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

第218章


看来此次匈奴的确是暂停了对我大夏的掠夺,带着诚心前来与大夏和谈。”
    言谈之中,宋南并未说出北疆的真实面貌,且他相信,以宋培臣与平治帝二人的手段,不用他细述,只怕这二人早已将北疆现状打听的一清二楚。
    瞧着宋南重点提及匈奴,宋培臣原本平展的眉不着痕迹地皱了下,原先沉静的面孔微微沉了沉,带着一丝轻藐与不耐地冷哼一声,淡声道:“诚心?匈奴人自古凶残狡猾,何来诚心之说?他们不过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好处,这才偃旗息鼓,做出一番平息战事的假象。”
    宋培臣话中有话,宋南听者有心,心下略微思索片刻,继而接着打听道:“父亲的意思是,匈奴人得到好处后还会对大夏用兵?那父亲为何同意让宋怡和亲?难道不怕匈奴斩杀宋怡以振匈奴军中气势?”
    此话虽只是宋南的猜测,但对于宋培臣的手段,宋南相信宋培臣的确会做出这种事情,更何况宋怡只是一个庶女。
    见宋南此话点出重点,宋培臣猛地抿紧薄唇,眉间褶皱越发明显,眼神微沉泛出寒芒,浑身似是沉浸在厮杀之中,竟隐约泄漏出一丝杀气,整个人似是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让人望而生畏。
    对于宋培臣的反应,宋南立即警醒,知晓宋怡这步棋表面看是安抚匈奴,只怕其后还隐藏着其他的事情。
    一时间,父子二人皆没有开口言论和亲一事,宋培臣沉吟思索,宋南细细观察,二人心思各异却又纷纷藏得极深。
    “怡儿的事情,是圣上钦定,为父也只是按照圣上的意思行事。幸而皇上点出的是怡儿。”半晌,宋培臣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与感伤。
    宋南听之,神情依旧,并未出言安慰宋培臣,只是淡淡地出声,“父亲这些年对端怡公主也甚是用心。想来皇上定觉得宋家的女儿不管嫡出还是庶出,只消是父亲的女儿,定是出类拔萃,又唯恐父亲寒心,这才选了端怡公主吧。”
    此言一出,宋培臣猛地收起眼底脸上渐渐浮现的那片感伤之情,转而看向宋南,却见儿子眼观鼻、鼻观心地挺直端坐檀木椅上,一时竟有些感叹儿子渐渐长大,竟能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中抓到重点从而旁敲侧击,看向宋南的目光中不由得渐增正视之色,改而严肃道:“此事已定,你也莫要深究。幸而选出的并非轻尘与书瑶,这也是皇上对宋家的恩典。九月十四日府上将宴请宁郡王,你随为父一同出席。”
    说着,宋培臣转移了话题,似是担心宋怡的话题再经深谈,会让宋南探知此事背后的真正的用意。
    宋南眼帘半垂,眼底一抹讥讽一闪而逝,却点头应下,“是。”
    说着,宋南抬起头,双目清明地看向宋培臣,言语清晰道:“儿子此番前往北疆,曾遭遇贼人偷袭,多亏宋家祖上保佑才能逢凶化吉。此番回京,儿子便想着去后山为祖先们供奉香烛,还请父亲为儿子准备一应事物。”
    宋南言辞恳切,表情认真,仿若当真在北疆遇到了贼人。
    而宋培臣手上得到的消息,宋南的确有一段时日曾失踪在相府暗卫的眼皮下,不由得信了宋南此番言辞。
    只是,宋南提及前往后山敬香,却又让宋培臣想起前不久后山遭人闯入之事,唯恐宋南发现后山祠堂内藏着的人,宋培臣拒绝道:“宁郡王此番前来可是为了轻尘,你为轻尘的哥哥,现下的心思应当放在此事上。至于前往后山敬香,我让宋管家代劳也可。”
    见宋培臣拒绝,宋南缓缓垂下眼帘,方才清明的眼底瞬间浮上一层寒霜,声音却依旧清晰明朗,“是,儿子告退。”
    语毕,宋南起身,对宋培臣行礼后转而大步走向门外。
    “南儿。”宋培臣却在宋南一脚跨出门槛时出声叫住了他。
    闻声,宋南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宋培臣,问道:“父亲还有何事?”
    宋培臣沉思片刻,这才开口,“好好休息。”
    见宋培臣欲言又止,宋南心生警惕,却并未表露分毫,只淡淡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书房。
    “出来吧。”待宋南离开,宋培臣这才出声将已经候在书房暗处的暗卫首领叫出来。
    “相爷。”暗卫首领快速从暗处现身,躬身立于书桌前,等候宋培臣的差遣。
    宋培臣却是转目看向窗外,沉静的眸子让人瞧不出他藏着怎样的思绪,轻搭在书桌上的右手食指则轻点着桌面,似是在思索着某事。
    半晌,才听到宋培臣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内响起,“女国的两位公主可都是由沐靖一沐清一一路护送到京城?”
    “迎接的队伍中安插了我们的人,的确是靖世子与清郡王一路护送二位公主入京。”暗卫首领细细地回答着宋培臣的问题,不敢有半点疏忽。
    听着暗卫首领谨慎的回答,宋培臣面色冷峻带着一抹沉思之色。
    暗卫首领见之,亦只是静立于书桌前,不敢妄加猜测,只对主子的提问依据事实回答。
    “女国的队伍中,可有可疑人物?”半晌,宋培臣再次出声询问,只见他深眸微细,似是有所怀疑。
    暗卫首领细想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地回道:“回相爷,并未发现可疑人物。使团所有人在进入大夏边境时,靖世子与清郡王二人均是亲自清点,并未多一人,也与呈上来的人员名单相符。”
    末了,暗卫首领稍作停顿,抬眼瞧瞧打量宋培臣一眼,这才大着胆子小心出声询问,“相爷,您是否发现了不妥之处?”
    见暗卫首领提起,宋培臣一时沉默了下来,有些劳累地放松了原本紧绷的身子靠在椅背上,抬手轻轻捏了捏眉间的鼻梁,略显得有些担心道:“方才南儿提出想前往后山祭拜宋家祖先。南儿平日里话虽少,但本相对他的了解却不少,依着南儿的性子,绝对不会相信怪神乱力之说。可他方才却提及要去后山。且此次南儿前往北疆,本相有些怀疑有人在南儿面前说了什么。”
    宋培臣缓缓开口,将方才在宋南发现的些许异样慢慢说了出来。
    暗卫首领听之,心底大骇,面色稍变,一时间整个人严肃紧张了起来,皱眉想了想,开口道:“相爷,您是怀疑女国的人事先接触过公子?”
    瞧着暗卫首领担心的模样,宋培臣亦是皱眉深思,虽知道宋南即便知晓生母之事,但他依旧是自己的儿子,想来也做不出偏帮女国之事,却依旧谨慎道:“祠堂内的人不能留了,找机会处置了,免得南儿起疑。至于安排在匈奴那边盯梢的人,让他们盯紧点。赫连昊德此次被圣上赐婚,却欣然接旨,想来还有后招。尤其那人如今藏在匈奴使者团中,若他出面,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
    “相爷的意思是?”闻言,暗卫首领以手刀做了个砍杀的动作。
    宋培臣却是摇了摇头,深思后才下命令,“圣上的意思是静观其变。他们此刻身在大夏,若此时丧命,匈奴定会不依不饶,岂不是中了他们的奸计?至少要找到替罪羔羊,这才能动手。让你的人盯紧住,让他的活动范围永远只能在驿馆的客房内。”
    “是,卑职明白了。”暗卫首领用力一点头,又见宋培臣不再下达其他的命令,这才如来时般隐身入暗处,消失在宋培臣的眼前。
    书房内再次只剩宋培臣一人,只见他一手推开眼前的折子站起身,负手走到窗边,抬头望着蓝天的云卷云舒,眼前却浮现出那张早逝的倾城容颜……
    宋南出了书院,一路走回南院,而南院拱门外早已站着等候多时的易风。
    见到易风,宋南冰冷的眼底浮上一抹浅笑,稍稍融化了眼中的寒意。
    易风望着安全归来的宋南,激动之情难以言表,一个箭步走上前,朝宋南深深地行了一礼,略带着一丝哽咽道:“公子,你总算是安全回来了。”
    宋南心底激动,却并未太过表露在面上,只是抬手将易风扶了起来,用力地在易风的肩头拍了拍,用眼神示意易风进屋细谈,随即抬步率先走入南院。
    “你前去简王府,告知宁郡王,说我按照计划已在宋培臣面前露出破绽。下一步,就请宁郡王为我增派暗卫。”虽不想陈简珏的情,但宋南心中清楚,简珏手下之人皆是能人干将,莫说比自己手下所培养的侍卫精干,甚至比宋培臣手上的暗卫还要厉害。既然轻尘选择相信简珏,他自然是信任轻尘的眼光。
    易风虽不知宋南何时与宁郡王有了交集,但见宋南面色冷肃,便知事不宜迟,匆匆对宋南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简王府。
    “本王知晓了,你回去告知你家公子,届时本王会派人与他接线。”简王府书房中,简珏听完易风的禀报后思索片刻便做出判断。
    易风不想宁郡王竟一口应下公子的要求,心底虽诧异,但触及简珏请他离开的视线,忙对简珏行完礼,悄声离开简王府。
    “郡王,看来宋相着急了。”待得易风离开,原本静立于书房一角的袁天这才轻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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