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烬云裳

苦鸳鸯,泪入烟波雨(一)


纳兰容若踏着轻快的脚步走进一家字画店,迫不及待地问道:“老板,今天有画吗?”
    “有有有。”老板取出一早包好的画,纳兰容若翻开一看,是一幅山涧秋雨图。画中女子撑着一把素伞独立江边,似在追忆过往,落款处是一首小篆体书写的小诗。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未及缱绻恩先断,徒留此恨无绝期。
    爱也无言,怨也无言,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老板见他不发一言,只是愣愣地看着画发呆,被哀伤侵染的双眸里似有万千感慨,好奇地问道:“公子天天都来问,要不就是画痴,可是老夫看公子不像,因为公子从来不看其他画作,那就只能是一个原因了,公子跟作画的姑娘是相熟吧?既然如此,何不直接问她要?”
    纳兰容若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回道:“她不愿见我。”
    “所以你就想到了睹画思人?你们年轻人啊,就爱折腾。”老板仰头指了指外面,纳兰容若回头一看才知道云儿不知何时站在的门外。
    “无聊。”云儿冷冷地转身离去,最近老板总是催她要画,说画卖得好,每次都是刚挂出来便被人买去了,她就觉得奇怪,没想到买画的竟然是他。
    “芸娘!”纳兰容若放下钱便急急地追了过来,慌乱地解释道:“芸娘,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你的画,多了解你一些。”
    云儿忽然停下,带着肯定的语气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画在这里挂卖?是小姐告诉你的?”
    “恩,娘娘说我不了解你的心,让我来看看你的画。”
    “看了便了解了吗?纳兰容若,我的心,你当年尚且不懂,今日更加不会懂,你真想补偿我,那就请你离我远远的,别让我浪费力气恨你。”看着云儿满是怨恨的眼神,纳兰容若只感觉心痛,当年他不懂得珍惜,如今已经没机会去珍惜了吗?
    纳兰容若轻轻地把云儿拥入怀中,攥紧的双手透着倔强,带着哀求的声音问道:“芸娘,为什么一次的机会都不肯给我?这一次我真的会好好爱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云儿强忍住蓄满眼角的泪水,咬牙切齿地回道:“我说了,我不相信,不管你说多少遍,说得如何真切,我都不再相信你的任何誓言。”
    吁——
    一声尖锐的嘶鸣传来,两匹奔驰的快马已经近在眼前,千钧一发之际,纳兰容若圈住云儿的纤腰飞身而上,在小馆的二楼落地后,随手抓起桌上的两个杯子,瞄准马腿扔去。
    飞奔的马儿受到猛然一击,随即伏倒在地上,马上肆事的人骤然被抛出,‘砰’的一声,狠狠地撞向路边的摊档。
    “好!!”围观的百姓纷纷叫好,其中一个肆事的人恼羞成怒,叫嚣道:“哪个王八蛋在老子背后放暗箭?”
    “是我。”纳兰容若取出腰牌,自报姓名:“御前带刀侍卫,纳兰容若。”
    肆事的两人看清腰牌上的字,老鼠见了猫,自然是拔腿就跑。纳兰容若挑起地上的扁担,精准地踢向两人的后背,两人痛呼一声,随即摔了个狗啃泥,惹得百姓们哄堂大笑。
    附近的官差也随后赶来把人制服了,人群散开后,纳兰容若才看到被骚乱挡住去路的纳兰明珠。纳兰明珠铁黑着一张脸,直直地盯着纳兰容若身后的云儿。
    “哟,原来是纳兰侍卫和云儿姑娘,好大的动静啊!云儿姑娘什么时候也陪本公子出来走走场?”被骚乱引来的索少伦毛毛地把手伸向云儿,纳兰容若不悦地挡开,冷声道:“别碰她。”
    “好笑,谁不知道她是蝶舞云裳的姑娘?出来卖的还不让碰啊!”索少伦故意说得张扬,纳兰明珠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黑得吓人了,厉声斥责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公子回去?”
    纳兰容若不等家仆上前抓人,咬牙切齿地吼道:“把我抓回去之后,阿玛又打算怎么逼她离开?”
    纳兰明珠恨铁不成钢地拽住儿子胸前的衣服,不容反抗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纳兰家的嫡长子,我再说一次,回去!”
    “如果因为这样不能跟她在一起,我宁愿不要这个身份,弱水三千,我只取这一瓢。”这一次不会再退缩了,不要像傻瓜一样,在无尽的思念里独自后悔。
    “你这个逆子!”纳兰明珠气得青筋都冒出来了,扬起手便是使尽全身力气的一巴掌,纳兰容若脸上顿时肿起了五个红彤彤的手指印。
    围观的人多半都是一副看笑话的样子,云儿不想再纠缠下去了,将画交还给纳兰容若,不卑不亢地说道:“请大人看好令公子,我不希望他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更不想跟你们纳兰家有任何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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