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烬云裳

前尘梦,一盏琉璃殇(一)


春日繁华,肖云观中更是景色怡人,福全在庭院里打座,忽而一声清脆的鸟语,忽而一阵清风带着缕缕花香拂面而来,平静的心湖里甚至能听到露珠在叶子上流过的声音。
    清尘端着早饭而来,道:“公子先用些早膳吧!”
    “有劳道长。”福全起身入座,眼角瞥到清尘的衣裙上沾着一小棵药草,随即捡了起来,问道:“这是什么药草啊?好像没见过。”
    “这是忘忧草,又叫萱草,它有一个凄美的传说,据《诗经》记载,古代有位妇人因为丈夫远征在外,忧愁难耐,所以在家里栽种萱草,借以解愁忘忧,从此世人便称之为忘忧草。”
    “要是这世上真有能让人忘忧的草就好了。”
    清尘从他手里取回忘忧草,轻笑道:“烦恼皆因放不下,放下自然便能忘忧了,何须忘忧草?”
    “道长所说的我都明白,可就是放不下,当年放不下,今天一样放不下。”
    “那么公子静养了这些天,有什么收获?”
    “这里很安静,不能安静的是我的心,或许是时候该回去了。”福全满怀惆怅地遥望着皇宫的方向,自从那日千若羽从昏睡中醒来,他便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这里,逃避自己也爱上了她的事实。
    可是为什么?明明下定了决心今生今世不会再爱任何人,对洛舒雅的爱明明没有丝毫改变,可为什么还是爱上了她?这样,他还有什么资格责备玄烨让别人取代了洛舒雅?
    清尘看杯子里的茶已经凉了,一边体贴地替他换上,一边说道:“公子若觉得烦心,肖云观随时都向公子敞开方便之门。”
    后宫中的形势每日都在变化着,玄烨一道圣旨大封后宫,资格最老的端妃晋为端贵妃,德嫔诞下皇子,晋为德妃,宜嫔和婉嫔平日协理后宫事务有功,同时跻身妃位,这样一来,为填补嫔位的空缺,敏贵人晋为敏嫔,连甚少露面的傅贵人也晋了嫔位,赐封号祥。
    千若羽在御花园中散步,碰巧遇端贵妃迎面而来,随即躬身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宸妃何必纡尊向本宫行礼?本宫有幸册为贵妃可都托了宸妃的福呢!”端贵妃看似客气的话里隐隐透着不屑的意味,千若羽微笑道:“娘娘有话直说。”
    “本宫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什么都看透了,太皇太后前儿罚了你,你今儿便向皇上请旨大封后宫,不过是想让后宫众人看看你的大度罢了,想用这些小把戏与太皇太后抗衡,是不是幼稚了点?”
    “那娘娘觉得效果如何?本宫就觉得不错呢!”
    “本宫奉劝你一句适可而止,不然总一天害人终害己。”
    “谢谢娘娘的忠告,可惜我已经不知道停止的方法了。”不等端贵妃再说,千若羽便转道离开了,端贵妃看着她的背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端贵妃的一番话让千若羽顿时没了逛花园的兴致,于是转道回云裳宫,不料福全竟等在了庭院中。福全闻声转头,四目相对的一刻忽然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不由自主地唤道:“舒雅。”
    “王爷认错人了。”千若羽残忍地打破他的幻想,福全如梦初醒般自嘲道:“本王忘了现在你才是云裳宫的主人。”
    “本宫只是来此静养,云裳宫的主人是洛妃永远不会变。”
    “不,变了,皇上的心变了,云裳宫的主人变了,一切都不同了。”福全将一片无忧草交予她手中,祝愿道:“这后宫已是你囊中之物,希望你从此无忧。”
    千若羽轻轻握住,看着福全孤寂的背影顿感伤怀:“王爷恨我吗?”
    福全前进的脚步顿了顿,茫然回道:“恨,恨你处心积虑的谋划,恨你让本王一步步深陷,道长说烦恼皆因放不下,爱恨也亦然,等一切都结束了,或许就能放下了。”
    从那双紧握的拳头里能看出他内心的挣扎,千若羽泛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不安地问道:“王爷想做什么?”
    “做本王该做的事,已经让舒雅等得太久了。”
    “她没想让你为她做什么,她只想你忘记她,重新过你的生活!”千若羽一时情急,竟把心里的想法脱口说出了。那种熟悉的感觉复又涌上心头,福全愣然回头问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千若羽没有回答,心里也在挣扎着。福全看出她眼中的慌忙,紧抓着她的双臂追问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求你告诉我,别让我再在这种不清不楚的感觉里痛苦地追寻了。”
    “王爷请自重!”千若羽立定决心打断他的话,稍稍平复了情绪,回道:“本宫只是以一个女人的角度猜度洛妃心里的想法,王爷多想了。”
    “是本王多想了,你不会是她,一切都是错觉而已。”心里的最后一丝希冀仿佛都破灭了,福全松开双手,复又转身离去。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千若羽心中只余内疚,福全,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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