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庶妃谋

第95章


敏华一惊,立即道:“娘娘即将临盆,奴婢怎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娘娘呢!”
  清浅摆了摆手,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要知道宫女想出宫并非易事,若是错过了,以后只怕很难再有机会了。至于我,你不用担心,在我临盆之前,我一定会让那些威胁消失的。”
  敏华怔愣半晌,低呼道:“娘娘!娘娘莫非是想……除掉皇后?”
  清浅并不否认,道:“你也知道她是如何挑唆我与玄恒的母子之情的,我已容不下她,而她想独占玄恒,更加容不下我。我与皇后之间,必有一番恶战了!”
  “娘娘不可!”敏华对于除去皇后一事,也早有想法,当下认真说出自己的想法来,“纵观本朝从太祖以来,从未有过妃嫔晋封为后的,嫡庶有别,妾不为妻啊!就算皇后被废,也是另外从公卿之家选择嫡枝册立新后。娘娘好容易走到今日,万不可为他人做嫁衣呀!”
  清浅知道敏华是一派肺腑之言,但是她却说道:“我并非觊觎皇后之位,我只想除去对玄恒有心之人罢了!”
  敏华见她还未明白自己的意思,快速说道:“若是皇上接受了公卿之家的女儿呢?到时候不光会有一个更年轻貌美的女子与娘娘争夺宠爱,而且……还会生下嫡子!”
  清浅猛的抬头望着她,敏华继续道:“如今皇后不能生育,留着她,比除了她更有利。”
  “可她想要玄恒!更想要我死!”清浅恨道。
  敏华微微一笑,道:“那就让她空有皇后之名,无皇后之实便可。”
  “这却好办,”清浅唇畔带着一丝苦笑,“只要我活着,皇上就会顾念与皇后的结发之情,她就死不了。”
  敏华一愣,试探着问:“娘娘因为这样的皇上伤心吗?”
  “不,”清浅摇头,郑重说道,“若皇上当真不顾惜那么多年的情分对皇后痛下杀手,我反而会有唇亡齿寒之感了。”
  敏华默然,清浅思虑片刻,心想:皇后定想趁着她生产时动手,而她,万万不会让皇后等到那个时候!
  打定了注意,对敏华笑道:“你不必再为我劳神费心,出宫的旨意想必很快就要下达,你就安心准备回家团聚吧!”敏华欲言又止,心中对她十分不舍,
82 皇贵妃
  皇后是在早朝之后才得知宫中要放出大批宫人的消息,而这时各宫放出的宫人名单已经放在了她面前,东西六宫放出哪些人她都可以不管,但是她的坤宁宫,竟也轮不到她做主了!
  “年二十五以上,宫外尚有家人者,皆可出宫与家人团聚。”因为这样的条件,皇后的得力女官半夏便成了其中之一。
  可是她并不能公然反对,只因这样的政令既然能颁布,必定是经过朝廷三位宰相首肯的,而且这样的消息一经传出,那些在名单上的宫人,个个面露喜色,朝臣众人都盛赞皇上英明!她身为皇上的嫡妻,绝不能在这时候拂了帝王的面子。
  “来人,去懋勤殿瞧瞧,若是皇上无事,便请来坤宁宫一趟。”皇后按下微微颤抖的手指,垂着眼皮吩咐道。
  半夏亲自为皇后换过一盏茶,虽然心里忧心忡忡的,但面上依旧是一副慈爱的笑容,道:“娘娘稍安勿躁,皇上此举,也是为国为民。何况,宫中嫔妃尽去,宫里伺候的人也确实多了些。”
  皇后抬手阻止她的话语,冷冷道:“你不必安慰我,难道我会不知这是谁的手法么?皇上担心我会对那贱人不利,因此才未与本宫商议!独断专行便也罢了,竟是叫本宫最后一个得知的!他……他好……”话到此处,心中突然生出悲愤之情,猛将案几上的茶盏扫落在地,握拳喘起气来。
  听到室内声响的小宫女慌忙走了进来,就见皇后震怒的模样,不敢则声。半夏冲宫女微微点头,道:“是我手滑摔了茶盏,你们不必慌张,待会儿再进来打扫。”屏退众人,也不去理会破碎的瓷片,对皇后叹道:“娘娘息怒,此时万不可为了奴婢与皇上生了嫌隙。”
  皇后眼圈儿泛红,带着哭音冷声说道:“嫌隙?皇上与我之间何止是嫌隙,只怕已是万丈深渊,沟壑难填了!”
  半夏眼里流露出疼惜,默然半晌,忽的笑道:“其实奴婢伺候了娘娘半生,也是该回家享享清福了,难道娘娘不愿成全奴婢吗?”
  皇后一愣,抬起头看着她,问道:“半夏,你真的想出宫?”
  半夏笑道:“哪个宫女不想出宫安度余生呢?”
  这回轮到皇后静默,片刻后,方道:“你既想出宫,我自然会成全你。”
  半夏无声按了口气,郑重说道:“娘娘放心,奴婢出宫前,自然会为娘娘达成心愿,也算是为娘娘做最后一桩事了。”
  皇后刚要说什么,就听皇帝銮驾亲临的声音,忙让宫女进来收拾了一番,亲自到宫门口迎接圣驾。
  睿琛身着朱红织金孔雀羽云肩通袖龙襕直身,头戴乌沙翼售冠,脚蹬皂靴,大步走进坤宁宫,经过皇后身旁时并未停步,只一声:“起。”便擦肩而过。
  皇后咬了咬牙,扶着半夏的手站起身来,跟着睿琛走进内室。不等睿琛开口,依然跪在下首。
  睿琛微微蹙眉,道:“朝堂事忙,皇后有事不妨直言。”
  皇后腹诽:你的确事忙,否则怎会连这样重大的事都来不及知会一声呢!口中却道:“臣妾有罪。”
  睿琛双眉蹙的越深,看一眼张保,张保忙打手势,一干人等纷纷退到了室外。睿琛这才开口问道:“皇后何罪之有?”
  皇后低垂螓首,唇边一丝冷笑,道:“臣妾却也不知,臣妾到底何罪之有,竟让皇上如此厌恶臣妾,放出宫人这样的盛举,臣妾刚刚才得知。”说罢,重重叹息,又道:“想来臣妾是有罪的,否则在皇上眼中,怎会早已没有臣妾这后宫之主的位置呢?”
  听得她的前半句,睿琛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可当他听到后半句,那丝尴尬却变成了嘲讽。
  “后宫之主?”睿琛玩味似的轻声念出这四个字来。
  皇后心中一惊,以她对皇上的了解,她如此放低姿态,皇上必定悔愧,可是为何……
  不及她细想,睿琛已道:“的确是朕思虑不周,没有及时将此事告知皇后。”顿了顿,又道:“大约是前阵子皇后南下,后宫诸事皆有贵妃处置,朕,险些忘了皇后才是朕的嫡妻,是这紫禁城的后宫之主了。”
  他这段话说得极其缓慢,每一字落到皇后心口,皆是一把利刃。
  字字珠心,原来如此。
  皇后骇然抬头,惊见睿琛眼底那一抹厌恶。
  那一抹厌恶震撼心底,让皇后忽然明白过来。
  她一直自诩对睿琛情深意重,到头来还是敌不过对权力的向往。
  她总说她是他的妻,可事到临头,她还不如他的一个妾。
  危急关头,她选择的是带着他唯一的皇长子离开他的身边,准备到另一个皇宫继续做她的“后宫之主”。而不是作为她的妻子,与他一道留下面对生死,同甘共苦。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是她先飞走了。
  甚至,在某个瞬间,她希望他再也不要出现,那么她这个后宫之主便更加理所当然了!她从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险恶的用心,即便这样的想法一晃而逝,她不愿意承认。可是方才生生被他撞破了连自己都不敢触及的隐秘。她深深的畏惧起来。
  面目变得苍白,口不择言的解释着:“当初只是权宜之计,臣妾对皇上一片真心……”为何要解释?她却是不明白的。
  睿琛只是微微一笑,身子向前俯下,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腕,笑道:“朕从不听人说什么,只看人做什么。”你做了你想做的,说什么又有何意义?随即若有似无的一声轻叹,似是惋惜:“皇后,你这是何必呢?”
  皇后颓然倒地,呆怔许久,就连皇上是何时离开的亦不知晓。半夏望着自己的主子,又怜又痛,而这怜与痛,很快化作怨与恨,飘向了启祥宫。
  午膳时分,清浅正与玄恒一道用膳,戴贵亲自领着个捧着食盒的小太监来请安。清浅笑道问:“什么金贵东西,要公公亲自送来?”
  戴贵笑道:“今日御膳房做了一道鲜鱼羹,皇上吃着很好,命奴婢送一碗来给娘娘与殿下。”
  清浅微微一笑:“到难为他惦记着。”她此番说话与睿琛愈发像极了寻常夫妻,戴贵早已习惯。又听她道:“今日得了才出蕊的杭白菊,制了茶点,你且带回去请皇上品评吧!”敏华早已利落的让人将茶点装进盒中,好教戴贵带回去复命。
  戴贵谢过,匆匆走了。
  敏华亲自送出去不久,回来在清浅耳边低语几句,清浅颔首,低声道:“且去办吧!”敏华了然于心,含笑退下。
  皇后午睡醒来,习惯性的唤道:“半夏。”帘幔撩起,进来的却不是半夏,皇后皱一皱眉,问道:“半夏呢?”宫人低头不语,皇后正要怒斥,宫人忙答道:“半夏姑姑被宫正司的人带走了,还未归来。”
  皇后心底一沉,难道……慌忙穿衣梳头,叫来忍冬:“宫正司的人何故带走半夏?”忍冬亦不明所以,答道:“奴婢不知,只是宫正司来人面色不善,似乎……似乎与启祥宫有关。”话到最后,声音愈发低迷下去。
  皇后暗道不妙,也无需仪仗,匆匆上了步辇往宫正司而去。
  宫正司只受命于帝后,旁人无权置喙,莫不是半夏做了什么被皇上知晓了?事涉启祥宫……忽的想起半夏那日说得话,皇后的脊背泛起一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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