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妖精修炼记

不过我知道，我愿意为你做有限度的牺牲。” 
他真是个客观的孩子。有限度的牺牲。这个词用得真好。为了这个诚实的用词，我愿意相信他。 
我把自己十六岁以前的故事告诉他。 
我认为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不要把十六岁以后的故事告诉对方。一是保留一点神秘感，二是，永远不要去考验一个男人的心胸，他如果喜欢你，他不会愿意接受你还喜欢过别人的事实。 
我也不记得我说了多久，反正说到后面，我也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到底是不是在说梦话我也不太清楚了。 
我隐隐约约地听高歌说：“杜南，我想娶你。你等我。我会回来娶你。”我恍惚记得我很用力地点点头，然后我就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我一觉醒来，高歌已经不见了。 
我努力回想昨晚，不能确定高歌说要娶我的话，到底是不是我的梦境。 
最后我放弃了回想的努力，用我的脑子分析，即使高歌说过娶我的话，那也不能当真。一对才认识一天的男女，在某一个特定的环境下，以为自己喜欢上了对方，于是夸大自己的情感，是很能理解的。 
我在心底叹口气。我倒宁愿高歌真的说过娶我的话。如果这只是我的幻觉，那说明，我那颗恨嫁的心，已经快要失控了。 
我收拾心情，也来不及回住处换衣服，就赶往公司。 
李振东一见我，就没好气：“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就算迟到，也应该打个电话给我，这点规矩都没有！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怎能成大器？我最恨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了！……” 
要在往常，我会抓住他话里的每一个漏洞予以反击：“李总，我偶尔迟到一次，你就盯着我算时间，可是我加班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给我计时？我本来就不想成为大器，时间不过是拿来打发的，有时间观念你会给我加薪吗？……” 
总之，一定要说得他哑口无言。 
我本来就伶牙俐齿，又经过多年和安安唇枪舌剑的磨炼，李振东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小桐有一次跟我说：“别看李总平时脾气挺大的，可我觉得他心胸挺宽的。你跟他顶嘴，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我记得当时跟小桐说：“那是因为我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他不舍得我这个赚钱工具。” 
小桐说：“这年头，工作难找，找工作的人，则要多少有多少，要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人。没有替代不了的人。”言下之意，并不是我很了不起李振东才让着我的。 
我不以为意。 
        
四十九、老板和女魔头
然而我今天同意小桐的看法。 
今天我看李振东的眼神，多了一些温柔。 
原来李振东的那把大胡子，是我最难接受的，我一向认为胡子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有胡子的人都被我列入脏人行列。 
那胡子，是他掩饰内心伤痛才留起来的吧？ 
今天，这个脏人在我的眼中，居然很顺眼，就连他冲着我发火，我都觉得他很有个性。我第一次没有还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李振东在我的注视之下，居然微微红了脸，不得不扭转了头，不再看我。 
我暗暗好笑。 
这些日子以来，他大概习惯了我的刁蛮，也习惯了我对他言语上的顶撞，我突然变了，让他很不能适应吧。 
我又淘气起来：“李总对不起，我的确不该迟到，我昨晚和一个朋友玩得迟了一点，今天睡过头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李振东万万没有想到我还会认错，一下子手足无措：“呃，没关系，没关系，谁没有这个事那个事的，我自己有时候也迟到……” 
我在心底暗笑，他是老板，老板哪存在迟到这个问题？他是语无伦次的吧。 
我第一次发现李振东其实是个很单纯好欺负的老实人。 
我的眼睛出卖了我，我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李振东也发现了：“杜南，你真是一个令我头疼不已的人。你今天又玩什么花样？我每天起码有十分之一的精力要花在你身上，还老是被你牵着跑。” 
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原来，我在李振东心目中，竟然是一个需要花时间精力认真对付的女魔头。 
我又笑起来。 
我伸出手来：“从今天起，我们化敌为友如何？” 
李振东有点不可置信，不过他还是伸出手来和我握了一握，并且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敌人。你不过是调皮一点，但是你心地不坏。” 
他声音中的诚恳感动了我，我突然觉得之前那样对李振东，好象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暗下决心，今后认真做事，多为公司赚点钱，也就是为希望小学的那些孩子多赚点钱。 
为孩子赚钱的想法明显比为老板赚钱的想法，更能让我有动力。 
我和李振东的关系，慢慢好了起来。 
有时候李振东会说：“我还挺怀念那个每天跟我斗嘴的杜南。你不知道，有一段时间，你就是我来上班的动力，因为我不知道你又会出什么花样，又不甘头一天被你说得哑口无言，每晚在床上准备第二天跟你的对话，有时候自以为想出了绝妙的说法，真恨不能赶快上班跟你较量一下。” 
我骇笑：“你还是老板吗？哪有这样的老板？直接把我开掉不就完了，累不累啊？” 
李振东说：“把你开掉，那不就证明我输了？再说，你到公司上班这么久，见我开掉谁了？赚钱对我并不是第一的，所以，我没有必要动不动就开人。除非这个人品德上有问题。” 
我说：“怪不得你老是呆在福州，也很少回上海了，敢情是留下来和我做斗争的。” 
李振东也笑：“那也不完全是这样。我也说不上来，好象越来越喜欢福州这座城市，更喜欢留在这里。” 
我点点头：“有钱人大鱼大肉吃腻以后，会喜欢吃吃野菜。” 
李振东笑：“还是那么喜欢和我抬杠。” 
我也笑：“不让我展示一下我的嘴皮功夫，不如叫我去死。” 
上班可以和李振东说说笑笑，然而回到住处，寂寞便扑面而来。 
为了和寂寞抗衡，我动用了积蓄，付了首期，在星城国际买了一套小单元，正式成为房奴。然而，即使每个月面临还贷的巨大压力，还是无法让我忘记高歌这个人。 
高歌自从离开福州后，就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 
有时候，我回想起和高歌共处的那一夜，会疑心一切都自己的幻觉。 
那个吻，那些话，那么美，竟然会是假的吗？ 
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今天会杳无音信？如果是假的，有必要对我这样的小女子演戏吗？目的又是什么？又好象没有假的理由。 
我终于发觉，感情中，最可怕的，不是和相爱的人分手的无奈，而是不清楚对方在想什么的无助。 
那种无休无止的猜测真能让人筋疲力尽——他只是和我玩玩？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他移情别恋？…… 
为了防止自己陷入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中，我去报名参加了一个瑜伽班。强迫自己跟着老师排除杂念。 
一开始的时候，杂念纷沓而来，一闭上眼，就是那几个无解的问题，渐渐的，我把注意力集中到呼吸上，不断关注自己，只关注自己，慢慢有了好转。 
我在心里苦笑，情场上，我离刀枪不入还差得远呢，偏偏又以为自己已修成正果，象一个贪玩的孩子，不停地玩玩玩，终于吃了苦头。 
不过我安慰自己，情况还多了，至少，这次复原的时间比上次快多了，也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我就逐渐恢复了平静。 
其实方法说简单也很简单。首先就是不再问自己“为什么”，其次，接受事实。 
说穿了，很多时候我们痛苦，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在对方的心目中，居然无足轻重。克服这种心理的办法，就是承认这个事实，然后，学习把自己摆在很重要的位置上，不论别人如何看自己，自己都要看得起自己。不受任何人，尤其是某个男人的影响 
一个晚上，练完瑜伽，回到住处，刚要掏出钥匙开门，身后一个声音说：“南南。” 
我吃了一惊。 
欧洋坐在上一层的楼梯上，看到我，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 
我不出声地看着他。 
他来干什么？ 
欧洋象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想你了。” 
我很明白，男人的想，不是想念，而是性。 
他想和我做爱。 
看，女人想得太清楚，固然减少了感情受伤的机会，但是不再浪漫的女人，也实在太没意思。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意思了。 
还不如过去那样傻傻的可爱。 
可是太傻又容易受伤，真不知如何是好。 
        
五十、今非昔比
然而我今天同意小桐的看法。 
今天我看李振东的眼神，多了一些温柔。 
原来李振东的那把大胡子，是我最难接受的，我一向认为胡子是藏污纳垢的地方，有胡子的人都被我列入脏人行列。 
那胡子，是他掩饰内心伤痛才留起来的吧？ 
今天，这个脏人在我的眼中，居然很顺眼，就连他冲着我发火，我都觉得他很有个性。我第一次没有还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李振东在我的注视之下，居然微微红了脸，不得不扭转了头，不再看我。 
我暗暗好笑。 
这些日子以来，他大概习惯了我的刁蛮，也习惯了我对他言语上的顶撞，我突然变了，让他很不能适应吧。 
我又淘气起来：“李总对不起，我的确不该迟到，我昨晚和一个朋友玩得迟了一点，今天睡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