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破重生

一百七十八章 出兵


    文衍听永熙如此说,心中也深以为然,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节******他这么想着,伸手在桌上取了一枝朱笔,扯了一幅平日里宣旨用的白绢出来,刚要下笔,却突然顿住,似乎在斟酌措辞。笔尖那鲜红的汁液,就滴了一两滴到白绢上。
    可是想着想着,他突然放下了笔,抬头向苏简看了一眼。苏简心中诧异,与文衍互视了片刻,而永熙跪着,没有见到两人的眼神交流。
    文衍就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碧玉,自己走上前,亲手交到永熙手中道:“七叔,朕就不书写密诏了!这块玉玦,是先帝亲赐,朕的贴身之物,朕将此玉交给七叔,由七叔亲摄神武大营。持此玉,如朕亲临。”
    永熙双手捧了那玉,恭敬应了,接着说:“如此,臣告退了——”他此刻才抬起头看着小皇帝,口中说:“皇上也请多保重!”言毕,永熙起来,就朝殿外退去。苏简没有多想,就随着他一起朝勤政殿外走去。结果文衍开了腔,道:“七叔,麻烦请先在殿外等一下。我有几句话,想要问一下太傅!”
    永熙点了点头,向苏简看了一眼,便自行出了勤政殿,与黄立一起,立在殿门口,一左一右,像是两尊门神。
    文衍便将声音压得极低,问苏简:“太傅,如果你今日在朕的位置上,你会相信朕的七叔么?”
    苏简吃了一惊,难道文衍适才没有写下任何密诏,而只是赐了一只不会说话的死物,竟是小皇帝连永熙也怀疑上了么?
    文衍见苏简的神情,便有些懊恼地向椅上一坐。道:“朕,朕不是对七叔有所怀疑,只是不敢信而已!”他有些不敢去看苏简的神色,“朕都不知道可以相信谁了!七叔以往一直和五叔交好,而且父皇……过世以后,五叔和七叔两位手中的阴字营都不曾交还宫中。所以朕怕——”苏简刚进来时见到的那个正襟危坐的小皇帝,此时面上流露出可怜兮兮的神情。
    苏简略想了想,正色对文衍说:“回皇上的话,以臣素日对七王殿下的了解,臣绝对相信他!”她将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仿佛给小皇帝打了一针强心针。而苏简想了想又说:“臣会随七王殿下一起去神武大营传旨。如果真的有什么异状,那么臣也不会袖手旁观!”
    她的眼神清明。定定地看着文衍。片刻之间,文衍的心就似安定下来,低声说:“太傅保重!见到柔雅县主,千万嘱咐她自身安全为要,不要轻易回宫。哪怕……哪怕她回去天炎,朕也不会怪她……”话语之间。竟带了几分凄凉。是因为文衍深爱柔雅,所以才能有这样的了解与体谅么?
    苏简心中恻然,也低声道:“柔雅县主必不会如此。如果臣见到她,会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相助她前来与皇上相见!”
    柔雅,你到底在哪里呢?天京这团乱局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要一个人自己扛啊,如果可以帮,你让我帮帮你吧!
    苏简低低地叩首下去,拜别文衍。在勤政殿门口,永熙见到苏简面上的恻然之色,和微红了的眼眶,大概也猜到是怎么回事,安慰她道:“只有解了天京的乱局,才能令柔雅县主安全地回来!”
    苏简点了点头,冲永熙一笑,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他的手。永熙也反过来紧紧地握住了苏简的手,说:“我们快走吧!我已经在北门安排了坐骑。”
    北门?神武大营不是在城南么?
    永熙微微点头,似乎在回答苏简目光之中提出的疑问,又赞许地笑笑。或许,关窍就在这里吧!
    这次永熙没有带着苏简去走那密道,而是牵了她的手直奔北门。北门内外,没有多少雷字营守卫,而永熙二人去的又急,待到雷字营的守卫想起来去报石琅的时候,已经迟了。永熙与苏简已经出了北门,在那里,一匹全身雪白的神骏坐骑正在候着,见了永熙,那匹马自己上前,在永熙身上亲热地闻闻蹭蹭,接着长声嘶叫,仿佛十分地欢喜。永熙摸摸马头,说:“小白!好久不见,这次要靠你出力了。”
    小白!苏简被这个昵称惊到了,嘴张得可以直接吞个鸡蛋下去,幸亏永熙没有看见她这副表情。
    这时远远地传来一个雄壮的男子声音——“七王殿下,苏太傅,请留步!”不是别人,正是石琅赶来了。
    “石将军,毋庸客气,不用相送了!”永熙一声长笑,声音也远远地送出去。
    “快,快留住——”石琅的话音未落,永熙已经抱起苏简,将她放在马背上,接着自己一跃而上,两人一骑,也未见那白马如何用力,只是像一道白影也似,沿着北门外天京的街道,飞一般地去了。
    石琅郁闷地听着北门处戍卫的禀报,心道:“这下放虎归山了,也不知道神武大营那边诸事是否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他的眼神郁暗,就如天边滚过的阴云。
    而永熙带着苏简,两人共骑,在天京的街道上狂奔。也不知是因为那马儿神骏非常,还是因为永熙骑术高明,白马在街市之中左冲右突,连个行人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苏简只觉得风从耳畔呼呼地吹过,街道两边的屋宇在飞速地向身后退去。她怕扰了永熙的心思,乖乖地窝在永熙怀中,一言不发。永熙专拣近道而行,平日里要大半个时辰的脚程,这次两人只用了大约一刻钟,就已经来到了律水北岸。
    这时节,凌汛已过,天气渐暖,律水上驾起了一座浮桥。
    永熙先把苏简放下,自己跃上马鞍,极目远望,皱了眉道:“浮桥中央竟断了一小段!”
    苏简想了想道:“要不,你带着小白先去神武大营,我再慢慢过来?”她此话一说,那白马就似有灵性一般,朝苏简转了转头,哼了哼,好似极其不服气的样子。
    永熙回头望了望,道:“来不及了,无法,只能搏一搏了!”他伸出手,“苏简,上来!”白马载着两人,开始在浮桥上狂奔。而苏简见远处那一道短短的断口,似乎越来越近,看起来也越来越长,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砰砰跳起来。永熙便一手执缰,另一只手捂住苏简的双眼,“简简,别怕——”他在苏简耳边柔声说。
    可是苏简似乎还是能感觉到那豁口越来越近,只听永熙提气一声大喝:“照夜白,去——”两人一骑,就似腾云驾雾一般地飞起来,接着“咚咚”两声蹄声,大名叫做“照夜白”的这匹坐骑,稳稳地落到了豁口对面的浮桥上。
    苏简惊魂甫定,居然还知道赞一句:“小白原来叫照夜白?好名字啊!”永熙微微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对苏简笑了笑,而他没有再做停留,两人过了律水,直奔神武大营而去。
    神武大营之中,陈去华等人似乎早有准备,永熙到了营中,将天京的情势一说,再出示了御赐的信物,数名将领都随着陈去华,在永熙面前跪了下来。
    “——万岁万岁万万岁!”小皇帝说过,那碧玉玦所至之处,“如朕亲临”。
    “末将等唯七王殿下之名是从!”这就是向永熙表忠了。
    苏简在旁冷眼旁观,似乎永熙接手神武大营的过程太顺利了。回顾两人出宫,似乎除了路上稍有些阻碍之外,其他一切都水到渠成。陈去华马上按照永熙的吩咐,点了三万人,准备渡过律水,在天京城南门外扎营。
    永熙与苏简的眼光偶一对上,两人的眼神之中都充满了疑惑。难道另一边,神庙、雷字营,都想不到这股距离天京只有咫尺之遥的军事力量么?号令神武大营如此顺利,不能不令人怀疑还是有什么阴谋在背后
    唉,不管了,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未时出发,分兵两路,一路渡船,另一路工兵当先,以最快的速度将律水浮桥筑好。两路大军在南门外会和!”永熙一声令下,陈去华等军中将领,自然一一将各营各队的司职顺序,极为迅捷地安排下去。在一刻钟多一点的时间之内,神武大营竟然有条不紊地出兵了。
    只是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士兵们大多也知道天京城中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此次神武大营在这场变乱之中究竟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还有个更沉重的问题,压在众兵心上——如果你手中刀剑,指向天京城中的百姓,甚至是自己的亲人熟人的时候,该怎么办!
    没有人愿意去细想这件事,而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们都只是帝王手中的刀剑,而决不能有自己的意志与选择。
    南征回来的神武大营,在陈去华过去一年中的勉力维持之下,战斗力似乎未减,工兵营飞快地将浮桥合拢,而另一边,征用的渡船在律水之中来回,将神武大营的士兵源源不断地送往北岸。
    而永熙与苏简,还是牵了照夜白,缘着浮桥再次北渡,不多时,天京城南门已经遥遥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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