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妃:宠冠天下

81章 满园美色,陛下好忙


    初妍捡了群芳宴贴子,一脸悲催地追上去,“小姐小姐,你大晚上的你又去哪儿啊!群芳宴您是去还是不去啊。”
    雅清打了个激灵,他走出目光落在渐渐隐入黑暗中的身影,永远带着死潭般沉寂的眸子倏地亮了下。
    跟在小姐身边也有近六年了,从前的他一直认为她是肖似虎将出身的定国候而有一身从容而镇定到让男子都望尘莫及的威慑。
    而现在,他不在这么认为了。
    嘴唇抿紧起来,站在夜风中良久雅致攥紧拳头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定一个蓦地转身,便朝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瑞王府里灯火依旧摇曳,瑞王俊容冷若冰霜端坐书房,书案前面跪着两人青衣人,是他安排在御府附近的龙卫。
    “你们都下去吧,今日之事给本王烂到肚子里。”好一会瑞王才淡淡地开口,等到青衣人无声无息退下,瑞王靠着大椅靠背,良久才吐出口浊气。
    锦凰……,还不是他的锦凰。
    你究竟还有多少惊讶给本王?驭虎骑虎?普天之下也唯你一人敢矣。
    此事玄之又玄,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只怕会引来皇上猜忌了。能百兽之王都不敢在她跟前放肆,这等事情只要再稍加渲染说出去,是似妖似仙皆是一句话的事了。
    若是,此皇上下旨赐婚,思及深入,瑞王眸子愈发地暗沉下来,仿若跟个夜的黑都沉落在他眸心里,没有人能看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
    若是有人想要出面阻止他与锦凰的赐婚,今日一事便是最好的晃子了。
    乾王,出身谢家的庄贵妃之子,庆王,贤妃之女,亦是大臣们最支持的储君人选。至于安王,一个纨绔皇子,生母已逝,外祖家是一个煮酒商户,……他不足为惧。
    最担心的便是乾王,庆王。
    一旦这两人出手,他与锦凰的婚事变故更多更曲折了。
    华夫人回到家中便立马休书与太后,将今日之事一字不露地禀告上去。可惜的是此信并没有当晚送到荣安太后手里,而是到了明德帝手里。
    他比瑞王还在更早知道今日蛟山所发生的事情,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觉得此女愈发地难掌控,不……,应该说他从未掌控过她。
    对朝事不顾问的王皇后在灯下做着针线活,虽贵为皇后可这么多年来她依旧坚持替明德帝做袜子,里衣等针线活。
    温顺贤淑,行事端庄有礼这便是明德帝对皇后的基本要求,而王皇后仿若就是因他生而生在,因他存在而存在。
    看向王皇后的目光温柔了许些,明德帝开口道:“这些细碎事交给宫人们就行了,皇后当心把自个身体累坏。”
    “宫人手虽巧,可臣妾还是不放心。”王皇后咬断线头,拿起已做好的长袜走到明德帝身边,曲膝弯腰,“皇上试穿着看看。”
    帝后两人也只有在这刻方显得如寻常夫妻。
    尔后,明德帝将截下来的书信示意王皇后看,“皇后帮朕拿个主意吧,事关瑞王终生大事,朕一直踌躇难定,如今既然锦凰有信心医治好他旧疾,婚事不能一拖再拖了。”
    等王皇后看完后,眼边划过一道更为笃定的笑,只是这抹笑消息得很快,快到连一直看着她的明德帝都没有发现。
    “皇上是怕锦凰过份独大,反而让瑞王吃了亏?”不待明德帝有何反应,王皇后自言自语地说下去,“为母强则儿强,臣妾便是希望孩子有个强一点的母亲,这样出生到长大都会要顺利许多。”
    “瑞王那孩子在宫里吃尽苦头,说到底还是没有个能护得住他的母妃。臣妾瞧着这几年皇上也是护他护得辛苦,他再若娶个性弱点的媳妇,唉……,臣妾都是不安心。”
    明德帝若有所思起来,瑞王的母妃是他这一辈子爱过最深的女人,当年德容还取笑他说明明喜欢的纤陌,非让外头人误会他喜欢是她。
    纤陌,定国候养女,入宫三年产子血崩而亡。
    后又二年,德容产子血崩而亡。
    定国候身边两女两娇花,最后都是以同一种方式而亡故。这背后动手之人太深,好在还是查了出来,只等着一笔一笔清算了。
    更漏里的细沙一点一点少去,明德帝坐了会才道:“明日便是群芳宴,你让长宁当心点。”
    熄了灯的黑暗中传来王皇后轻轻地回答,若大个坤宁宫很快安静了下来,明德帝并没有夜宿坤宁宫而是小睡了会前去了庄贵妃宫时。
    微雨如妍,次日清晨长公主发现“倾色园”十里荷塘倾天碧涛竟有两株荷苞悄然冒头。这荷花是得到六月初才能结苞开花,没想到如今不过是四月中旬竟是抽了花苞出来,这都赶上与花谢的桃花一道争艳了。
    清晨薄雾未散更显粉荷如云粉霞沾雨摇曳而格外旖旎,连唤来侍女采摘几株娇艳欲滴的荷花摘入花瓶内权当衣袖添香。
    风清云舒,倾色园临水河畔杨柳随风,长宁长公主站起碧水拱桥之上,臂弯内是妆容明媚的八公主用她肌若凝脂的手挽着。
    “皇姑姑,他怎么还没有来。”如斯美景在佳人眼里不过是一格赏物罢,哪及心上人得来重要?确
    “傻孩子,未到时候让人怎来呢?不急,会来的。”长公主轻手拍拍八公主柔荑,婉和而笑,“他若不敢,皇姑姑绑也定将他绑人。”
    八公主婉雅一笑,当真明媚妍丽。长公主对她回已安抚笑容,眸底内隐掩怜悯深藏于来;真真是个傻孩子,他若真中情于你,岂回当年以“未有立业”为由暂不考虑姻缘大事呢?
    谁人不知圣上最宠爱的八公主心系礼部侍郎裴大人玉衣呢。这一心系就都心系好几年了,弄得如今这不尴不尬的场面,也不知道皇兄心里到底做何想!
    容家那位容绣小姐一样至今未婚,今儿好了,二人全齐聚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又要看着八公主,还要看着瑞王心里头的女子,长宁长公主头一回觉得头大。
    长公主担心的是那位御家小姐,太后亲令荣请的小姐到达来不来呢?若是来了,这个时候……车舆应该已从蛟山出发了吧。估计再过两柱香应是得“倾色园”。
    长公主如是想。
    朝阳拂阳,点点倾洒。倾色园外车玲纷纷,随之便是叮咚环佩清咛。香马内坐客纷纷弯腰而下,一时间金钗摇坠逶裙漫漫;貌美端丽的名门闺秀相互婉笑,纷纷挽手入园。裙裙逶迤间沉醉迷人的阵阵馨香拂晓风而来。
    名门闺秀已来,御府小姐应该不远……
    名门闺秀已来,相约一道请来的名门公子应不远矣……。
    随着一声声通传入声,长公主脸上的笑深了几分。看来裴玉衣是与往年一样不来了。头几年回回送群芳宴拜贴给裴玉衣,却次次未见裴玉衣有赴,她还懊恼过,今日他若真来,她反倒有点担心起……。
    再来,今日宴请的名门公子可是有几位好的,南阳王世子赵容穗,俊容如玉的瑞王,冷若铁血的乾王,再就是才情横溢的浊世佳公子裴玉衣。
    这四个也是奇了怪了,要么便都不来,要来……今儿竟是全来齐了!
    满园子姑娘们的芳心若全往他几人身上贴?那她罪过可就大得很……。
    “皇姑姑,我要去看看,怎么来了这么多的人也不见他来!哼,别不是父皇骗八儿的吧。”八公主坐不住了,她身份高贵自然是不能随间露面,再加上明德帝暗中吩咐,长宁长公主更不会放任她在倾色园里随意走动。
    八公主自四年前偶遇裴玉衣,倾慕之情一发不可收拾。更与本欲要与裴家连亲的容家闹得不可开交,而容家小姐容绣亦是发了裴玉衣不嫁的誓言,两女争夫最后的结果就是几年来无人问津,留来留去快留成老姑娘了。
    长宁长公主眼疾手快抓住起身的八公主手腕,眉中带厉笑道:“你是公主哪能这种轻浮?皇家公主还愁没有驸马可选吗?好好呆在皇姑姑身边,他若来了皇姑姑自然安排。”
    能不安排吗?皇兄很暗晦的提醒她两句,安排八公主与裴玉衣能不能来次偶遇。
    长公主想:偶遇她能安排,可裴玉衣必未配合罢。更有,还得要容绣出要偶然出现才行,皇兄这是借她与八公主的手开始动容家了。
    容家,谢家,刘家……一家都逃不掉。
    在长宁长公主在,八公主再心急也是没有办法了。当她听到容家小姐到时,整个脸色都是大变,在一瞬间都是狰狞扭曲。
    轻睨了她一眼,长公主对身边的宫女道:“去,好生伺候容家小姐。”
    “皇姑姑!”八公主跺脚,明显是不认的。
    长宁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还没有来了,你急什么。没有见皇姑姑现在是派人去容绣去别处吗?八侄女,你可得明白皇姑姑的苦心啊。”
    一席话说到八公主面如红霞,还是大方道:“我就知道皇姑姑是向着我的,容家算个什么东西,惜妃再得宠还能越过我母妃去?”
    是个长脑的都不会如此大大咧咧拿后宫之争出来说,长宁公主暗地冷笑了下,如此狂猖自大的性子难怪皇兄可舍弃了。
    又等了一会,长公主才道:“好了,拘了你这么久也该让你出去走走了。记住,一旦让本宫发现你惹事生非,本宫可不管你是不是金枝玉叶了,该如何罚便如何罚!”
    八公主大喜,又是行礼又是撒娇这才欢乐着离开。
    天上云卷云舒,倾色园碧波荷叶随风而起伏,八公主站在白玉石桥上都快变成望夫石时,一位宫婢匆匆小跑而来,八公主心下顿喜,宫婢还未行礼,喜急而问:“可是他来了?”
    宫婢口齿伶俐,边福礼边回道:“回公主,裴公子车舆刚到园子外,长公主道……”宫婢还未道完长公主所叮嘱,便觉眼前一花,稍抬眼一望,八公主身影轻快往园子口跑去,发鬓金簪授带玉佩似是快曳飞。
    一辆马车已进来,车轮滚滚碾压青石宽道吱咋声还能隐听车内爽朗笑声欢快而畅。
    行到倾色园,饰铜辔丝络的两匹俊马在车夫“吁”地长声中缓缓停下,接侍的两名婢女两名小侍连连迎上委身行礼迎请贵人到来。
    车前悬挂的青竹帘子由一双修长而有力手掀开,手的主人弯腰而出,墨发倾流在晨阳中有流光泻溢。一袭雨过天晴色锦袍的男子临于车前。
    这是一个长得相当俊美的男子,长眉如叶,一双眼睛墨玉幽漆蕴潋艳光彩。五官煞为精致,是画描的俊美,让人一见便不想移开视线。一位宫婢悄悄抬眼,已是痴呆……。
    裴玉衣微微蹙起眉头,眉下双目更显修长而剔透,有种看着你时,你便是他心中所爱的恍惚感。
    紧接车内一做武将打扮的男子委身而下,一见此情景,便是哈哈大笑,“玉衣,玉衣啊……某是三生羡慕你。”
    裴玉衣冷冷瞥他一声,嘴里微微冷笑一声,“看来阮酽兄还嫌嫂子管教不严。”
    声如清玉又如滴水空清,痴呆的宫婢蓦在醒来,便见裴玉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笑容里有一丝冷亦有一丝锐,赶紧垂首再不敢抬眼。
    瞒着夫人跟着裴玉衣偷偷赏“娇花”阮酽立马噱声,再地故意拉长声音低声而笑,“玉衣,你今儿个可要小心,某是听说八公主可是眼巴巴等你来呢。”
    说罢,而不忘记欷歔一叹声,“佳人入怀,玉衣,你艳福深到让某羡慕……。”一并进了园了,便见一佳人迤逦而来,阮酽立马是乐起来,“瞧,佳人莲步轻敛而来喽。”
    阮酽也是个妙人,对裴玉衣欣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成亲后与来自异族新妇聊得最多念叨得最多的除了裴玉衣,还是裴玉衣;不出十日,这位异乡新妇对裴玉衣有了相当厚的兴趣,便在一次阮酽又提裴玉衣时,她道想见见裴玉衣。阮酽听后也不生气,不但是不生气,还乐颠屁颠安排起让新妇偷窥好友的机会。
    未了,阮酽还和夫人交流审美意见,那新妇直言道:“夫之才智情趣比起玉衣弟差之太远,唯你见识气度方可与其交友。”
    后裴玉衣知此稽事后,不由对这位异族女子深感敬佩。
    裴玉衣望园内一看,如叶修长一挑,不以为忤道:“让你一人去会佳人,可否?”
    晨阳内敛步而来少女眉目绝色,乌墨长发挽起流云髻,以累丝嵌宝银凤簪斜斜挽起,髻畔一支垂有珠饰的金步摇映得少女长发更为浓墨,逶地及地的淡银水纹裙裾随着她的盈步仿若水波翻飞,垂在缠枝花卉淡紫授带的玲珑双蝶玉佩随着她走动轻轻摇曳清叮悦耳。
    当朝八公主委是位佳人,虽无生母庄贵妃那般的绝艳,胜在年轻,还有眉间飞扬的傲气。
    阮酽见八公主直径行来本想着还调侃裴玉衣几句,倏地见八公主臻首微扬未见裴玉衣般拐身走进曲道侧径。
    裴玉衣望望悄失在树径广道的纤细身影,薄唇边的笑愈发清和,衣袂一晃,顷刻间入了园内。阮酽脸面一黑,真是不给面子呢,也不等等他。
    八公主本意是直接迎上裴玉衣,只是被早在侧径旁等着的长公主招呼过去罢。
    轻摇团扇长公主见皇侄女脸色不渝不情愿走来,她轻声一叹拉将八公主纤手握在掌心,提醒道:“你身为一朝公主,怎如无知山野妇人般鲁莽?宫中教养嬷嬷涵养学问自为一流,尔怎可息数俱忘?当年六公主之事可是忘记?”
    八公主咬着嘴唇,嚅嚅开口,“小八谢谢皇姑姑提醒。”泪水噙在水灵灵眼儿内,她心里不甘,又道:“可是放任妄攀高枝的女人勾引他不成?”
    “放肆!”长公主脸色顿沉,威冽目光将将八公主一瞪,半丝笑容也无,“如此不知礼数,粗言劣语与那粗俗村姑何异!今日之话否被传出尔有何脸面做皇家公主!今日本公主若让你出去,岂非丢我大周皇家脸面!”说罢,便是呼来宫侍,欲要将八公主请回。
    做了恶人的长宁公主心里可是很不乐意的,皇兄要推波且澜,……她这恶人是要恶到底了。容绣还未至,那能这会了让八公主与裴玉衣见面呢。
    八公主见长公主盛怒,心头冰凉万般懊悔;又听她招来人欲将自已请回宫内,心头更是急如焚火,一冷一热激得她眼前漆黑一团;只知双手紧紧抓紧长公主双手,嘴瓣哆嗦得不敢再言半语。
    长公主素是行事果断的性子,一旦盛怒稀有人可劝慰。
    见八公主知晓其中要害,脸也稍缓,声色依是厉冽:“皇姑姑知你素来眼高,如今看上个裴玉衣竟乱方阵;今日你这般贸贸然跑去,可知园子内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可知稍有不慎即可连累裴玉衣?到时候真让容绣抢了去,有你好哭的!”
    一连串问话语,处处击中要害,八公主心里那丝不愤已早被惊恐代替。她想嫁给裴玉衣,绝计不能在她身上出任何差池!
    长公主看看她,知道是听下了话,转又拍拍八公主紧握的双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说了几不中听的,你在宫中现有贵妃娇爱,皇上疼爱,千娇万宠自是不在话下;可是一旦出嫁,这要风是风要雨是雨的性子得要改改才行。虽贵为公主,出嫁为媳哪是你随意能使性子的?”
    八公主轻轻抽泣,倔强的性子总算遇到对手,哪敢再放肆。
    长公主可是明德帝唯一嫡亲妹妹,宫内上下连王皇后都要让三分的。这会子八公主心也平了,气也顺了,只是未将长公主话里的意思揣摩到。
    一阵衣裾拂叶的声音碎碎传来,长公主示手止了八公主抽泣。八公主敛襟向长公主施以一礼裙裾迤逦娟步优雅离去。
    未几,一位宫婢从曲径内出现走到长公主前;八公主回首见是长公主身边宫婢适才隐身于林道内往倾色园深入行去。官宦闺秀应是在等着她凤驾呢。
    “容绣可安顿好了?”
    “回公主,都按公主吩咐安排妥当。”宫婢轻声回答。
    长公主虚眯起了眼,容绣是个傲性子,八公主同样是个傲性子,一旦两人起了冲突谢家,容家不是替自家女儿争一争,便是全都放弃。
    一争,皇兄正好挑起谢容两家仇恨。
    不争,更好,两人既然不能嫁给京城里的王孙贵族,那就和亲吧。
    满腹心事的长公主快要到开宴的九曲溪水边,一名宫婢是急急而来,“公主,御家的马车到园子外了。”
    “御家小姐……来了?”长公主似不丝不确定,虽未见御锦凰从昨日自御府归来的女官口中也略是知了这位小姐,连太后义妹都敢拒绝于门外,长公主还真没有想过请动御家小姐来。
    宫婢稍做沉吟回道:“是否御家小姐奴婢也太确定,毕竟不曾见过。”
    长公主颔首认同,她也不曾见过。这可如何是好呢?人来了,却不认得……
    宫婢见长公主端丽秀眉蹙紧轻摇着团扇,却全没有纳凉之意,仿佛只是为动动手腕转活心思。金钏玉镯撞得乱响一会,宫婢见长公主转身而离往园子外方向行离。
    倾色园花美人更美,莺莺燕燕好不热闹,玩得好的早就娇容盈笑,姿态端庄地处在一块细细话语。
    难得这般齐聚自然是有许多贴心话要说,再加是心里都明白群芳宴究竟是为何而设,故此,每位小姐都是往精时打扮,从头到脚是挑不出一丝毛病才过来。
    还是会有遗憾的,见到八公主那一身无与伦比的宫装,还有绾在乌发上的凤簪能让她们轻易眼红了去。
    公主就是公主,穿的戴的用的都是不凡品。
    还有一位小姐便是容家小姐容绣,量身而制的裙幅褶褶有如清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行走前长裾迤逦更显得步态雍容柔美。
    不同于八公主的张扬之美,她的美是江南秀丽之美,薄施粉黛已增颜色,嘴边在微笑清灵而端淑,一出场便让众多精心打扮的小姐们黯然失色。
    从前京有萧明霜,萧明珠两姐妹艳压群芳,如今是八公主与容绣得天独厚。
    热闹的倾色园是惹得加蝶儿都恋恋停留,如今景色甚好锦凰觉得有点倦,不过一日不见瑞王,她倒有些想了。
    倦了的他执着书册侧倚海棠花树下浅阖而眠,这时辰算算初妍应是到了倾色园,皇家么,自个不去派人去溜溜也算是给他们面子,太过了总归不好。
    湛蓝晴空的阳光在海棠花树的枝头跳动闪耀,花树下锦凰慢慢悠从浅眠中睁开双目,斜斜地撩起广袖,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哈欠。凤眸微虚望眼天际,雅和没有唤她初妍必是未归呢。
    初妍未回,锦凰也就闪神那么一下;唯今能让她操心的事儿恐怕还真没有。皇家公主总会有几分娇纵性子,初妍若能这点小事儿都应付不了,这御府下任总管也轮不到她了。
    倒是花树下做地梦还有丝回味,梦中瑞王美人对她盈然相顾,刚想执手交谈时却倏然消失,留在脑海中的只剩春光无限的一笑,想抓,怎么也抓不牢呢?
    落花满襟袖,海棠花正浓。
    站起身,拂落身上的花瓣,施施然向林外走去。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行走间回味梦境一时若所思地念叨了句。
    —浅眠初醒竟是想男人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参什么群芳宴呢?
    锦凰突然觉得是不是也要去走一遭来,要知道梦中那湖畔回眸的瑞王眸波如水似是清露盈盈,如同一株青莲等着她去采撷啊采撷。
    锦凰心思有点活络了。
    群芳宴瞧瞧美人也是好的,总归得要娶夫郎回来,瑞王呢,是不错,可还不知道他愿不愿嫁进来。
    若是不愿,她岂不是又蹉跎了?想来群芳宴里的名门贵家子应该不太差罢。得,相貌放低些,品德好就行,最好还有些不伤大雅的手段以后能管得住后院不起火。
    锦凰其实就是浅眠了下,压根是没有熟睡过来。这会儿功夫是初妍正下了马车入园子里,很意外的是在倾色园得长公主亲自迎接。
    实是长公主吃不准初妍倒地是不是真的御家小姐,甫迎出长宁长公主是面带微笑试探道:“可是御家小姐?”
    那眉目清丽,身形端庄着淡玉色衣裙的女子略略颔首行了个十分得体的礼,“民女见过长公主殿下,祝长公主殿下花容永驻,千秋大福……。”
    按理来说,初妍应得行跪礼才行,受锦凰影响,御府里出来的几位公子加上初妍真没想要对他人行跪行。在他们的世界里唯小姐才是誓死追随的主子。
    于初妍他们心里都是打心里不愿意锦凰去群芳宴的,实在是这小小宴会后面之人个个都是顶顶高的身份,当真不去又说不过去。
    不过,要让小姐去,便是连御初九都认为区区公主也配小姐尊驾莅临么?
    面对尊贵的长公主,初妍不卑不亢的,镇定自若。她受锦凰栽培,别的学多少不知,傲性、定力倒是学去不少。
    长公主气量大量,也只是柳眉轻颦未加责罚,倒是身后两名宫婢有些小动作,不过在她们开口前已被长公主抬手挥退。
    瞧这小嘴儿,说话多甜,虽然说得有点古怪。长公主哪会见怪这些个呢。亲热的虚托一下,笑吟吟道起:“果真是个端秀的好模子,今儿日众家姑娘们可遇到劲敌了。”
    群芳宴上成为众矢之的可不是件什么好事情。
    初妍笑得很矜持。她可没个兴趣留在此处。
    因她是让长公主亲自迎接,惊得游园赏景的小姐们频频回望,探究打量的目光丝丝露骨。
    初妍在众女的目光洗礼中步履翩然地随长公主一路而行。她不再是当年流露街头餐风宿露乞女,现在她的身份是……被长公主误会了的御家小姐御家锦凰……。
    随行的雅致囧囧地望着大摇大把被长公主视为上宾的初妍,嘴边的笑止也止不住。又不禁想,这皇家的公主们眼神也忒差点罢。
    乾王入倾色园本意是坐坐便走,好以不落下拂长公主面子口舌。入了园在四周闲荡一会,便见到南阳王世子赵容穗及瑞王。
    “皇兄。”
    “臣见过王爷。”
    前者是瑞王打招呼,后者是于赵容穗行君臣之礼。
    乾王点点头,目光在瑞王双腿上微微停留了下,平淡淡地声色里夹了丝关怀,“可是大好了?这次回来带了些虎骨改明儿我派人送你送过去。”
    “多谢皇兄关心,已是大好了。”瑞王微笑地回答,面对乾王的关怀亦不感到惊讶,在他没有前去年塞外时,他俩人是几兄弟关系中最好的。
    有时候哪怕是庄贵妃有意为难他,也是乾王在暗中护着他。
    十八岁那一年突然一人离京前去塞外成为了名守卫将士,此后每隔两年回京一次,每回一次眉间更要峻冷许多,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为何要突然离京全然不顾皇宫里的庄贵妃。
    乾王冷峻地嘴角边有了丝浅笑,“一道走走罢,再过两日我便回边关了,下回见面又得两年之后了。”
    对赵容穗道:“上回你与南阳王追杀突厥王,我在雁南关足足等了你三天,原想到大军凯旋回归会从雁南关经过,没想到你们又绕到呼默汗里山脊把突厥王所有退路清剿,倒是让我白备下烈酒等你而来要。”
    乾王,瑞王,赵容穗,裴玉衣四个曾经是很好很好的关系,赵容穗是瑞王的陪读,裴玉衣则是乾王的陪读,四人同进同入便是连明德帝都打趣过好到跟亲兄弟似的。
    然后随着瑞王中毒,乾王远走,赵容穗回到边地,裴玉衣埋头苦读……几年之后再看仿佛从前都是梦一场。
    “只要王爷不嫌弃,臣他日定与王爷不醉不归。”赵容穗疏漓地笑了笑,武将身上有一共同点便是眉间都比较冷,气质惊人地相同。
    三人走了一会,便在一叉路口分离。
    赵容穗修眉微地皱了下,沉声道:“回京不到半月又急急离京面去,乾王……好像是在逃避什么事情般。”
    “也许吧。”瑞王虚紧的目光,自他中毒之后乾王便与自个有意疏离,也好,庄贵妃本就不喜他与乾王走近,如今这局面正和了她意。
    行过青石小道见面前凉亭一座,周边清静且无人打扰,赵容穗正担心走久对瑞王双腿不利便提议去前面坐坐。
    而乾王离开后行过一座拱桥,便见长公主与一位女子亲热累聊缓缓而来,乾王微侧手,嘴角挽笑快步迎上就是一辑,“侄儿见过皇姑姑。”
    长公主扯扯嘴角,看乾王一眼,“乾王殿下,今儿日你可莫想偷偷开溜。”团扇轻摇,长公主秀雅娟容笑意潋潋,她伸手拂拭落在乾王左肩畔的一片树叶,双目里的戏谑笑意愈发深长。
    目光穿透稀松树林,树林外是一方碧池,碧池边筑八角翘檐亭台内有一群衫薄如翼,云鬓高挽的少女们或笑或语或做诗词。收回目光对着长公主幽幽叹了口气,“皇姑姑,您抬高贵手放小侄罢,回头小侄给皇姑姑献供株名物。”
    “罢,少在本宫做乖。”长公主虚抬素手,对着乾王懒懒笑道:“往事本宫不究,今日你留下引御家小姐赏园可否?”
    御家小姐?乾王适才将目光投望长公主身后的纤瘦女子,微有错愕……。御府副管事御初妍?
    初妍甫听那男子声音便知是谁,见乾王望于她,初妍委身而礼并未而言。乾王修眉一皱,对长公主而道:“皇姑姑,御家小姐可有来?”
    长公主想起女官曾言乾王几位皇侄入过御府,见乾王这番而问,心里一动回身将初妍虚虚一观,眸内笑意甚冷,唇角一勾,嗤笑道:“御家小姐果真是好大架子。”
    初妍温淡的垂下眼,清淡淡的笑道:“小姐昨日外出,至今未归。”这是变相随认自己不是御家小姐了,是宁愿冒忤逆大罪,绝计不愿让锦凰受一丝委屈!
    乾王,长公主脸色皆变。
    未等乾王有所反应,长公主纤手一挥,竟是莞尔笑起,“果然是位倨傲的小姐,难怪太后娘娘掂记着。这般来,本宫倒真引些好奇了。”她眸波流转,眸内冷光森寒,依是笑靥如霞,“究竟是位什样的妙人,连皇家都敢藐视?”
    初妍自接到长公主亲派女官送来的贴子隐隐预感此事不妙。再又想安公公曾要奉太后娘娘懿旨让小姐前去群芳宴,连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串起来,总觉得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御府,针对小姐。
    难道是眼这位长宁长公主吗?
    可惜他们不过是白忙活一场,小姐若是一个随意招之的,她初妍立马抄写《女则》一百遍!
    乾王心中暗暗一叹,这位御府小姐太是不识时务。一次也罢,还三番四次。长公主素来是个聪明之人,但中宫太后娘娘,即是聪明又是狠戾。小小御府只需太后动动嘴皮子,灭顶之灾即来。
    女子太傲终归不好,苦头有得吃了。
    脑内悄悄掠过那曲裾委委似如白莲铺盈的女子身影,连猛虎都需敬匍的女子又岂会是寻常女子呢?到底会成谁招惹谁?
    长公主是聪明人,自女官将那日之事细数回秉,自已也是了然几分;那等可只身伏虎而能虎背而坐的女子怎么简单呢?
    林道内寂静如初,偶有黄莺啼啭羽翼刷过树叶的婆娑之间。长公主再度执摇团扇,涂绘良久,长公主瞧视初妍一眼,一根涂豆蔻红的寸许长指甲伸出抬起初妍下额,盈着的探究不掩,仿佛将初妍从外到内看穿。
    初妍是何许人?长公主又是何许人?一个由帝王亲自教于,一个浸宫中染数十年的公主;势均力敌,两不亏败。
    “不愧是从御府里走出来的丫鬟,今日若不是乾王提醒,本宫还险此把麻雀当凤凰了……,你家小姐……”长宁公主话未说完,便有一道比清风还要徐缓的声线传来。
    “公主殿下,你好。”
    清清徐风里,玄衣曲裾,青丝垂逶地眉目轻扬,点漆双眸如是墨凝的女子手执一株异域奇花缓缓从林内走出,风吹过,金绣玄色广袖飘曳分外耀目;
    她声音不大,声色低沉,淡淡而然自有一股威摄于中。
    长公主与乾王皆愣。
    天地一隅,唯她一人绝世独立。
    尔后,那女子走到乾王面前,执有花株的手伸出至乾王眼前,凤眸似笑非笑浅浅而道:“玫瑰赠美人,发鬓余香留。”只可惜的是,手里的花不是玫瑰花,而是她随手在园子里摘的。
    对待美男,锦凰向来很有风度的。本想再行手吻礼的……。
    想了下遂是放弃,她怕被人误会是轻薄了眼前这位男儿。
    长公主,乾王两人眼中震惊未及消退,锦凰执花的手也没有收回来,这点风度她还是有的。干脆是凤眸斜斜将乾王一睥,再度将这位美人好好欣赏一番。
    本来她是挑夫郎的,见到这位男儿家锦凰倒有些踌躇。
    拉大弓,敢伏虎的男子……罢,不要也罢,安在家里岂能家宅安宁?她可没个心思日后天天在后院里扑灾灭火什地。
    于乾王来说,美女见过不少,然都不及眼前少女一分。修眉凤眸,长身玉立敛身气度竟比公主更为华贵,着实让他震惊少不。落在他脸上的目光清澈深沉,张狂却不浮华,堪堪像是将他做某件物品而视量……。
    好吧,乾王承认自己有点不爽:好说你介女子,不必这般不加掩饰罢。
    锦凰压根就没有想到眼前的男子又是一位皇子,当然,就算是知道于她来说皇家不过如此。挑了挑眉示意对方将她手中花朵接过,
    故当乾王愣愣接过花朵后,锦凰直接广袖逶地转身离开,“长公主,倾色园景不错,我我四处走走,你不必在意。”
    初妍等见自家小姐走人,哪还有地儿让他两人留着呢,立马对两位尊贵不凡的公主,王爷行礼后匆匆跟上。
    长公主见此,竟是追往眼前那玄衣如墨金丝暗纹如初的女子几步,复又急急止步;堂堂长公主追着一位平民小女成何体统!
    ------题外话------
    好快就是三十万字大关了,离完结好像还有一点点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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