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暖

第380章


    不过以襄亲王做皇子的受宠程度,当年戈太后说不定以为最后的赢家会是襄亲王,所以才会嫁给他为妃。后来发现自己眼拙,当年看中的潜力股竟成了垃圾股烂在手里,于是怒不可遏,本钱也不要了,直接当垃圾扔掉,重新投入下一支绩优股怀抱。
    “燕国的襄亲王,最后好像是以谋反罪被抄家处死的,死后连祖坟都没葬进去吧?”这样的结局的确很悲惨。
    “即使襄亲王在封地,那时的燕帝依旧不放心,再加上总是有歌颂襄亲王在民间威望的消息传来,让他很不安。戈太后为妃后圣宠日衰,燕帝又因为襄亲王这根心头刺开始疑心她,再加上她当年还为襄亲王生了一个孩子,心里更不舒服。燕帝的疏远让戈太后觉得,如果襄亲王再不死,自己也会变成燕帝心里的一根刺。
    于是在燕帝将襄亲王从封地召回都安府后,假借想看儿子之名,实则诬陷襄亲王与燕帝当时最宠爱的唐妃,也就是燕冠群的生母私会,在皇上心里种下另一根刺。
    可笑的是,被那样对待的襄亲王,竟然还心心念念着一个那样的女人。如幻曾不止一次在王府的书房里看到生母的画像,襄亲王却不敢告诉他那是他生母。后来是如幻的奶娘看不下去,悄悄地告诉了他。
    如幻十一岁时,戈太后操纵戈家检举襄亲王谋反,并捎带上了燕冠群的外祖紫衣侯府,一箭双雕,除掉两根心头刺。
    燕帝剿杀了整个襄亲王府的所有人,襄亲王拼死保住如幻,命心腹护送他前往华国避难。我是没见过这么心狠的娘,居然为了讨好后面的丈夫,‘贤良’地求燕帝定要派人斩草除根。甚至自己也派了人,简直像是想要抹去自己的人生污点一样。
    等到如幻逃到华国时,身受重伤,护卫全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被人贩子救下,因为容貌秀美,最终被运到金沙城,高价卖入西风小筑。你知道西风小筑是做什么的吧?”
    他轻描淡写地说。
    冷凝霜沉默了半晌,眉一挑,沉声回答:
    “我知道他为什么想杀了她了。”
    “他不是为了自己,也可能是为了自己吧,但更多的是为了襄亲王。
    襄亲王之所以谋反,是因为戈太后说,她入宫并非贪慕富贵,而是燕帝垂涎她的美貌侮辱了她,还说若她不从,就会对襄亲王不利,所以她才忍辱负重,抛夫弃子。襄亲王一听怒从心起,便和戈太后约定,双方里应外合,起兵逼宫。
    结果,戈太后算计了他。”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一个人情
    冷凝霜垂眸思索了片刻:“如幻公子是想替父亲报仇?”
    “他父亲为了保护他,死在了乱箭之下,被万箭穿心,直到现在,这个对他来说,也是难以摆脱的梦魇。”花蝶衣似有些无奈和担忧。
    “既然是他的仇恨,他想去报,你又何必拦着他。”
    “那是五逆之罪,只因为一时解了恨就去做,到最后终会成为需要背负一生的沉重罪孽,他会永远沉浸在自相矛盾的痛苦中,再也拔不出来。”
    冷凝霜眉一挑,顿了顿,问:
    “既然如此,那就你去做。戈太后又不是你母亲,你去做就不是犯罪,为何要找我?”
    花蝶衣有些狼狈地沉默了好一阵,似不想回答,须臾,才别过头去,略难为情地轻声开口:
    “我若杀了他的生母,替他报了仇,日后他再把杀母之仇怪到我身上来,我不就成了费力不讨好了么。到时候若是他离家出走,我还要派人去找他,麻烦。”
    冷凝霜愣了愣,继而忍俊不禁,噗地笑了。
    花蝶衣耳根子一热,满心别扭让他很是恼火,拉长唇角冷冷地瞪着她,质问:
    “你笑什么?”
    “你为他做这么多,他知道吗?”冷凝霜红润的嘴唇浅浅地勾着,徐声轻问。
    “他跟了我一场,我只是不希望他一时冲动,犯下会让自己后悔的错误罢了。你以为攻打燕国我是为了他吗,这么想的你不是太高估了他,就是低估了本王。本王攻打燕国只是为了燕国龙脉,仅此而已。”花蝶衣淡漠地垂下眼帘,沉声回答。
    冷凝霜唇角的笑意更深,却没有去反驳他的这个说法。
    就在这时。拉门忽然嘭地被拉开,把两人吓了一跳,同时向门口望去。
    只见白兔黑漆漆地站在拉门前,披着外袍,雪白的亵衣露出一半,也没穿鞋。头顶上的怒火已经窜至屋顶,两眼迸射出阴森森的红光,恶狠狠地瞪着花蝶衣,充满了昂扬的战斗之气。似要用凌厉的小眼神将他活剥撕碎!
    花蝶衣满头黑线,这充满了酸味的嫉妒也太明显了吧!
    冷凝霜眉头一皱,轻声问:“怎么不穿好衣服就跑出来了?”
    白兔听见她轻柔的嗓音,顿时心中酥软,望向她,一双刚刚还充满暴怒的眼神,瞬间转化为足以绕指柔的哀怨,嘴巴一扁,可怜巴巴地道:
    “娘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吓死我了!我一觉醒来没看见你。在地上找了一圈也没有,还以为你被什么讨厌的坏东西给抓走了呢,好担心!”
    他一边大步走过来,一边埋怨地说,抽空狠狠地瞪了花蝶衣一眼。
    花蝶衣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我睡不着,出来喝一杯。”冷凝霜淡淡回答。
    “那他为什么会在这儿?”白兔站在她身旁,侧着脑袋,在冷凝霜看不见的角度,狠狠地瞪着花蝶衣。一对眼刀嚓嚓嚓地在他身上猛捅窟窿。
    “他来搭讪。”冷凝霜平声说。
    此话一出。白兔的眼刀瞬间转化为火球,轰轰在花蝶衣身上猛烧窟窿!
    花蝶衣已经凌乱了。
    冷凝霜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从容地站起身,对白兔淡淡道:
    “太晚了,回去吧。”
    白兔点头。顺手搂过冷凝霜纤细的腰肢,昂着下巴宣告所有权。
    花蝶衣好不容易才耐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眼见冷凝霜转身要走,低声问:
    “皇后娘娘,回答呢?”
    “你欠我一个人情。”冷凝霜头也没回,一边往门边走,一边淡然地回答。
    话音刚落,人已经出了花厅。
    白兔在临走之前,回过头又狠狠地瞪了花蝶衣一眼,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花蝶衣满头黑线,啼笑皆非地自语:
    “用不用这么目中无人啊!”
    有些不爽地扁扁嘴,随手拎起桌上的自斟壶,向自己的杯中倒酒,然而倒了半天,一滴也倒不出来。
    他无语地翻了白眼,更加不爽将酒壶扔到一边,咬着牙自语:
    “这女人,怎么这么能喝!”
    回去的路上,白兔一个劲儿地缠着冷凝霜,问她刚刚和花蝶衣说什么了。冷凝霜也没隐瞒,将刚刚和花蝶衣的谈话说了一遍。
    白兔听完,半天没言语,坐在床上,直到冷凝霜重新躺进被筒里,抱住汤婆子,他才眉一挑,有些惊讶地说:
    “没想到如幻竟然是燕如幻。更没想到,燕如幻和花蝶衣竟然真的是那种关系。”
    “这你从前不是知道么。”
    “从前我也只是猜测,燕如幻虽然出自西风小筑,但他和花蝶衣还不如花蝶衣和他那些的娈宠侍妾亲密,比起娈宠,更像是贴身随侍,我一度还以为是自己瞎猜了呢。不过话又说回来,竟然会有那样狠毒的女人,为了自己,什么都做得出来,真是可怕。”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往事,觉得刺心,重重地冷笑一声。
    冷凝霜不语。
    顿了顿,白兔继续说:
    “襄亲王也是个笨蛋,还是个大笨蛋,居然钟情那样的女人,还付出那么多。”
    “若戈太后要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襄亲王却给不了她想要的,即使付出再多感情,也是白费。付出对方需要的,才是有效的付出,才会被领情。”
    白兔微怔,歪着头想了一阵,忽然躺下来,柔顺地贴近她的身子,温柔地搂着她,笑嘻嘻问:
    “说的也对。娘子,那你需要什么?”
    “什么也不需要,已经够多了。”她没有迟疑地淡淡回答。
    白兔闻言,心头一热,笑得见牙不见眼。猫咪似的用脑袋在她身上蹭啊蹭,他粲然笑道:
    “我也是,我也已经够多了。娘子,我这辈子做得最了不起的事,就是死缠烂打娶了你。”
    冷凝霜愣了愣,继而忍俊不禁,噗地笑了。
    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白兔见她笑了,心情更加愉快,手臂搭在她的肚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搓着,身体贴得更紧,头蹭得更欢,像猫。
    晋国皇宫。
    二兔得知父母平安的消息,忐忑的心终于放下,又一次过上了睡觉睡到自然醒,睡觉睡到腿抽筋的悠闲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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