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倾谢

第76章


后来又被离阳王派来的人砍了右臂,现在……现在已经……”
  太后一股悲痛之气涌上心头,当场就止不住地咯血,剧烈的咳嗽声在寂静无声的大殿里如此剌耳。
  双腿残废,右臂被砍,现在的皇甫熙霖,只是一个废人。这话罗程不敢说,大家却都清楚的很。别说先帝密旨要让他成为下一任储君,就是先帝在世也难以再将他扶上皇位。
  “太后节哀!”朝臣跪地,齐产高呼。
  皇甫熙越仍旧一言不发,既不辩解,也不开脱,这让王子伦不得不警惕他是否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太后,离阳王刺杀皇子,罪不可赦,还望太后立即发落,以儆效尤!”罗程顾不得让太后悲痛,只管斩草除根。
  太后还未表态,阮子衿便站了出来:“宰相大人且慢,你说离阳王派人刺杀小皇子,可有证据?”
  “小皇子现在还被囚禁在离阳王府。只要太后下令,微臣立即带人前去搜查,到时候,事情自会水落石出!”罗程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眼神恳切地看着太后。
  太后红着眼睛看了皇甫熙越一眼:“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儿臣无话可说,母后可立即下令搜查王府。”皇甫熙越嘴角上扬,竟是十分的自信。这让王子伦又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他又早己想好脱身之计了?
  太后忍住哽咽,说:“好,那就由罗宰相和武烈候亲自带兵前去搜查。”
  “微臣领命!”王子伦和罗程立即带了人出宫,前往离阳王府搜查皇甫熙霖。
  文武百官和皇甫熙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金銮殿上寂然无声,气氛压抑得让人难以忍受。太后直勾勾地看着皇甫熙越,几乎不敢面对接下来的结果。
  半个时辰像半年一样长,殿外突然响起太监尖细的嗓音:“宰相大人、武烈候觐见——”
  “宣。”太后的声音都在颤抖,听得阮子衿等人一心酸。
  可怜天下父母心,女人入了皇家,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互相残杀。现在,这个女人要面对的,可能就是这样残酷的事实。
  “微臣叩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两人跪地行礼,太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必拘礼!搜查结果如何?”
  谁也不明白她此刻的心情,该是希望有皇甫熙霖的下落,还走应该一无所获?后者让人惶惶不安,前者更叫她难以承受。
  罗程答道:“回禀太后,小皇子被囚禁在王府暗室里,微臣已将他带出来,此时正在殿外候旨。”
  “快让他进来!”太后又喜又悲,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样的结果。
  “宣,小皇子觐见——”
  头发披散,双目无神,白衣素服,骨瘦嶙峋。清秀的面庞上是黯淡的光彩,几乎没有了生气。他坐在轮椅上,右边的袖管空空荡荡被风扬起,仅剩一只左手放在扶手上,一动不动,形如枯骨。
  苍白至病态的脸庞上有太后熟悉的影子,五官颇为精致,和皇甫华裕最是相似。
  此时此刻,他无力地躺在椅背上,任由宫女推着他上殿。没有表情,没有说话,没有一丝一毫的求生欲望。
  他还只是个孩子。
  却是个受尽磨难的孩子。
  “霖儿。”太后嘶声叫道,她挣扎着站起来,却因为脚下虚弱无力而难以实现。王子伦立即上前搀扶,将她带到皇甫熙霖面前。
  手指抚上他的眉眼、他的脸庞、他的唇、他的耳,然后刹那之间,泪如雨下。
  “华裕——这是我们的霖儿,是我们的霖儿,当初你将他送走,为何你又保护不了他。为什么,要让他受那么多的折磨!”太后声嘶力竭的哭喊令殿上所有人为之动容。
  皇甫熙霖也微微抬了眼看着她,嘴唇动了动,犹豫再三,才道:“母后……孩这些年,过得好苦啊……”
  太后的心被针扎了一般,她抱着皇甫熙霖,止不住地哭泣。
  不知过了多久,抽泣声渐渐小下去,然后,所有人听到太后用从未有过的狠厉语气,怒斥道:“来人,把皇甫熙越打入天牢,交由刑部审查!两日内,务必要让他说出皇上的所在!立即封锁离阳王府,彻查王府最近与外界的联系和来往,如若发现他谋逆篡位的证据,立即定罪,绝不宽恕!”
第一百四个三章:被埋葬的秘密
  刑部尚书贾祢受命将皇甫熙越收监,而后立即封锁了离阳王府。王子伦随同前往,想找到卿容的下落,谁知道搜遍全府,连卿容的衣服也没见到一件。问那些下人丫鬟,个个都说没有见过,王子伦无可奈何,只得先行撤离。
  回将军府的路上,王子伦怎么也想不明白,皇甫熙越已经想到要将卿容转移,为何独独还将皇甫熙霖放在王府。
  这个人,到底是没他以为的完美,还是又设计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就等着他们跳?
  王子伦觉得自己简直被他弄得不正常了,像得了疑心病一样,对他做的一切事情都在怀疑。
  明明现在是对他们有利的局面,却依旧放心不下?
  或许,是因为还没有皇甫熙烈的下落。
  这两天,王子伦和罗程派遣了数百禁军高手出宫寻找皇甫熙烈,却都一无所获。最接近的消息是有人找到了那一日皇甫熙越带王子伦去见皇甫熙烈的地方,但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的踪影。现在想来,那个皇甫熙烈是真是假也不能确定,很可能真正的皇南熙烈早已经……
  如果皇甫熙烈被害,皇甫熙越必死无疑,皇甫熙霖又成了废人,那么倾世王朝传承百年的嫡系就要断了,只能在皇室其他子弟中择优扶立。
  王子伦忧心忡忡,一方面担心皇甫熙烈的安危,一方面记挂卿容的下落,另一方面又开始为这个王朝未来的命运感到深深忧虑
  三重忧思,让王子伦的身体一下子有些吃不消,很快病得卧了床。
  调查皇甫熙越的行动还在继续,王子伦每天派人从刑部带出卷宗,亲自查看。然而让人震惊的是,皇甫熙越没有丝毫谋逆迹象。没有与四方将军互通消息,没有与朝中大臣暗通曲款,没有筹集银钱,更没有招募军队。就像上一次被怀疑的时候,他把自己解释得清楚明白一样,现在,他又给出了让人不知所措的答卷。
  根据多日的调查,确定了皇直熙越的基本行踪活动。他每天在王府里或是玩乐或者读书,兴致来时便去骑射,连朝中事务也极少去管。若说较为可疑的行迹,便是王府曾经一度被人潜入,那伙人武艺高强,似乎是为王府中的某物而来。皇甫熙越和他们打过数次交道,最终被那伙人得逞。但在那不久之后,他就亲自出府,一去几日。再后来,就是卿容被安全带了回来。
  这件事皇甫熙越明白地对贾祢说,要他说可以,但只能告诉王子伦。
  当天王子伦就去见了皇甫熙越。
  走进阴暗潮湿的天牢,死寂的环境里,呼吸都不可闻。
  皇甫熙越穿着囚衣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他在自己与自己对弈,认真而恬然。
  王子伦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那双总是透出丝丝聪慧狡黠的眼里满是澄澈和淡然。没有丝毫算计与心机。好像眼前这个人是隐然世外的高人,从不参与凡尘俗世。
  王子伦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每次面对他,都会开始怀疑自己先前的判断。每次面对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看他的面具,还是在看他。
  “将军来了。”皇甫熙越先开了口,说话的同时,两指间那粒白子稳稳当当落在了棋盘上。
  “我来问问你说只能告诉我的事情。”王子伦声音略微嘶哑,经历了那么多波折,他也有些身心俱疲了。       皇甫熙越笑了笑:“将军何妨一坐。”
  王子伦走进去,这地方的阴冷渗进骨头里,让人不寒而栗。
  坐在他的面前,王子伦死死地看着他,却依旧什么也看不出。
  “你应该想到了,那些人跟卿容有关。”皇甫熙越眼睛都不抬,依旧下棋。
  “恩。”王子伦应了一句。
  “事到如今,有的事情你也该知道了。”皇甫熙越落了一子,将白子逼入绝境。
  “我有什么不知道?”王子伦不解地看着他。
  皇甫熙越浅笑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你父亲的死因?因为坑杀曦月王朝的余孽,染了心魔,寻求解脱而不得,最终只能选择自缢?”
  说到王治,王子伦有些按捺不住地拍案而起:“你知道什么?”
  “将军再这样嚷嚷,就算隔墙无耳,这些私事也人尽皆知了。”皇甫熙越戏谑道。
  王子伦只得坐下来,紧张地盯着皇甫熙越。
  事实上,王子伦对王治的自杀也一直耿耿于怀,但没有想过其中会有什么端倪。这么多年,夫人也从来没有主动说起此事,王子伦自然就没有多心。
  现在看皇甫熙越的意思,他父亲的死想必是另有隐情了。
  凝神细听,不过是半个时辰工夫,王子伦整个世界都被颠覆了一般。
  “那一年,秦明院战死沙场,他的两个孩子,却成了漏网之鱼。你知道是谁救了他们吗?没错,是你父亲。至于他为什么要救秦明院的儿女,我至今尚未查明。那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哥哥叫秦弄月,妹妹叫秦曦月。秦明院尤其宠爱秦曦月,你从曦月王朝这个名子中就能看出来了。”
  “秦明院造反一事,从来没有人知晓过他的最初动机。其实,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他欲求而难得的女人,帝王的宠妃,也就是我的母亲兰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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