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身坐落床沿,因为我而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鼻尖闻到一阵轻微的霉味,看来陈荷花没有在某方面细致照顾到他。
“浩儿,是睡不着吗?”他在臂膀里扭了扭头,我伸手过去想要抱他,但是想到自己身上这段时间都没有洗澡,便止住了。
我柔着声音道:“可以告诉哥哥你在想什么吗?刚才村长说要我留在这里,因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没有答应,如今我想问下你,可愿意让我跟你生活在一起?”
他不摇头也不点头,我默着等他,久久等不到他的回应,我落寞地出了他房门,到了另外那间。
这隔间显然就是男人睡的,衣柜里面的衣服叠放得很是整齐,我随便选了一件去洗了个澡,衣服很大,挂在身上好不滑稽。
我把袖子下摆都折了起来,出来正好见到陈荷花敲门进来,见到我‘噗呲’一声笑开了:“你看我都忘记你没有换洗衣服了,我家那位身量正好跟你一样,我去寻套过来。”
“难为大姐了。”见她捂嘴离去,我坐在椅子上默默等待,见天色已暗,便点着了桌上的灯,挑亮了些,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浩儿出来站在房门外,喃了一句:“聂叔叔…?”
我疑惑转身,浩儿见到我便张大了一张眼看着我,一怔之后,眼中的震惊渐渐消散,一脸落寞,最后转为无风无波,转身入房。
我愣在原地然后慢半拍想起他应是把我看错人了……聂叔叔?为何是叔叔?不应该是唤他的父亲吗?
无暇我多想,因为陈荷花已经到来了。她拿了一套浅色麻衣,外还捎来了些针线:“雷公子,你看换上瞧瞧?身上那套就先取下来,我帮你裁短些。”
“难为荷花姐你了。”我感激笑着接过,忙去换上那浅色麻衣,刚好合身,出来陈荷花就把我手上的衣服接过,捏起针用口水濡湿了丝线对着灯光穿线而过,我则在旁边坐下。
“雷公子,听说你是京城来的?”说完她也不用看我身量,那起剪刀就捏着衣服下摆剪了下去,那刀法顺畅得很!
“是啊,荷花姐就不要叫我雷公子了,直接唤我姓名就好。”
“这怎么成……”她手中动作不停,想了想后,道,“如若不,我唤你阿俞吧。”见我点头,她喈喈笑了开来,“阿俞你年纪看起来不大,合计着该有十七了吧?”
“是的……”额,其实我才十五,“荷花姐,你自小就在合水村长大么?”
荷花姐摇摇头:“不是,我是邻村嫁过来的,算着已经有十几年了,不知不觉孩子已经这么高了。”说着比了比胸前,“我家聪儿甚是乖巧,若是阿俞你真做我们村里的夫子,便请你多教导他,那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我闻言笑了笑而后道:“孩子听话,夫妻恩爱,这就是人生最大乐事了。”
听了这话,荷花姐手中顿了顿:“我丈夫自浩儿他爹之前就去了,现在只有我们母子俩生活在一起。”见我一脸失言愧疚的样子,又笑道,“刚开始免不了难过的,这也不算什么,真正难过的是想到那么难得他对我这么好,已经要收回去了,今后便再也没了,心里也就痛得刀搅一般。有那么一会子,我真是想死了算了……不过见到聪儿,就取消了这个念头。”
我一窒,终是一句话安慰话也说不出来了。看着她的故作坚强,我又能帮到她什么?想起村长居然要她照顾我,故而我问道:
“村长让你照顾我和浩儿吃食问题,会不会带给你困难?”
“不会,我们村子里的人都很好,都会看我困难便接济我,我闲时也有种种菜,家里存粮还是有些的,你不必为我担心这些。”
我闻言呼出一口大气,见她在衣服上收了尾,用牙咬断丝线,然后折叠好衣物递给我:“你看看,我简单帮你收短了些,你先将就些穿,若是不嫌晦气的话,我把我丈夫的衣物拿出来洗干净送来给你。”
我忙应下:“不会,不会,那我先多谢荷花姐你了。”
完了荷花姐起身告辞,不让我送,出了门,我把灯挑得如豆子般小,透过窗口看外面夜色如染,墨洒深处,便是让人无法看透的黑色。
拿着灯进了先前那房间,和衣躺下睡着,朦朦胧胧间有个冰凉的小身子窜过了我的身体,睡到我身边来。我眼张开了一条细缝,见他挪着小屁股一蹭一蹭往床内移动,我想了想,弯唇一笑,略带顽心地伸了双臂抱住了他。
“你……放开我!”
“不放!”我反而收紧了手,“你怎么过来了?睡不着?”
他在我臂膀里身体僵硬,许久后才默默道:“先前母亲病弱,我就是跟父亲一起睡在这里,你如果不肯,我回去娘亲那床睡也是可以的……”
他叫回了父亲,而不是什么聂叔叔,我并不点破他,而是收了收手,紧抱住他道:“你肯过来我高兴还来不及,那会不肯?”
闻言他貌似小嘴呼出了一口大气,开始在我怀里微微扭捏起来:“放开我,别黏黏糊糊地靠着我!”
我呵呵笑:“那你得给我个回复,不然我不放。”他停下动作,“什么回复?”
“你愿不愿意跟我生活在一起?”他又开始不说话来,我故作伤心落寞放开他的身子,被对着他:“看来你不愿,我看我明日还是早早走人吧……咳咳!”说完逼真地咳嗽了几声,便不再讲话。
许久之后,他翻身拉住了我腰背的衣服。
我转身低了头,不自禁地把他拉近我怀里,他在怀里扭捏着躲了又躲,藏了又藏,抿紧了唇还是不说话。
我定定地望着我,眉间一锁,眸光微动,半响不语,闭眼假寐。很久很久之后,久到我都快要睡着了,他才在下面轻轻“嗯”了一声,我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一双手圈紧了他。
次日。
本来想要睡个懒觉,但是大早就被鸡鸣声给唤醒了。
张眼发现自己睡在床沿,如果一个翻身就会掉下地,见浩儿睡相极凶,整个人横在床中间睡,稍微有些血色的小嘴呼呼张着,可爱异常,一双粉嫩的小足还时不时在我肚皮上轻轻摁几下,传来一阵轻微的痒。
见他难得睡得沉,遂放轻动作起身后在屋内一个角落处找到了米,起火熬了一锅小米粥,刚刚起锅,就听到屋外有人唤我。
“阿俞!阿俞在屋里面么?”
是荷花姐。
我闻言忙擦干手出去,荷花姐正手中拿着铲子站在小院外面,见到我,那张宽脸在耀眼的阳光下显得和蔼异常,笑着道:“我起了见你屋顶冒着炊烟,就知你准是做早膳了,我给你捎了些自己腌制的酸菜,倒是挺下饭的,待我下了地,回头再给你弄些青菜让聪儿给你送来。”
我忙感谢接过:“谢谢荷花姐,你地在哪头?可要我过去帮忙?”
荷花姐闻言讪笑:“就在木屋那头,就你现在这身子准帮不了我忙,你回去镜子看看你如今脸色,白得跟天上的云朵儿似的,我可不敢让你帮我。”说完把铲子拿起搭在肩膀处,挥手道别,“我先走了,不然待会太阳可就毒辣了。”
我微笑送别,回头把她送给我的酸菜热了热,那股冲鼻的味道让我口中津液不断,肚子里也咕咕叫着,转入房间唤浩儿起床。
“浩儿,起床吃些东西再睡?”伸手推了推他,他皱紧了一双淡淡的眉毛,翻身蜷曲身体再睡。
“起来了,太阳都快要晒屁股了。”见他还是不醒来,我使坏捏住了他的鼻子,他开始也没有反抗,但是憋久了他就开始抬手拍打捏住他的手,把我手打开后再睡,试了几次,屡次都未能成功让他醒来,可见他睡功了得,只好作罢。
我简单吃了碗抵饱,便挽起衣袖开始打扫起这房子来,房子不大,上上下下都被我清了个遍,在那浩儿母亲陈氏的房间里打开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柜子,居然在柜内落角发现了几瓶上好的金疮药,以及一些名贵药材,不乏平常人无法拥有的人参鹿茸等名贵药材。
柜底还有一套质地名贵的女装,被妥善折叠放好,在旁边处有一个小小盒子,打开来都是些造工精美的首饰以及玉器,随后把他们都放回原处。
心中不免为这家子猜疑了几分,皱皱眉再把手拿着的药材和金疮药放下,合上柜子,转念想想,又打开柜子拿出了一瓶金疮药放入襟内。
出了房坐在桌边,望着正厅墙上挂着的那把充满力量的大弓,居然有股想要擦拭它的欲望,摇头转看屋外,见日头已经斜照了进屋子,眼看着浩儿瞌睡虫上身,现时是醒不了,不如现在去找张村长跟他说说我的事情。
把粥菜都放好在桌子上后出门,照着记忆的路线寻去张村长那儿,途中田间或多或少见有几人,打量间居然见到了昨天帮荷花姐说话的那位中年男子。
他正蹲在一列地里,手中拿着一小小的锄子,手边都是绿绿的菜苗子,在地里一窟窿再放入一颗菜苗。
中年男子明显也看到了我,弃了手中把式挥手打了招呼,随后出了田间,朝我走来。
“雷夫子,可要去哪?”
“这位大哥就莫要唤我雷夫子了,跟荷花姐叫我阿俞就好,实在对不住,还不知大哥你怎么称呼?”
中年男子闻言亮出了一口白牙,阳光异常:“张哥儿,村里人都叫我张哥儿,我看阿俞你可是要去村长那儿?可是答应要做我们村里夫子了?”
我笑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留下来一阵子,受到大家的照顾,不为村子尽些力终归说不过去……雷俞不才,望各位多多包涵才是……”
张哥儿笑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道:“阿俞你就不要跟我们客气了,你落难受苦,我们又怎么会看着不管?对了,你可知道村长家在哪道?可要我带你过去。”
“不不不,不了,前些日子我有到过村长家里,不用麻烦你多跑一趟了。”
他闻言点了两下头,我接着道:“张哥儿你先忙吧,种庄稼得赶时候,你看你那菜苗子都快被晒焉了。”
“无碍,待会儿淋淋水就可以了。那好吧,我先去忙了,这条路去村长哪儿有条独木桥,那桥年日久有些松了,你过去得小心些,过了桥右边道儿一直走,就是村长家里了。”
我连忙点头道谢,他转身忙活去,我则往前走,不就果真见到他口中说的独木桥。
桥有些高,两头距离不到六七米,木头也不是很大条,踩上去有些晃,战战兢兢过了桥,看着桥底那流淌的水,头脑居然有些发晕。
张村长没在家,不知去了哪里。村长的儿媳妇让我坐在厅堂先等他回来,还泡了一壶粗茶给我,然后自己抱着一大盆子的衣服,身上背着一个小孩到不远处的溪间洗衣服去了。
张村长家里养了许多的鸡和鸭,吵吵闹闹的在院子里面闹腾,无聊地看着他们‘啪啪啪’走过走来,居然萌生了些睡意。
一小孩风风火火跑了进来,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上次差些撞到我的那个小男孩,村长的孙儿。
他满身是汗,见到我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依然脚步不停冲到了我的座位前面,端起我喝过的杯子就倒了满满一杯茶,‘咕咚咕咚’一口喝下。
“……”
“宝绽,你还不快出来,苏妹说宝庭他们已经掏了了八只鸟蛋了,在不快些,我们就一个都没了。”门口有个小男孩在说着,显然是在门口等着眼前这男孩的。
眼前被叫宝绽的男孩烦躁地重声放下被子,仿佛是我的罪了他一样狠狠厉了我一眼,一股风就出了门去。
“我今儿就要让宝庭,我张宝绽的厉害,走,快点带我去有更多鸟蛋的地方!”
“可是有鸟蛋的都被宝庭给掏完了啊……唉哟!”
“去去去,要是我这次输了,你也有好苦头吃,别给我废话,赶紧去找!如果不行,就给我悄悄去把宝庭手中的鸟蛋给我拿过来!今天说什么都不能输,不然我张宝绽的脸该哪儿搁?”
我闻言欢乐了,小小人儿一个,还知道脸面了。
那小男孩委屈了:“可是……那不就是偷吗?”
张宝绽火了:“什么是偷,我不是说拿了吗?赶紧给我带路,如果你敢让我输了就……”
听不到声音,但是听到那小男孩可怜兮兮吸了吸鼻子,然后两道脚步声就响起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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