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将军小跟班

31 和离阻滞


当所有矛头直指洛洛,各种争宠传闻闹得沸沸扬扬之时,“痛失嫡子”的祁风并未表现出多少悲伤,反倒是如常冷静地进出府邸。外人把这种行为理解为冷漠与喜新厌旧,就算怀了嫡子又如何?依旧比不上刚进门的小夫人。故此,明都全城话题又转向祁风的狼心狗肺,而洛洛终日待在陶然阁,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
    在祁风一人挡下流言蜚语的第五日,余音小院的哀嚎声弱了不少。满心以为丈夫会因此心痛不已的柳音,终是被他磨得演不下戏,只能躺在床上,违心应付前来探望的所谓姐妹。
    “夫人,该喝药了。”侍婢将汤药小心吹凉后,舀起一勺递到柳音嘴边,见她眉目狰狞,只得劝道,“夫人,你就喝吧,若是不喝,被将军知道了会……”
    “你说我已经喝了五天,还要怎么喝下去?你就这么笨,别人可以端来,你就不能倒掉么?真不知爹怎么让你跟我回来。”柳音的面容看似憔悴,但说起话来,却是铿锵有力,抬手把药碗推到一边,亦是果断非常。眼前这名侍婢,是日前随她从岭南柳家一道回来的,父亲说她聪明伶俐,可时常提点左右。但目前看来,言过其实。
    侍婢执著舀了汤药过去:“夫人,这里除了我,都是将军府的人。倒药不是那么容易,反正此药乃是滋补之功效,喝了也没多大问题。”见家丁收了东西退出去,低声道,“小姐,那个人可靠么?我总觉得她是在利用小姐。比如上回的事,难道不是她一手策划?”
    柳音摇摇头,捏着鼻子把药灌下去:“上回的事与她没有关系,花事楼是我自己说出口的,若不是她,我早已被逐出将军府。如果她要害我,上次就可以。”
    侍婢看她如此笃定,也只能遵从:“若是将军一直不来,那该如何是好?”
    柳音愁眉道:“我也不知道,将军……将军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
    话刚说到这里,侍婢往窗外一瞧:“他来了。”眼见柳音面露欣喜之意,侍婢却是暗暗忧虑,因为祁风的脸上无丝毫关切,且步子极快,像是迫不及待。忙道:“夫人,快躺下!”
    祁风方才从城外策马归来,他进门的时候,一手扯下墨色披风,直接丢给相迎的家丁下人,径直走到柳音床榻前边,看她半遮着脸,侧目见她贴身侍婢手上端着药碗,里边仅余一点药渣。挑眉问:“夫人把药都给喝了?”
    侍婢如实答道:“是的,夫人喝了药,刚刚睡下。”
    祁风紧盯着床上某人睫毛微颤,分明是醒着,故意又问:“夫人这几日身体可好,大夫给的药可有错漏?”
    侍婢只见他侧面,看不清他真实形容:“夫人身体已好了许多,大夫给的药每两个时辰服一回,未有错漏。将军可放心。”
    “很好。”祁风蓦地牵起柳音被角,扬手掀去,“你别装了,一连躺了五日,可睡得安稳?”
    “将军!夫人小产不可受风啊!”侍婢急忙扑上去,却被祁风一掌挡开,本想再行辩驳,但见他眉目冷冽,心里似乎已明白什么,又见他眼神一闪,惊得不敢再多说半句。
    床上的柳音双手交叠着搂在双肩,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发抖。她知道祁风就在身后,几乎可以肯定他已知晓一切,很怕这一回头则再无退路。
    如是看一场好戏,祁风抄起药碗,狠狠砸在地上:“你还在装睡?睡了五日还不够么?不妨告诉你,自从在须云峰接到你的信开始,我就从未相信你怀了我的骨肉。你处心积虑陷害洛洛,究竟有何居心!第二次了,你这是第二次!”
    柳音吓得赶紧翻身起来,跪在祁风面前,颤颤巍巍地狡辩:“将军,妾身的确怀了你的骨肉,那日的事不怪洛洛,是妾身自己不小心。将军,你就饶过妾身吧!妾身定会与外人说清楚,是我、是我不小心跌的。那、那天的大夫可以证明,将军一定要相信妾身啊!”
    祁风冷笑道:“大夫,你指的是这一位?”遂三声击掌,商无便押着一个老头推进屋里。
    柳音一见那老头,不禁浑身发凉,尤其是听那贪生怕死的大夫说:“都是柳夫人让小的这么做的。小的只是照做,还望将军原谅,饶过小的一家老老小小的命啊!”
    “柳音,你还想瞒到几时,你当我祁风不上战场就不用脑子了?买通大夫说你有孕,而后用一包鸡血来作势,又怕实情败露,命人将大夫逐出明都城……你以为,我不知道?柳音,本将军因为敬重你父亲,所以给了你五天时间,你却什么也没有做。”祁风忽然顿了顿,倏尔抬手在她唇上一抹,沾了一指白末,“果然。你都不想一想,若你当真小产,我会一连五日都不来看你一眼?我祁风就是那样冷血的人?”
    眼看一切已被拆穿,柳音无话可说,埋着头,将最后的期望寄予那个侍婢。很遗憾,言过其实的人,终究连废柴都不如。柳音自知这回的事非同小可,若是认了,定会被逐出将军府:“将军,妾身的确小产,刚才那白末是糖粉而已,妾身喝药怕苦,所以……”
    “那根本不是什么补药!”祁风将她探来的手重重拍开,“那是破血药。如果你当真小产,你这几日喝的药,足以要你的命!你不是两个时辰服药一次么?”
    “破血……药?”柳音盯着地上那些碎片,手拧着床褥,几乎要将下唇咬破。
    祁风伸指抬起她下巴:“说吧,谁指使你如此作为?别说不知道。”觉她目色闪烁,“你城府不深,根本想不出这些。你若是说了,本将军既往不咎。”
    柳音的确一时心动,险些将她的名字脱口而出,但一想到柳家牵扯的一些事,又把话咽了回去。哽着声音说:“将军,此事乃是妾身一人所为。”
    其实,柳音并无太多心计,留着她府里也无妨,祁风的目的只是想借机赶走另一人,岂料柳音却守口如瓶。祁风大胆猜测,想来某人与柳音之间并非通力合作这么简单,柳音算是孝顺女儿,此事定已牵涉两个家族之利。
    祁风使出最后一招:“我祁风算是通情达理之人,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会为难你,更不会公然休了你。不如……我们今日就和离。”
    “和离!”柳音默念着,忍痛道,“妾身……不,柳氏听从将军之意。”她泪眼朦胧,没有人知道她是真心爱慕祁风,而她却知道,嫁进来的夫人大多因为各种不可公然言说的原因,而非是真心倾慕。
    正当祁风走到书案前,提笔要写下放妻书,管家老王却匆匆而至,对他耳语。祁风一听,惊诧道:“是他?”遂看了柳音一眼,转身即去。
    在前厅等候的人,正是柳音的父亲,岭南柳叶刀。他能在这个节骨赶来,定然有人在背后策划。祁风本想写完放妻书再去应付,但落笔之时,猛然忆起日前萧王赶赴岭南之事,料想二者略有关联,只好尽速前去。
    柳叶刀本是德高望重的江湖名仕,育有一子一女,其子借父名号在武林兴风作浪,而柳叶刀爱子甚笃,险些晚节不保。好在柳音成功嫁入定国将军府,方才为柳家洗白。有了祁风、萧王作以靠山,再无人敢招惹柳家。
    “不知丈人远道而来,祁某有失远迎,实在罪过。”祁风略微扫过他眼色,便知他来意,深深后悔未及写下放妻书,这么一来,想必短期内也没法写了。
    “无妨。”柳叶刀向来心高气傲,今日显得恭谦许多。他眉目间尽是犹豫,像是难以启齿,又被迫说道:“我此次前来,是要带音儿回家乡祭祖。”
    祁风对众位夫人的家事了若指掌,即刻断定柳叶刀此言为虚,况且祭祖而已,往年都是柳门弟子前来接应,然而眼下却是劳了柳叶刀的大驾。
    柳叶刀见祁风未有反应,似乎有些急切:“令尊素来以孝道为先,想来将军也是受教甚深,理应不会反对才是。”
    这话里有话,祁风又岂会听不出。他故意提起萧王,也就是点明这次祭祖是谁的意思。这老爹嘴炮的结果,当真令人不明觉厉。祁风暂且不知萧王为何阻止两家分道扬镳,但他这么做,定有他的道理。老爹看事比任何人都通透,他定是看出什么,适才劝说柳叶刀亲身至此。这老丈人一来,他就不可拒绝、亦不能和离,一切在外人看来便会是合情合理。
    既然他要自己管教女儿,和离之事只能暂且作罢。祁风敬然道:“谨听丈人教诲。”
    柳叶刀不敢相信祁风竟应得如此容易,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得遂,岂料万事皆如萧王预言的那般。既是如此,柳叶刀便迅速前往余音小院,将女儿带离将军府。
    祁风目送柳氏父女踏出府门,默默叹息那位不知身在何处的老爹,不知他又弄清了什么,又有何打算,反正按照以往经验,他总是要到事情难以回旋之时,才拖拉现身。
    头疼着如何跟陶然阁的那位解释,祁风扶额回身,惊见某人一脸委屈加忿恨地站在身后,貌似已经站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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