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萌女落跑记

第38章


我的心大痛,带着哭腔道。
  他听罢,笑容一滞,捏紧了我的下巴,我的嘴唇被他捏得撅起,泪水淌落至他的手心。
  突然,我又垂了手,缓缓站起,轻笑道:“我见他捡起了香囊,我缝制的,还戴回了身上,你知道会有何结果?”
  我只觉脊背一凉,寒意渐生。
  若是他戴了,会不会如同我一样……
  我幸有内力深厚的南烟为我调息宁神,喂血补气,他身旁有为他疗伤之人吗,若是中了毒,他会不会一睡不起?!
  有郡主在,应该是无事的,无事的。
  “小渊,别玩了。”一声若银铃般的女声响起,好熟悉的声音。
  “是的,主人!”
  成渊突然如被那银铃嗓音勾住了魂,陡然转头,轻快地奔向那个女子身旁,侧身搂抱着她,下巴抵在那女子的头顶,如梦呢喃道:“好想你……”
  “李夜蓉。”我目瞪口呆道。
  她微一踉跄,却因被成渊抱着,看起来仍旧立直在原地。
  她白玉般的面容霎地蒙了寒霜,望着我漠然出神,仿佛魂灵出了窍。
  片刻后,她冷厉道:“你怎会来!”
  见我沉默,她将成渊狠狠推开,“啪”得给了他一个巴掌,愤然离去。
  “主人!别走!我也不知她怎会跟来……奴真的有认真办事!主人不要离开奴。”
  成渊哀戚地拽着她,却被她反手甩开,拉扯间,成渊的华美衣袍滑落些许,煞红的鞭痕刺目痛心。
  难道,这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吗?
  “你还知道你自己只是个奴。”郡主鄙夷一笑,转而看着我道:
  “我还得陪小寒呢,没这闲工夫与你这贱奴纠缠,你若解决不了她,以后都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罢,拂袖而去。
  留成渊一人孤零零坐在冰凉的地面上。
  一滴泪沿着他的脸颊滚落,他闭上了双眼,睫毛在苍白的面颊上颤抖。
  “痛吗?是不是心撕痛得仿佛要裂开……报应来得就是这样快,你施加于别人身上的迟早都会亲身品尝。”
  我幽幽道,眼神是看透残酷后的冷峻。
  他轻拢了拢衣袍,起了身,悠悠向我走来,惨然一笑道:
  “你这么说,像是与我同病相怜呢,你也不被秦紫寒所爱。”
  我无声无息地抿了唇笑。
  他审度道:“有何可笑?”
  “我至少有过曾经,我至少曾经在他心里过,足够了。”
  我看着这大偌大的寝宫,表面堆金砌玉的繁华,可却反而反衬出内心的孤独与冷漠。
  一种掏心掏肺却反被丢弃的无助,像是不把这里装饰得富丽堂皇就会没有任何的存在感,就会被完完全全遗弃,遗忘,不了了之。
  紫寒,他是不是也这样无助?
  “那你该是死而无憾了吧,对不起了,主人不喜欢我与你玩,再见喽。”
  他疏淡道,剑光出鞘,却骤然被银丝缠绕压回绑缚。
  “你来了。”大叔望向门口,欣喜道:“来得可真晚。”
  我们齐齐看向门口,一身黑色劲装的南烟从门外缓步踏进。
  我望着他,终于卸下了防备,胸口隐忍的血腥一涌而上,淌血的嘴角弯起柔和的弧度。
  原来一路跟踪我与大叔的是他吗?
  他疾步走来,将我搂抱在怀,无声无息,只有温热的体温和律.动的心跳,那夜,也是他搂我入睡吧。
  我轻轻抚摸他的面颊,喃喃道:“南烟,对不起。”
  他摇了摇头,胸口轻轻颤抖,我躺在他的怀中,开始轻咳,鲜血带着泡沫涌出嘴角。
  没了那香囊的庇护,我还有南烟啊,我真是个幸运的人,真好。
  南烟一勾手指,原本被束缚住的大叔蓦地倒地,运气调息了片刻向我奔赴过来,将我打横抱起欲离开。
  我使出了全身力气,拽住了南烟的衣服,他拿开了我的手,对着越来越远的我安然回眸,有平日一般的款款柔情。
  他未怪我。
  转了角,我仍旧向后张望着。
  只见成渊伸手按住了南烟的肩头,莹润的眸子几乎要嵌进其中,离了三寸之距与南烟对峙。
  而南烟周身的银丝如强劲的盾,银丝汇成了防御的网,随时等待着进攻。
  “他会没事的,他可是我孤影派下一代掌门啊!”大叔坚定地说道。
  “大叔,你竟然也设计我!”我呛咳得更厉害。
  “哎呀,你别多言了,要病情严重了,更费时费力啊!”
  大叔虽这么说着,但神情却是深切的担忧。
  在暗道跑了不知多久,但见阳光微见明媚。
  突然,我被摔落至地。
  缓缓爬起,却见殷红的血液低落在我的面颊上。
  “大叔——”我惊声尖叫道。
  设计与反设计(3)
  一个高高的身影将怔住的我笼罩。
  黑衣男子抽开了手,蒙了面如同一名刺客,露出了血红的匕首,锋刃不停地渗出森然杀气。
  大叔如断了线的木偶躺在地上,无声无息。
  突然,从那刀口处溢出数以万计的尸虫一点点将大叔啃噬,片刻,只剩一摊白骨。
  只见那尸虫如涨潮之水向我蔓延过来,我惊慌失措地向后蹭着,双腿不停踢打地面,企图用沙砾将其阻绝。
  可这法子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瞥见洞壁上的火把,伸出绫罗绸缎将其摔落,顿时火焰涌升,一阵噼里啪啦的烧焦声是尸虫们临死前的呐喊。
  黑衣男子见状,从袖口处拿出一个小黑罐,摘了盖子,一支蜿蜒毒虫从中探出了脑袋。
  我死死抠着地面,欲逃离却无力。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黑衣男子将黑罐一倒,见那毒虫潜入沙砾之中……踪迹不定。
  不久,只听一阵窸窣声,脖颈一阵麻痒刺痛,我明白我完了……
  恐惧地伸手向后抓,将那因吸血而欲加肥大的毒虫飞手摔烂于墙壁之上。
  仅是瞥了一眼那血肉模糊的墙壁,当即心下恶心,呕出一滩浓血。
  下意识地摸着后颈,发现有粘稠液体附着,任我如何挤压擦都不见干净,看来,毒液已入体。
  是谁?使毒如此高超!
  是谁如此想置我于死地!
  我不安地回想以前的种种,却因可怕而胆颤,不愿深想。
  “瑾哥哥,今天可算是痛快了!”
  一黑衣女子从拐角处缓步走来,走到黑衣男子身旁,依偎环抱他,柔情似水地凝视着他。
  瑾哥哥?!
  “赵墨瑾?”我惊住。
  就像在噩梦中,那个漆黑的夜晚,那双空洞的眼眸,那抹煞红的坠落……
  记忆,全部都回来了。
  可怕的记忆,席卷而来。
  我开始颤抖,一点一点地,控制不住地颤抖。
  我是快死了吧!这是我的报应,报应总是来得这样快……
  我不停地颤抖,那三个字如同刀子一般割入我的肉里,深深地割入我的最内心深处。
  像是被这撕心裂肺的巨大痛苦扼住了喉咙,我难言只字片语,只是微张着嘴,任殷红的血液从嘴里涌出,从唇角滑落。
  “哥哥,你总算报仇了。”
  怜珊的眼神忽变锐利,嗓音不觉提高了几分,嫉恨道:“真解气!”
  哥哥?她叫他哥哥?!
  莫非他们还未成婚?也不一定,也无人规定成亲必须以夫君娘子相称。
  不对!
  为何……为何如今我还会想这些问题,他与谁成亲与我有何关系吗?
  他,是个对我步步紧逼的人,是个对紫寒送于我的庇护香囊动了手脚导致我昏睡三年的人,是个对南烟下了毒蛊、杀了大叔且欲将我们赶尽杀绝的人。
  一切一切的伤害不全是因为我,不是!
  我怎能就此死于他的手上?!我怎能死在这个让我深恶痛绝的时代?!
  见他缓步向我走来,手执那滴血的利刀,我不停向后蹭着,直到抵了墙角。
  他平静地看着我,眼中,风起云涌。
  手起刀落,我紧闭双眼。
  “叮——”兵器碰撞之声。
  身体未有任何痛感,我应该是被救了吧。
  睁了眼,看见思萱和大黄与他们打斗着,怜珊吹了声口哨,从暗处立即涌现出成群的刺客,群起而攻之。
  “你们想造反?!”
  大黄高声喝道,燃着怒火的鹰眸在火把的照射下愈发深幽,像暗夜里野兽的眸子,警惕地窥探周遭的动静。
  这副姿态确实将一群人震慑住,停而不动。
  “造反?可笑!”怜珊扑哧一声,湛冷地双眸闪了闪,沉声道:
  “你以为你是哪国的皇帝?涟安国的皇帝从不微服私访,至于芳华国的嘛……”
  她随意把玩着指尖,嘴角勾起一抹嘲笑道:
  “为了微服私访设了个傀儡皇帝,如今竟自己成了个傀儡,你说……我们怎能叫造反呢?这应该是……平反吧。”
  她说罢,剑出鞘,向怔住的大黄袭去,幸而思萱反应及时,将其格挡,与之较量。
  而欲对我杀之而后快的赵墨瑾,此时被匆匆赶来的南烟拦住,银丝束缚银剑,不分胜负。
  我竟不知赵墨瑾竟会剑法?
  也不必奇怪,三年的空白,什么都能发生,什么对我来说都不可知。
  我如同一个观客,欣赏着他们的尔虞我诈,唇枪舌战,刀剑相对……
  我一直如同一个局外人,这个世界,从未让我真正参与。
  我也从未愿意真心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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