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再见女配

“什么原因？”林琳身体探前。
    林翰墨意味深长的注视着林琳，她只感到头皮阵阵发麻。
    “你会知道的。”虚空的人像消失，整个房间里会说话的生物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屋外，巫族族人已经结束欢庆活动。散乱的族人三三两两从她身边走过，兴奋的同她打招呼。林琳扯出微笑回应几个后再也受不了，信步登上一座无人的山峰，平躺在最高处悬崖边的一块山石上，翘起二郎腿，双手垫在头下。
    好像好久没有这么悠闲放松的无所事事,麻烦一个接一个的找上门来,从不给一口喘息的时间，一步步把自己逼入险境。她没有资格抱怨，比起修真界的大多数修士她的条件已经逆天；更没有资格说累,只要稍有懈怠失去的就是生命。
    修真，修真，到底修得是何种真实？难道为求大道所有人都要变成一个模样，正直善良，从容大度。既然上天创造出千万个不相同的个体，就不应该抹杀每个个体的独特性。或许正直善良从容大度的人能够飞升成仙，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要变成这个样子才能飞升成仙。
    去伪存真，坚守本心。本心不同，为何划牢自锢？他人之道非吾之道，模仿借鉴只会误入歧途，这正是林翰墨一直告诫自己的。
    她转念想到曾经飞升的魔修手上杀戮无数，鲜有功德，却依旧成功化神，或许正是因为他们坚守本心，随性而为。不过这种随性的举动拉仇恨值太高，往往修为还未提升已被复仇者剿灭。
    道修的条条框框远远超过魔修，这些法则束缚各大门派弟子不得擅为。这些法则束缚的真的是道门弟子的本心吗？为什么本心被束缚还能得证大道？林琳苦恼，又出现悖论了。
    身后有人接近。“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想躲开你一阵都不行。”
    “是我”沧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琳迅速起身，不是预思。
    “大巫师。”她挠挠头，端正站姿，“你不是应该在记录巫术吗？”
    大巫师拄着拐杖走到林琳身边，示意她看山下的族人。“你看到的是巫族的十大种族：灵山,巫咸、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繁盛时期，十大族人共几万人，可惜现在只剩下区区几百人，已经有两个族后继无人凋零了。”
    林琳看着山下忙碌的巫族人，“盛极必衰，这是发展的规律。”
    “不，”大巫师摇摇头“巫族已经存在几万年了，巫术从人类出现开始就一直伴随着我们。古时候人们，愚昧无知，以为打雷闪电日食月食都是有妖物作怪。
    于是，有的人敬畏这种力量，设置祭坛对拥有这种力量的神明拜祭以示臣服；有的人反抗这种力量，咒骂作乱的妖物，四海云游寻找他们的所在；还有的人追求这种力量，探究各种自然现象，尝试与这种力量沟通最终能够借用。这就是巫族的起源。
    巫术不是迷信不是信仰寄托，而是和法术一样真真正正存在于世的一种力量。”
    林琳认真听大巫师的一字一句，“原来你都知道。我以为…”
    “你以为我还像从前的人那样只晓得盲目的崇敬与追随。”大巫师自嘲的一笑。
    “我只是从没听说过飞升的巫师，只听闻化神成仙的修士。”她很小心的解释。
    “年轻人，永远不要对你不了解的事物下结论。记住，你没有彻底弄清楚一件事情之前就没有评价它的资格。巫族曾有十三位圣人飞升，巫门和道门只是证道方式不同，所求之本源都是探寻内心深处的力量，二者殊途同归。”
    “是我狂妄了。”林琳细想一番“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不会就是巫族起源吧。”
    “不，是关于你如何离开巫咸国。你非我族人，虽然于巫族有恩，但不可久留。”
    “又是圣司订的法则？”
    “不错，是为了保护巫族人。他们善良淳朴，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我从未想利用你们，更犯不着伤害巫族。预思才与我从丰沮门冒险归来，就为一条圣司的法则你现在要赶我走？”
    大巫师面向林琳，一只干瘦的爪子搭在她的手腕上，她想抽回手，终于忍住没有动。
    “我恳请你仅仅把我当作一个老人，一个看着儿女子孙长大的老人。我亲眼看着这些孩子们从牙牙学语一步步长大成人，找到自己的另一半组成家庭，甚至拥有自己的孩子。
    我无法看着居心叵测的修士一次次对自己的孩子们欺辱，企图从他们手中得到巫族的秘密，让他们背负内疚罪责。
    或许你不是这样的，但是一旦有了先例，越来越多的修士会涌入到小小的巫咸国。我们巫咸国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啊。”
    林琳看着眼前这个老人，过多的心力消耗已经让他满头白发，皮肤褶皱，干瘦的脸颊深深凹陷，两个突兀的大眼睛眼白呈病态的淡黄色。透过这个干瘪的老人，她看到一群人佝偻身体在奈何桥彼岸张望，迟迟不肯离去。
    大巫师还在等待林琳的答复，她觉得嘴唇干涩紧紧黏在一起废了好大劲才分开“你要保证我安全离开巫咸国。”
    “我会让预思送你至华胥门边界。”
    “好”林琳抽出手，转身抬脚离开。走出十米又停住，转身看向满头银丝飘动的老人，“法则不是条框束缚住本心，它是在改变本心。你们的法则没束缚族人，是你在束缚他们。”
    林琳大阔步走下山峰，原本的悖论迎刃而解，所谓的道德礼法不是在压抑本心，而是在潜移默化中净化本心，引导修士走上一条更加宽阔的道路。
    现在的巫咸国犹如闭关锁国的清朝，面对残忍的现实，埋头的鸵鸟还能麻痹几时。她心里有一丝惋惜，随即将它重重的压在最偏远的角落。
    走到预思房外叩门。
    “嘿，伙计。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预思打开房门看见林琳微微一笑。“现在正好有空。”
    林琳也冲他傻乎乎一乐，“这次我可不要坐你的白菜叶了。”
    “我猜，我就算告诉你它不是白菜叶，你还是会这么叫它。”预思无奈。
    她很得意，“当然，在我看来这就是一劣质的白菜叶。”
    巫咸国三面环山一面临海，林翰墨所说的与世隔绝的原因林琳总算是体会到了。天空中有巨型鸟兽盘旋，翅展二十米以上，从头顶飞过煽起的狂风差点把她吹下山去。
    群山连绵起伏，没有捷径，只能攀过一座山再攀登另一座山，山与山之间大多相同，有时为了避开瀑布悬崖陡坡还需绕路，从未走过直线。翻过几座山后林琳就晕头转向了，分不清巫咸国在何方，华胥门又在何方。
    脚下各种堪比蛮荒森林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植被让她一次次受到惊吓之余还泛起好奇心，居然还会有这样的植物，不由得感慨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最令人讨厌的是昆虫，虽然预思给了防虫药，各种昆虫没有近林琳周围一米内的。但是她表示，一堆飞虫在自己身边一米外形成一个包围圈算怎么个意思。无数个黑色小点在眼前乱晃，嗡嗡嗡嗡的散发声波，时不时还有一两只叫嚣着冲到她的眼前。吓得她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崎岖的山路上。
    反观预思，衣袂飘飘，身姿挺拔不急不慢的在前面行走，没有一只飞虫在他身边乱转。
    “喂，为什么这些虫子都不找你净缠我？”
    预思停下脚步，负手而立，“因为你抹了草药。”
    “你不是说那是防虫药吗？”林琳大惊。
    “没错，它确实可以防止虫子靠近。这里的飞虫虽小，修为不低，连筑基期的人都抵挡不住它们的叮咬进而中毒，贸然企图闯入巫咸国的修士大多会因为它们中毒而返。可惜防虫药在防虫的同时也在吸引四周的飞虫。”
    “怎么会有这种坑爹的防虫药，”她小声嘀咕。
    “它能阻止多少飞虫？”
    预思沉思片刻，“具体数目我不知道，但是依据药理推断，应该只能挡住小型飞虫两百余只，大型飞虫恐怕抵挡不住。”
    “还有大飞虫？”林琳傻眼，她目测一下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这堆黑点，“不要啊，我这已经有一百多只了。这个防虫药不会还能持续吸引各种型号的飞虫吧。”
    他颔首“是这样没错。就算抵挡不住飞虫，它的吸引能力仍旧不变。”
    “这哪是防虫药，这就是一慢性自杀剂。”她终于能理解那种想骂街的冲动是怎么产生的，“你为什么不用药飞虫也不咬你？”
    “我们巫族自然有自己的办法，道修无法使用。”
    “你不会让我被虫子咬死在这的对吧”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两眼闪着泪光双手抱拳的问道。
    “再翻过两座山我们就到最近的市集，那里没有虫子。只要防虫药能撑到我们赶到市集你就无事。”预思认真的盘算。
    “那要是撑不到呢？”
    “那就只能在你被飞虫毒死前赶到市集，那里有专治此毒的大夫，只要你还剩一口气就能把你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