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倾谢

第40章


  不知为何,马儿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卿容忍不住抓住了皇甫熙越的衣摆。那皮革的触感极好,厚实的感觉让人觉得安全。卿容扭头向后看了一眼,只见皇甫熙越一脸严肃地直视前方,只顾寻找猎物,没有一点分心。他表情坚毅肃然,可以看出是个内心十分坚定的人,这一点,卿容很早就知道了。
  他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然而……有人不允许他成事,有人觉得他越无能越好。
  卿容突然又有点为他愤愤不平起来。
  没多久,皇甫熙越又事先提醒了卿容一声,而后一箭射出,一只鹿嘶鸣着倒下。又过了几分钟,两人又收获野猪一只……
  半个小时过去,皇甫熙越几乎百发百中,收获颇丰。然而他却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卿容知道他是嫌弃猎物没有挑战性。不过,在这样的山上,还能有什么有挑战性的动物?老虎还是狮子?卿容这样想,也是这样打击的皇甫熙越。
  出乎意料,皇甫熙越没有反驳她的话,并且表示了赞同:“离阳城多年没有出现过猛兽了,大概是官府有所管制。”
  卿容惊讶之余又是得意,刚想说什么,却听见附近有诡异的**之声,分不清方位,也无法确定到底是什么声响。她四处张望几下,没发现什么端倪,皇甫熙越显然也听到了,将马缓下来,凝神细听一会,指着东南方向说:“从那边传出来的。”
  皇甫熙越双腿一夹马肚,操纵着缰绳,让马儿带着他们朝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
  约莫走了十来步,皇甫熙越一勒缰绳,停下了。
  “这是……”卿容看着地上那团血迹,有些无措地看向身后,正对上那双灿若星辰的眼,惊得又转了回去。
  皇甫熙越没说话,驾着马沿着那血迹和压倒的草指示的方向继续前行。
  再走五步后,卿容看到了地上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确切地说,那是个人,一个女人。
  那女人仰面倒在地上,身上血肉模糊,看得出原本清秀白皙的面庞也被人用剑划出了几道杂乱的血印,是仇敌毁容无疑了。因为失血过多,她已经陷入昏迷,但对生的渴望令她右手缓慢而又执着地小幅度挥舞着,发出微弱之声。好在这山被划为离阳王府的扩张范围后寻常百姓难再随意进出,山之深处双寂静非常,否则,卿容是决计不会听到这特殊求救信号的。
  卿容已经开始考虑要怎样帮助她了,然而看皇甫熙越神色却愈发凝重,大概是在警惕之中——像他这样身份的人,不管敌人用什么匪夷所思的造型来设计陷阱谋杀他都不是怪事。
  等了半天不见他表态,卿容戳了戳他的手臂:“你要怎么处置她?”
  “叫人把她带出去,自生自灭,反正不能死在我的地盘上。”皇甫熙越冷静地说。
  卿容看着她。
  “再把她送到医馆。”皇甫熙越做出妥协。
  卿容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没想过把她留在王府?民间说你,只要是女人都来者不拒的,何况她虽然毁了容,可姿色还是不错,大不了叫她蒙上面纱嘛。”
  “我可没兴趣留着一个来头不小的女人。能被人砍成这样,不是一般女人做得到的。”皇甫熙越一边说,一边发射了一支响箭。
第一百零四章 无非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自从受伤的女人被带进王府,皇甫熙越就越来越忙,几乎好几天都见不着人影,卿容无所事事,只得在王府闲逛,今儿看看这边的女人争风吃醋,明儿看看那边的女人明争暗斗,反正王府里别的没有,就是女人最多。
  这日,王府出了件大事。
  事情很简单,无非是其中一个丢了件首饰,另一个恰好当天下午去拜访过,因此成为头号嫌疑人。两人就为这点小事起了争端,争吵间也不知哪句话戳中了对方的软肋,一下子闹得不可开交,后来升级为动手拉扯,最后推推搡搡,见了血,险些出了大事故。
  皇甫熙越刚好就在王府,听说此事,立即叫人将那二人行装扔出王府,责令立即离开,不得纠缠。前夜还是恩爱夫妻,次日就变成了陌路之人,这让王府里的女人们心有余悸,对皇甫熙越的冷漠感到寒心和失望。
  卿容也觉得他这事做得不厚道,想去跟他求求情,听楚浣说他饭后在后花园练剑,便刻意去寻他。
  刚走到后花园,就看到一抹白影,那人气度非凡,风度翩翩,正摇着一把折扇与一红装美人漫步到后花园,两人一边散步一边说话,言谈甚欢。看得出两人关系亲密,时不时做出一些亲昵的举动。
  那白衣男子正是皇甫熙越,至于红装美人,面生。
  红装美人身材婀娜,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看得卿容有些嫉妒。两人走到一些转角处时可以看到他们的侧脸,卿容才注意到那美人五官更是完美无瑕,她眉目含情,妩媚天成,加之肌肤晶莹如玉,一举一动,仪态万千。这样貌若天仙的美人,无论在何处,都必将受到众人的关注。
  卿容看着她有点小眼熟,但又确信自己并未见过此人,一时间摸不透她是何来历,只得停在原地,开始思考要不要先回去。
  正想着,却见那两人突然抱在了一起,皇甫熙越温柔地抚着那美人的背,不知说了什么,引得美人更加娇羞,直往他怀里钻。
  俊男美女,璧人一双。
  卿容突然有点气闷。转身想走,心里不舒服;不走,更不舒服。
  自顾自进退两难起来。
  那边皇甫熙越正怀抱美人,眼神却不往不远处飘忽,瞥见那一抹熟悉身影,突然有些慌乱,不知为何,竟有种相公被娘子捉奸在床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而且来得莫名其妙,毫无理由,皇甫熙越顿了一下来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这个问题。
  半晌,那人悄悄走了,无声无息,就像她从未来过。
  入了夜,月色正好,卿容心中仍旧不爽,让丫鬟拿了酒,到院中自斟自酌,竟喝了个半醉。
  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况他这几年小妾成群,不是早该见惯了么?为何见到他抱着一个美人,就这样不是滋味?卿容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察觉一个从未察觉到的事——皇甫熙越从未在她面前与别的女子有亲密行为。
  虽然他有很多女人,风流韵事更是传得人尽皆知,但那些都只如耳边清风,吹过也就罢了,因而显得无足轻重。
  毕竟和亲眼目睹是不一样的。
  强烈的、直接的刺激,总是叫人难以接受。
  看见他抱着别人,看见他与别人卿卿我我,忍不住揣测那耳边的低语是什么。是甜言蜜语,还是深情的承诺?无论是什么,都不是让人舒服的东西。
  莫名的烦躁。
  突然有人夺过她手中的酒杯:“这么好的兴致,也不请我?”
  卿容醉眼朦胧抬头看他,一下子就笑了:“我请你做什么,你有的是人请。”
  “别人请我,我却不想去,只想喝你酒。”皇甫熙越笑道,他的笑容罕见地温和,没有嘲讽也没有讥笑,甚至没有丝毫与她作对的意思,这让卿容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想想他这种百花丛中过的人,哄女人最是在行,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谁说话都那么轻佻,卿容更是烦躁,对他也多了一份反感,语气不佳道:“那还得谢离阳王赏脸了。”
  “今天你去找我了?”皇甫熙越一下子换了话题,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卿容,唯恐错过她每一个表情变化。果不其然,说到这里,卿容的脸上僵了一下:“你看到了?打扰到离阳王的雅兴,小的实在惶恐,难道离阳王就是为此特意前来兴师问罪的?”
  皇甫熙越“哧”地一笑:“卿容。”
  “干嘛?”卿容没好气地说。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子酸味?”皇甫熙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卿容猛然惊醒,也觉察自己失言,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得沉默不语。
  皇甫熙越弯下腰,把脸凑到她面前,嘴角是几分自信和得意:“吃醋了?”
  听到这三个字,卿容浑身都不自在,脸上也微微泛了红,然而说出来的话却更加咄咄逼人:“怎么敢,小的只是在离阳王府蹭吃蹭喝的闲杂人等,又怎敢干涉王爷的私生活?王爷未免把小的想得太无聊,把自己想得太有魅力了吧!”
  皇甫熙越并未被激怒,只抬手捏住了卿容的下巴,逼着她直视自己的双眼:“怎么?本少爷对你没什么吸引力?”
  “王爷魅力无穷,引得诸多少女飞蛾扑火般环绕在身边,竟然还需要到我这里寻求存在感?”卿容冷冷一笑,“卿容比不上王府诸位佳丽,不敢谈什么吸引力不吸引力的,还希望王爷也不要这样说了,这万一传出去叫人以为我有什么想法,我可就冤枉了。”
  皇甫熙越凝视着她的双眼,将那其中的倔强尽收眼底。
  “王爷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我还想在此饮酒赏月,不劳王爷记挂了。”卿容没去探究他的眼神,直接下了逐客令。
  皇甫熙越松开了她的下巴,说:“看来你不大欢迎我呢。”
  “王爷挺有自知之明。”卿容没什么把柄在他手里,说话直率而自然,随心所欲。
  “既然如此,我便走了。”皇甫熙越淡淡地说着,临走时他认真地盯着卿容又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皇甫熙越说走就走。只是没人看到他离去时手心里握着的拳头。
  卿容因喝得太多眼前有些模糊,几乎拿不稳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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