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破重生

一百七十一章 破局(下)


    柔雅从囚禁执素的囚室里出来,犹豫了一会儿,才命人打开了赵惟一的囚室之门,自己走了进去。******请到s^i^k^u^s^h^^o^m看最新章节*****
    赵惟一此时背对着门口坐在地上,可是他却像是背后也生了眼睛一样,轻轻一笑,说:“县主这时候才来,比我想象中耐心要好了不少。不愧是天炎部未来的一部之主,天元未来的皇后!”说着他转过身来,而整间囚室,竟像是因为他的转身,而变得更为明亮了一些。
    “你真的叫做赵惟一?”柔雅好奇地问,她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坐在囚室地上的那个俊俏男子,闻言抬起头,向柔雅看去,一面低声地笑了起来。“自然不是真的名字,怎地,县主觉得这个名字不好?”
    赵惟一,暂且还是称呼他为赵惟一吧,笑着问柔雅:“八荒**,唯我独尊,赵惟一,我可是很喜欢上国天女所赠的这个名字呢——”
    原来如此,原来又是李银笙。柔雅心中终于释然,原来,只是某人仿照历史上那宗著名的冤屈,依样画葫芦,设了个圈套而已。而自己,也确实和冤案中的那名女主角,地位身份相差仿佛。可是她还是一时没忍住,轻轻地问:“这位壮士,你可曾识得一名女子,名叫萧观音的?”
    赵惟一听了这名字,先是摇了摇头,心中觉得怪异,原以为这位县主一上来会问自己,为何要配合做出这等陷害之事,而又为何会临时反水,令她有机会可以翻盘。可是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不”字来,他的心中突然泛起一阵异样,似乎突然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一旦想到这个名字,心中就像被针刺了一下似的。突地痛了一下,但是仔细回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曾经识得叫这个名字的女子,反而心中似有一团迷雾,始终戳不破,看不透,纠结起来,就像是一团一团聚拢着的噩梦,想找个机会突然涌出来蔓延出来一样。
    赵惟一的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这一切,都被柔雅看在眼里。她只淡淡地说。“壮士,可否让我给你把一把脉?”
    把完脉,柔雅皱起眉头:“奇怪——”
    赵惟一冲柔雅嘻嘻一笑。道:“我没中什么毒吧!”
    柔雅点点头——按照常理推测,李银笙应该不可能留任何机会给此人,难道这名男子,这样机灵,连李银笙的后手也看透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此次李银笙真的能够一盆的污水都泼在柔雅身上泼实了,这个赵惟一也万无生理。
    可是眼前这个赵惟一,却似兴致勃勃,丝毫不见为自己担心的样子,是什么人能够这样的没心没肺?
    “隔壁那个肿脸丫头可是中了毒了?”赵惟一幸灾乐祸地问。
    “你都知道了?”柔雅回想起刚才见到执素面上那惊愕的表情。她所料不差,李银笙早已安排了后手。要在柔雅失势之后,要先处置掉赵惟一,而执素。对她或许还有些用处,又或许这么快再处置掉执素惹人嫌疑。因此,执素奉命要先下毒除去赵惟一,却不知为何,这毒下到了执素自己身上。
    赵惟一嬉皮笑脸地道:“我知道好多县主不知道的。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县主不问我知不知道这些我知道的!”
    柔雅被他绕的一晕,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是马上肃容问道:“你因何混入羲和宫?是何人指使你,何人为你安排,又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你,你且将你知道的一一都说与我知!”
    赵惟一慢条斯理地说:“至于原因么,我想,隔壁那个肿脸丫头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富贵险中求——”
    “哪怕赔了命都在所不惜么?”柔雅突然觉得这个世界里大家都疯得有些没有道理。
    “我不会赔上性命的,我不会像那丫头那么蠢,我一直在给自己造就最有利的情势,比如现今,县主你舍得杀我么?我好歹给了你这样一个天大的人情。若不是我反水,现在在这囚室之中的,应该是县主你吧!”赵惟一冲着柔雅眨眨眼。
    柔雅简直无语:“因此你索性攀诬执素,因为她中了你反下的毒,反正也活不长了,是也不是?”她突然一跺脚,说:“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样,都不把别人的性命当性命看,是么?”
    赵惟一突然面色一沉,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收起了嬉皮笑脸,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身上戴着的镣铐叮叮作响。柔雅立时便觉得面前的男子气势迫人,不禁向后退了一步,正色道:“我不可能给你富贵,饶你一命,让你活着走出这座皇城,或许我勉强可以做到!”
    “无所谓!”赵惟一微微笑道,“只要能生离此地,我自然能从上国天女那里取得我想要的富贵,如果她想遮掩此间的真相的话!县主不觉得我这打算精明得紧么?”
    “是精明得紧,只是我不想过问这些事,你也不用把你的打算告诉我。”柔雅无奈答道,心中觉得这人怎地这样的难缠。
    “不过,县主难道真的不觉得亏待我了点么?我与县主萍水相逢,无缘无故,送了这样大的一份人情?”
    两人你来我往,讨价还价半晌,柔雅最终只答应,向皇帝求情,判赵惟一一个流刑,送他出宫去西北戍边。至于出宫以后赵惟一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脱,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这时,阿玖在囚室外面砰砰地敲着门,激动地问:“县主,您在里面么?阿玖有事,请您出来一下!”
    柔雅应了,略略整理一下衣裙,正要推门而出,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赵惟一,你真的不愿说,究竟是什么原因,你愿意这样帮我?”
    赵惟一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方才不是已经说了么……”话犹未完,柔雅已经绝然地回过头去,伸手拉开了囚室的门。阿玖正好奇地向囚室之中张望。
    柔雅回身,不忘对那赵惟一说:“执素的毒,我会为她解开。虽然她应当为她的所作所为负责,可是,我也不会容许她莫名其妙地受此无妄之灾。”说着,就关上了囚室的门,外面自有戍卫仔细地上了锁。
    赵惟一面上挂着的笑容,在囚室门关上的一刹那,敛得无影无踪。他喃喃地道:“原来你还是那个你——”
    他心中又回到去年的那个阴云密布的清晨——那时他受人之托,暗中刺探消息,与他的小弟乔装成两名沿街行乞的乞丐。结果在天京小弟突然患上了绞肠痧,疼得当街打滚,却只因两人衣衫褴褛,身上无钱,竟无医馆肯收治。
    自家小弟与赵惟一多年相伴,眼看着小弟在面前疾重濒死,赵惟一几乎要将一口牙都咬碎了,而就在他已渐失理智,几乎就要出手当街抢劫就急的时候,却听身后一个好听的女声嗔道:“你们怎能这样?别人的性命也是性命啊!”
    赵惟一浑浑噩噩的,当时众人也都以为他只是一名与小弟作伴的乞丐。没有关注他,也没有人赶开他,而是任凭他跟随着去了沐茗轩。在那里,他见到她一手认穴扎针的神技,也见到她那一心救人的专注眼神。结果小弟自是转危为安,而沐茗轩却分文未取,不收任何报偿。
    此后赵惟一再没有见过那名女子,他一直过着唯利是图的日子,而且过得越来越逍遥自在。直到摊上这一笔大生意,要他扮作戏子入宫,假装与皇帝的未婚妻有染。直到殿上指认的那一刻,他才认出,他要指认的那人,就是那个一直被他装在内心的最深处,那个和他仅剩的良知装在一起的女子。
    可惜的是,赵惟一此后再没有机会将他这番心思说与柔雅听。若是柔雅能够得知她当日所行之善,曾经在她危机的时候,扭转了她的命运,也许柔雅日后的命运会有所不同。只是世事如水,逝去了就再无“如果”二字可言。
    而柔雅出了关押赵惟一的那间囚室,见到阿玖面上写满了兴奋,她微微地觉得怪异,但是还是问阿玖:“有什么急事?”
    阿玖神秘兮兮地扯了她的袖子,示意她赶紧跟着自己走。“阿玖,你走慢一点!”柔雅觉得自己额上满是汗水,不禁抱怨道:“今日天气怎么了,这样闷热——”
    天上翻翻滚滚的红云,似乎片刻之后,就会有个焦雷打下来。柔雅伸手,以袖拂去额上的汗珠,“不对啊,这是什么鬼天气——”而前面的阿玖却浑然不觉,扯着柔雅的袖子,脚下不停,向冷宫深处走去。
    终于,两人来到冷宫最深处的一间破旧殿宇之前,阿玖笑笑,推开门,顺手拂去了门上挂着的一层蛛网,扶着柔雅越过门槛,走到殿内。
    屋角坐着一个人,穿着水红色的衣裙,头发散着,口中一条白绢束得紧紧的,身上五花大绑,一动不动。她见到柔雅,眼神之中就是一阵紧张,或者是一阵兴奋。
    “李银笙?!”柔雅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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