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官道

既然政治地位悬殊没能叫他们破裂，那么社会地位、经济地位的悬殊呢？一个吃皇粮、拿工资生话；一个是农哥，脸朝黄土背朝天难混温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看你如何粘得在一起！
  现在正 要整顿教育，充实教职工队伍，这是一个好机会。趁此机会把李月 娥拉进来，既能分开他们让他们自己疏远，还可以博得任人唯贤、既往不咎的好名声呢，李月娥那婢再横也得念一念这伯乐之恩吧？再找机 会送些甜头给她吃，还怕她不知恩图报？这一箭三雕何乐不为呢？
  罗播公社五个民办教师的位置有十二人在走关系，他们或者和革委会干部沾亲带故、或者是基层领导、学校领导的亲属。还有为了职位献身的美女。一时间石主任的房间里走马灯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个拿出浑身解数、搜罗全部智商，明争暗斗、志在必得。
  石主任让分管文体的李付主任先和领导班子其他同志协商，似定一个名单交他拍板。李付主任得令跟领导班子成员讨论起来，结果争得面红耳赤、奋袖出臂几乎就要打起来。名单上还是有六个没法再剔除的人，最后只好送石主任拍板，看那一个时运不济大家没话说。石主任大笔一挥勾掉了两人，又把李月娥名字加了上去交李付主任发布。
  李付主任和领导班子的同志都觉得十分不解，李月娥跟本没有报名参加民办老师选拔，为什么名单里有她？而且她既没有过硬的关系，还和石主任有过节。平时又从不来公社走动靠拢组织，这次选拔老师她连到都没到过公社，更不用说走关系了。这是怎么回事，吃错药了吗？
  所有的人都觉得奇怪，太离谱了。失意落榜的几位才俊更是不服窝了一肚子火，和他们的后台们相约一起找到石主任跟前来，他们太不甘心“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就那样不济被一个连名都没报的丫头打败了？要问问这是咋搞的，是不是吃错了药？
  这药嘛，大概是吃错了，但是吃错了药的人不是咱石主任，而是他们自己！
  石主任说：我们选拔老师，不是推荐积极份子、不是评救济物资。听清楚了，选拔的老师既要根正心红又要有专业能力。老师是干什么的？是用来教育我们的子弟，是为了祖国的明天。我们要的是又红又专的人才。看看你们自己都是什么人才吧，虽然写着某某中学毕业，在学校认识的几个字恐怕都交还给老师了吧，写的一百几十字的简历错别字就有十几个。还能教育什么人？这不是误人子弟吗！不错，李月娥是没有报名参加老师拔，但她最有资格做老师了。在学校时她是有名的才女，我了解她的才能。虽然我和她有过点不愉快，但那不能影响她做老师的资格。这样的人我们不用，那用什么人？好吧，既然你们不服，可以进行一次文化考试，谁都可以参加。你们几个谁要是考过了李月娥，我推荐你当付校长！那个有胆的就放马过来好了！
  谁有这个胆量叫板石主任？先别说这几个的货色都是金玉其外败阵絮其中，倒吊起来掉不下一滴墨水，就算你有几分真本事，给你三分颜色就敢开染房么？何况落榜这几位都是一听考试就头痛的主，那里还敢磨咕什么，一个个被石主任骂得灰头土脸、耸耳勾头大气不出，瘟鸡似的，夹起尾巴逃之夭夭了。
  石主任又再次成为街头巷尾的议论中心，无依无靠、不争不抡的李月娥被选拔为老师，很是得到平民的赞赏。暗箱操作、裙带关系、黑幕交易习以为常了，这李月娥事件象一缕阳光照在无权无势老百姓心里，他们把公平正直、任人唯贤、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等等美好词句毫不吝啬献给了石主任。那些吃错药的一伙哑巴吃黄连，被人指指点点。领导班子成员都感到石主任高深莫测，摸不清路数、更不敢轻举妄动。咱石主任呢，是安享着名利双收、心安理得。谁也不知道一箭三雕的心思。
  就在选择拔老师事件还在议论纷纷在时候，付科以上的干部会传达了一个中央文件：“五七一工程纪要”，宣布林彪阴谋篡党夺权、谋害毛主席失败后苍卒出逃、企图叛国投敌，摔死在蒙古温都尔汗了。
  震惊度绝不低于原子弹爆炸、或者卫星上天，“九大”刚刚破天荒指定的接班人、著名最最最紧跟毛主席的付统帅了，忽然变成了谋杀毛主席末遂的凶犯。这变得也太快了吧？就象川剧里的“变脸”一样，谁能不吃惊呢？所以消息是逐级传达的，吃惊之余干部还负有安定民众、民心的责任。这是我们的传统。
  没过几天，对普通老百姓也宣布了这个惊人的消息。也许是这个消息在老百姓还不该知道的时候已经有所泄漏，或者是中国的惊人消息太多、大人物接二连三的倒台的缘故、或者兼而有之吧，群众听了文件宣布的消息并不表现怎样激动。也许群众当时压根就没有弄明白什么“五七一工程”，“三杈戟”飞机是第一次听说。很多人以为“三杈戟”就是机头裂成三瓣的坏飞机，所以从天上掉下来了。由于有干部队伍的有力疏导，他们都明白了林彪想当主席，企图抡班夺权，谋害毛主席末遂之后逃走、飞机掉下来摔死了。所以他是林秃子不是付统帅了。立即，以前许多热衷于仿效最最最的人马上就改了过来，他们说话口吃的毛病不用医生治疗、打针用药就全都好了。而且一个病情复发的也没有。
  至于林秃子为什么要谋毛主席，文件讲得不是很明白，农民就更不明白了。他们心中嘀咕：你说是为了夺权做主席么，“九大”不是明文规定他是接班人了吗？没谁能跟他抡这位子的了，用不着费劲搞谋杀，只坐等着主席百年之后江山就他坐了。毛主席都八十的人了，俗话说六十留朝不留夜，（夜，晚饭）何况八十还能有几年？这也不能等了，可见是个傻秃。
  这傻秃也傻到家了，早年二万五千里都能跑，老一点就跑不动了。调架飞机也不会，弄架坏的发杈戟坐上去，那有不掉下来的道理？傻头傻脑的那里还能当什么付统帅，领导全国人民？幸亏死了，要不连累毛主席那可不得了哩！
  唉呀，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说这林秃子跟毛主席也跟了几十年了，谁也没有想到他不但反对毛主席而且还要谋害他老人家呢？现在的人呀，你说还能相信谁呢？
  哎呀，人心不足蛇吞象、得当皇帝想成仙。付统帅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还不满足，个个都要想争第一，世界那有这多第一？人哪，共患难容易，共安乐就难了。
  一个震惊世界的林彪事件，在农村老百姓心中的反应不过廖廖几句自问和街头巷尾热议罢了。既然是热议过些时间就变冷，不用多久，林彪事件在百姓口中就只剩下一个笑话。当然，这并不包括精英的意见，精英们对于重大事件是不会轻易发表意见的，要不他们和愚民还有什么区别呢？
  
        
第17章 第四节：造神者杀神
  第四节：造神者也是杀神凶手。
  李月娥被宣布为民办老师自己也觉得非常鄂然。因为和杨十六有关系，又同石主任有过唇枪舌剑，自知难上“台盘”所以连名都要不去报，并不想争取这个位子。正是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行。那些“红旗”牌、或争取当“红旗”牌的青年三天两头跑公社，跟在干部屁股后头吹牛拍马、溜须捋尾的帮闲，希冀有那么一天奇迹出现，“跳过龙门上青天”。老百姓开玩笑戏称他们为“官尾”。
  李月娥的父母也曾劝她去做“官尾”，以便谋个出身。但她宁愿做“永久”牌也不去做这“官尾”，自己认定溜须拍马的事做不来，更不用说走潜规则了。亲戚来了都劝她，你辛辛苦苦读书为了什么？还不是图个出身？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天已赐予你才华，埋没了不可惜吗？你不接近干部、不靠拢组织，即使是有了机会谁知道你这个人才呢？你看那大牛吧，论人品、论学识、论才能都远在你之下是吧，他做了“官尾”没多久，不是也“鲤鱼跳过龙门水”了吗？李月娥都客气地点头称是，然后一笑置之。
  先前父母多次要求女儿去报名参加选拔，月娥不愿意去，把她亚叔气得胡子直翘骂她为祖上增光为家长脸的事不想做，丢人现眼、坑家败兴的事倒不在乎，别人想巴结巴不上你弃如破履，别人避之犹恐不远，你却不顾沾腥惹臭。是个扫把星。她亚伯也泪流满面求她/乖巧些。李月娥耐心解释：教师位子粥少僧多、你争我抡，多少“官尾”走后门拉关系，我们家有这条件吗？而且我们又得罪过石家，自己又不是“官尾”硬去竞争那有什么希望？去争这位子只有出乖露丑让人作笑柄罢了。话当然也有道理，虽不甘心二老也只好作罢。自己长吁短叹命苦、菩萨不保、祖宗不佑、养了这忤逆扫把星。见到了面就把头扭转去，吃饭也不再招呼女儿了。李月娥也只有忍耐。
  忽然间喜从天降，已经死了心的希望忽然实现在自己眼前，那李二在街上得了消息立即手舞足蹈、涕泪纵横，疯子一样冲到月娥房前拍着门喊道：“月娥呀，我的宝贝女儿！你给我们家长脸啦，真正是上天眷顾、菩萨赐福、祖宗保佑、坟山贯气啦！”
  李二嫂和月娥都从房子出来莫名其妙，二嫂说：“曲叔！疯什么！”
  李二一把抱住老婆：“老太婆，我们好了，我们女儿她中了！中啦！”
  “老东西，女儿中什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