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妖娆:王妃要休夫

第二十章 公主无瑕(壹)


    那种悸动,在煮鹤来报“焚琴求见”的时候戛然而止。夜无俦凤眸扫了眼卿君,她似乎云淡风轻。
    焚琴来西京已然有了段时日,看样子是要回平陵执行任务去了,她求见八成是同夜无俦道别。推己及人,卿君自觉也该给两个有情人独处的时光。
    “夜无俦,我劝你早早收了焚琴吧!你们这样两地分居异地恋,尽管你们彼此情比金坚,但多少有些危险!收了焚琴,你也不必再来我这儿晃悠了,你我落得干净!我也……”
    卿君似乎感到夜无俦眸中的寒意越发凌冽,那句话到嘴边的“我也可以外出猎‘艳’快活,各不相干”,又生生被咽下。
    今日二人关系好不容易有所缓解,他刚刚说了给自己解禁,这到嘴的‘肥’鸭子,可不能被自己三言两语给吓飞了!于是乖乖闭嘴。
    夜无俦又一次,愤然甩袖离去。
    卿君在他身后追了两步,没追上,那人‘腿’长步子大,生气起来速度就更快,她眼看着追不上,便望着那个背影,喃喃道:“本是为你们好的实在话,不明白你生气做什么……这解禁的事,还做不做数了……”
    卿君依旧被禁在府中。
    深宫寂寥,卿君算是尝到个中酸楚。古代宅‘女’不易做,上一世习惯了无ifi,不生活的日子,前一阵忙于梳理各种历史地理常识,又有夜无俦‘乱’了心智,分散了些许心绪,这会子忽而归于一潭死水,卿君真心耐不住。还有三从四德、规行矩步、笑不‘露’齿神马的,最讨厌了。
    卿君头发甩甩,心下了然:发掘何以消遣这大把时光的法子成了当务之急。
    已然入夏,七王府内植被丰茂,美则美矣,然则蚊虫繁多,卿君并一众家丁皆是苦不堪言。卿君当日同夜无俦散步太液池边时便计划着要研制“‘花’‘露’水”的宏伟大计便在这般背景下呼之‘欲’出了。
    这天,卿君给家丁们做了动员工作,以一句“人生苦短,都折腾起来罢!”华丽收尾。看着一个个热血沸腾,小宇宙即将燃烧的表情,卿君知道,自己赖以忽悠人的口才,已然又‘精’进许多。
    卿君知道,现下这七王府里的一干人等皆‘胸’怀当年人民群众齐心协力除四害时的极度膨胀的热情,宜充分利用方不负了恩泽。
    子衿、子佩除外,卿君将众人分成三个小组。
    第一组,从中选取出书法丹青本事属上乘的,负责设计描绘盛‘花’‘露’水成品的容器,并负责同宫中官窑接洽,烧制出适宜的小瓷瓶;再将剩下家丁分成男‘女’两组。
    第二组,清一‘色’‘女’娃,认真心细,主要负责准备原料以及制作‘花’‘露’水时候需要的器具设备;
    第三组,清一‘色’体态稍壮的汉子,主要负责整个制作过程。
    子衿作为这具身体原本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萧卿君”的发小兼陪读,耳濡目染,一般的书画自是不在话下,所以足以胜任第一组的创意总监。
    子佩则以其“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特质荣任第二、第三组的生产总监。而卿君则以千年后穿越而来的道听途说,自封为技术顾问。
    这王府有一样好,便是物资极度丰富,但凡能想到的都唾手可得,不可得的,也有一众巧夺天工、鬼斧神工的能工巧匠可以置备出来。
    原料很快便置备齐了:酒,薄荷、金银‘花’、黄芩、白藓皮、黄柏、冰片、防风、珍珠粉、麝香、牛黄。隐约记得某部清宫剧中曾提到麝香易致滑胎,所以只需添加少量。
    古代的酒浓度一般都不超过二十度,现成的白酒难以达到制作要求,所以需要蒸馏提纯。
    酒‘精’较易挥发,则加热后产生的蒸汽中含有的酒‘精’浓度增加,收集酒气并经过冷却,得到的酒液虽然无‘色’,气味却辛辣浓烈。其酒度比原酒液的酒度要高得多。
    如此循环反复,可得高纯度的酒。
    以卿君上一世多年‘混’迹三里屯的经验,浅唱一口,至少不逊‘色’于伏特加。
    接下来将上述蒸馏酒同一干原料‘混’合,加热,搅拌均匀,然后在室温下静置十数日,过滤除去杂质后即得到了传说中“‘花’‘露’水”。
    这文艺而又小清新的熟悉味道,令卿君恣意怀念起童年每一个被‘花’‘露’水庇护的夏天。将原液分发给众人尝试,晚膳后于太液池便游‘荡’半个时辰后,众人皆叹此物驱蚊有效。
    子衿旗下的几位的也已然收官。小瓷瓶口径一公分,瓶宽两公分半,高三公分半。素胚勾勒出‘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于瓶身,瓶口以小巧木塞封口,瓶颈处系一褐‘色’编织挂绳。
    ‘精’巧婀娜,清雅素丽,捧于掌心,爱不释手。‘花’‘露’水的芳名取“‘花’‘露’重,草烟低,人家帘幕垂”之意。只这一句,小小瓷瓶里的‘药’水便有了宋词的表情。
    推己及人,这实乃是夏日居家必备。于是卿君决定内销转出口,从创意、生产人员中调拨‘精’英入销售部‘门’。
    府中家丁最低月俸四两银子即四千文钱,初步定价100文一瓶,所有销售人员提成50文。
    由于府中材料器材一概免费任取,加之这七王府一干人等皆是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原材料成本以及人工成本几近为零,所有销售所得即为利润,华丽丽的利润!
    一时间,这名曰‘花’‘露’水的神奇‘药’水惊‘艳’的整座七王府,丫鬟、家丁自是不在话下,就连平日里冷傲惊‘艳’的宫中妃嫔们也追捧这小巧的瓷瓶。
    甚至宫外的贵‘妇’名流之中,‘花’‘露’水的气息也悄悄地钻出来,被贵‘妇’们的风情万种的用扇子扇开去,这活脱脱一副活‘色’生香的图画。
    是日,正当卿君在屋里专心数钱的时候,煮鹤来了。
    他说,爷给自己解禁了!
    卿君喜不自胜,当下便绕着摆满了银子的桌子跑了三五圈!煮鹤鄙夷得望了眼,便转脸准备走。她在煮鹤眼中原本便不是什么名‘门’闺秀,他也见怪不怪了。
    “煮鹤,留步!”卿君叫住了他。
    “这个,给你,我这儿清冷,你们爷估计是忘了来这儿的道了。我也身无长物,这是我们自己制的,早便听闻煮鹤你深谙此道,我便班‘门’‘弄’斧了!”卿君说着,将一个小瓷瓶‘交’给煮鹤。
    煮鹤拿了这瓷瓶,目光在卿君面上探究了一阵,道:“在下却之不恭了!”
    煮鹤往外走了几步,顿住,回头又‘欲’言又止,最终道:“王妃以后,可都改了罢!爷他气的只是王妃的不在意!”
    “从前我顶在意,那时我……但如今,焚琴、碧池层出不穷,我在意得过来么?”卿君面带笑意,悠悠道。
    “我不明白爷要将你们一同收了有何不妥?莫说爷是皇子贵胄,将来更是贵无可贵。即便是寻常男子,三妻四妾也无可厚非。”煮鹤不解道。
    卿君见他似乎并不着急走了,因为她见煮鹤已然在她方才数钱的桌子旁做了下来。
    “焚琴倒是在意,她幸福吗?碧池又如何?我又为何,明知相思苦,却还要步了她二人的后尘?你们爷气度非凡,但不是每个‘女’人都要为之所动。”说着,卿君拿起桌上的银子比划着,“他不是银子,没法让每个人都趋之若鹜。对此,他要正视。”
    谷中那段时日,她是顶在意夜无俦的,但是他骗了自己,这一点她无从释怀。
    其实他们之间现在这样‘挺’好。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逍遥快活十数年,静候嘉靖入了陵寝,她便可以离开。
    “焚琴是在下的妹子,我自是希望她得到善待。但王妃你,虽然偶尔乖张,我知你心地不坏。爷对你,在下看的真切,未必无情。”说着,煮鹤叹了气。
    此时,‘门’口有了声响:“煮鹤,不过进来‘交’待一两句,怎得磨蹭这许久?”
    卿君听得是夜无俦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愠怒,他似乎不愿见自己,叫煮鹤进来同自己‘交’涉,但是他似乎依旧热衷听墙根,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花’‘露’水的制作与销售已然进入平稳运行状态。卿君‘私’心想着,如此也算为众人贴补零用,各人各司其职,亦毋须她过多‘操’持,遂卿君的懒觉近日里又睡的勤了些。
    是日睡意正酣之时,忽而听得一人破‘门’而入。
    “汝等何在?敢于鸩毒本公主,定然不是鼠辈,缘何此番避而不敢见?”继而传来一阵娇纵的谩骂,声如银玲。
    卿君睡眼惺忪之中,见面前来者螓首、杏‘唇’、犀齿、秋‘波’、芙蓉脸、杨柳腰、不‘肥’不瘦长短适宜。目测比自己略小些。又回顾了一番方才她那信息量极大的言语。她说“本公主”,瞧她恃宠生娇模样,卿君知晓眼前便是夜无俦极为宠爱的同父异母的无暇公主了。
    夜无俦为何会对一位形容尚小,外戚又并不繁盛的公主小妹另眼相待,完全不符合他的功利现实主义。除非,他对于这位公主小妹果真是超脱功利现实之外的情谊使然——卿君猜想,这位公主的母亲同夜无俦的神秘生母定然缘分不浅。
    “这位嫂嫂可看够了?”见卿君直直盯这自己,自顾自神游,无暇公主颇有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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