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瑶光

第61章


有些可惜的是,盖头挡着,不能瞧见他现在的表情。
  这一拜下去,一锤定音,就仿佛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给了对方——无论对她还是对他而言,都是如此。
  从今以后,他们都要与彼此分享自己的一切,相濡以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最后,在一片哄闹声、还有料想中霍瑜老妈子一样的眼神中,她哭笑不得地被送入洞房。
  一旦远离了人群,孤身一人坐在红色被褥之上,霍长乐那种“看古代婚礼感受古人风俗”的抽身感便完全消失了,她终于强烈地感觉到,自己是婚礼的主角。而眼下……便是她的洞房花烛夜。
  霍长乐一顿,脸色变换不断:所谓洞房花烛夜……不就是要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
  这么一想,心跳声似乎更大了些。
  怦咚、怦咚。
  一旦紧张,手脚便有些僵硬发冷。霍长乐顿了顿,又有些好笑,叹了一口气:自己真是瞎紧张,既来之则安之。况且自己又不是什么也不懂,随机应变罢了。
  不知坐了多久,忽然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她感觉到来者快步走近,最后,视线里出现了玄色衣袍。
  忽然,他轻轻地蹲了下来,伸手抚上了她的盖头。
  心跳声似乎在这一瞬间放到最大。
  霍长乐呼吸一滞。
  感觉到自己头上的盖头有了轻微的拉扯感,下一秒,绸缎滑落,视线的隔阂终于消失了。
  她抬眼,终于看见了他今日的模样。
  乌黑的发丝高高束冠,玄色衣袍更显肤色凝白,眼如曜石。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眼神比往日都要含情几分,又带着淡淡的笑意。
  接着,谢若璋轻轻一笑,柔声道:“长乐……不,眼下应该叫夫人了。”本就性感低沉的声音以如此温柔的语气发出,听得人浑身一酥。
  霍长乐抿嘴不语。
  并非不愿说,而是不能说。这便是紧张过度的结果。而最终……她默默地羞涩了,呐呐地说不出一个字。
  尽管依旧一本正经、风淡云轻的脸上看不出来,但是通红的耳根已经完全出卖了她。
  “嗯?夫人,怎么不说话。”他见霍长乐不语,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便笑吟吟地继续调戏道:“夫人,喊一句夫君听听?”
  霍长乐定定地看着他,他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真的等着她喊。
  她挑了挑眉,上下嘴皮子一碰,干干脆脆地蹦出一句:“夫君。”虽说是干脆,但是声音却非常轻柔。
  盛装打扮的新娘子,眉目如画,眉眼含情,嘴角上扬,墨黑双眸凝视着他。
  似乎没想到她会那么干脆,谢若璋微微一怔,片刻就移开视线。
  “……”片刻,霍长乐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现象,顿时惊讶道:“咦,我没看错吧,你脸红了?”
  “……夫人看错了罢。”
  “才没有!”霍长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脸也跟着偏到他头转向的那边,笑嘻嘻道:“啊呀呀,没想到夫君竟是如此纯情的。”心中不由暗暗惊讶,却又心生喜欢:她一直以为这样的男子在俗世打滚多年,早已看遍红尘百态,修炼得滴水不漏,悠然于俗世之外,宠辱不惊。虽说与他相处时是令人如沐春风,但霍长乐偶尔还是会遗憾没有亲眼看见他曾经鲜衣怒马,锋芒毕露,年少青涩的一面。
  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会因为她一句“夫君”而不好意思,某一方面,不可不谓是纯情如同赤子。这点不协调,竟也让她更加喜欢他。
  “……”遭受到一轮调侃,谢若璋局促的神情已经慢慢消失。他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深沉的眼神。
  而那边厢,一直被谢若璋单方面压制调戏的霍长乐瞧准这个机会,就着他“纯情”这点猛烈反击,没有留意到对方的神情改变。
  “这可如何是好呀,让奴家调`教调`教你可好。”霍长乐说完,自己又哈哈地笑开了。
  忽然一阵大力掀来,她被压倒在床上。
  身体陷入了柔软的被褥之中,霍长乐笑声一滞,倏地对上他的眼睛,才发现谢若璋的眼神已是带上了几分揶揄和不怀好意。
  这种眼神,让她觉得自己是蛇口前的青蛙,莫名地产生了一阵危机感。
  “夫人似乎笑得很开心。”谢若璋微微一笑,在上方俯视着她。
  霍长乐忍不住狗腿地求饶:“那个,我不是故意笑话你的,咱们有话好好说……”
  这么说的时候,她发髻已经微微有些散乱,赤色绸缎上,发是千年沉淀的黑,肌肤是胜雪的苍白。绝丽的面容,却是烈焰般的红唇,额前一朵梅花在烛光下似乎在慢慢盛放,飘出幽幽的清香。
  仅是这样看一眼,便已经呼吸急促。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换了方向,冲着下半身某处去。
  “夫人想与我说什么?”他弯下身子,声音低哑。
  “……这个……”不知是否错觉,霍长乐觉得那阵危险的感觉更强烈了些。
  “不如就说说夫人打算如何调`教我罢。”他笑眯眯道。不知是否刻意,“调`教”二字加重了语气。
  “……”看着他这么快调整过来,自己又回到了被他吃得死死的的状态,霍长乐自然是郁闷的,不由想找些话顶回去,打破他的从容:“……嗯,这个……有难度。”只是,本来料想中豪气干云的一句话,说出来却因为小声而有些底气不足。
  事实上,被他的双眼专注含情地凝望着,又是这样被压着的姿势,说话的热气喷到脸上……霍长乐的镇定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抬眼,倏地对视上他的眼神。深邃的,含笑的,却是刻骨地温柔的。
  一直悬在上方的心,便这样蓦然落了地。
  她微微一笑,忽然伸出双手,猛地把他拉了下来。
  双唇终于覆盖在一起。
  他微微一眯眼,下一秒,便如同从前每一次一样,以唇舌攻城略池。她很快便失去了反击之力,只能软软地承受。
  一切不需多言。
  红烛高烧。
  洁白的衣服一件一件从肩头滑落,露出她娇养的雪白的肌肤。
  朦胧中,霍长乐不由感叹,这霍三娘子虽然不受宠,但是却有一副很美的身子,肌肤滑腻胜雪,腰肢纤细,双腿修长,双乳浑圆。以这幅身子躺在柔软的被褥之上,且某种程度已经是让他为所欲为的了,任他定力再好,大概也不是很能把持吧。
  他的唇吻遍了她的全身,修长的双手也抚遍了她全身上下。
  初次被贯穿的撕裂疼痛,让她忍不住痛呼,晶莹的泪珠落下,可怜兮兮道:“好痛,能不能停下……”
  “不能。”他脸色似乎有些铁青。
  “为什么?”她推拒着。
  “因为我是男人。”他低下头封住她的嘴唇,等她双眼泪蒙蒙的时候,在怜惜之余,心中不由也升起了几分欺负她至泪眼汪汪的快感:“而且,夫人不是正在调`教我么,怎能轻易停下?”
  霍长乐闭嘴了。
  原来他还记得调`教那梗。这算不算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
  不过很快便不能思考了。
  看着头顶的罗帐,双手触碰到的是他的臂膀。真实的、温暖的触感。
  身体没有缝隙地嵌合,就仿佛肋骨重回胸膛,游子重回家乡。
  霍长乐忽然就安心下来,闭上眼睛。
  吾心安处,即是所归。
  似水流年转
  第二日清晨。
  一大早,阳光灿烂。温暖的金芒暖洋洋地爬到了被褥上。
  霍长乐微微转醒,微微动一动手臂,似乎想挡一挡爬到脸上的阳光。然而一动之下,浑身却犹如遭到卡车碾过一样,酸软得厉害。
  接近清晨才陷入沉眠,此刻霍长乐尚处于早晨无脑人状态,对此只是皱了皱眉,放弃了用手挡太阳光的打算。反而是微微蜷缩起来,把头埋入了一个温暖的地方。
  忽然听见头顶有人轻笑一声,低低的,听得人心头一痒。
  然后,有一只手轻轻地撩开了她搭在额头上的头发。
  困倦使霍长乐无意识地皱了皱眉,没有转醒,轻轻哼了一声,那只手便不再动了。
  然后,因为这个埋在胸口的动作依然无法完全避开阳光,她便把脸埋得更深,仿佛想钻进他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霍长乐终于睡够了,悠悠转醒,微微撑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片平坦的胸膛,洁白的衣襟微微打开,自己的鼻尖和额头正与那柔软的布料亲密接触。
  霍长乐心跳一滞,微微往后靠了一些,然后视线上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沉睡的俊美的面孔。
  尽管已经二十七岁,但是谢若璋的容貌依然如同十七岁的少年那般清秀,阳光洒在他光洁的肌肤上,睫毛浓密得似乎会在阳光下轻颤。眼角的一颗泪痣妩媚传情,上扬的唇角让他看起来似乎梦中也在微笑一般。
  霍长乐情不自禁地伸手,从他的眉毛,轻轻划落,划到眼角,鼻梁,最后是唇。与此同时,她脑中一边神游:昨天,自己嫁给了这个人。那么现在指尖触到的温暖,都是自己的了。嫁给了他之后,还做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的脸轰地一下子红了。略有些僵硬地往被窝里看去,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丝`不挂地躺在他怀中的。
  三秒。
  霍长乐的脸黑了。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还停留在他唇上,便想收回来。
  就在这时,她以为一直沉睡着的谢若璋忽然动了一下,抓住了她的手,然后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夫人,可摸够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