点点靠近那个声源。
“为什么这里这么无聊。”
这个声音是……是毕宁!
陆恬顿时有种放心的感觉,为防周围有什么异变,她维持着相对缓慢的步调向前,直到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铁笼。
那笼子目测有五层楼房高,四周云雾缭绕,水汽蒸腾,像是在故意混淆视听。而铁笼里关着一个英气逼人的成年男子,此刻正郁闷地盘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恬望了望四周,发现把守的人没有出现在视野范围内,便壮着胆子飞了上去。
“毕老师。”
碧宁以为自己幻听了,想着这种奇葩的地方怎么会有人还喊这个称呼,没料到一转头却看见那张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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