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注定要失去那人,他是宁愿陪着他一起离开的,如果没有了他,这里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个陌生的世界而已。
本以为已经毫无希望,但是终究上天怜悯,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最后的一刻齐奇终于看到了那个他苦寻不到的人。双脚一蹬,视线牢牢的盯住那人,身体向那人慢慢的滑行过去。齐奇牢牢的抱住那个紧闭着双眼的人,头凑到这人无力的扬着的脸旁,唇轻轻贴到怀里人的唇上,将嘴里最后一口气息渡了过去。
他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如果两人中注定只能有一个人能活下去,那他愿意将这唯一的机会留给他。这个世界太过陌生,没有兽齐奇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支撑着自己活下去,而这里是兽的世界,没有他,他大概也能活下去吧!即使,那将是一场疼痛的挣扎。
这是,属于他的最后一点的自私了。
陷入黑暗前,齐奇悲伤而无奈的这样想着。
落到水里的感觉比兽想象的还要难受,痛苦的张开嘴,兽难忍的企图呼吸,嘴里却只是徒劳的冒出一串串的气泡,将嘴里仅剩不多的氧气也一起带走,肺部更难受了。
那时候,齐奇落水,兽头脑一片空白,他忘记了一切,甚至忘记了兽人对水源于本能的恐惧,什么也没想就跟着齐奇的脚步一起跳了下去。那时候他大概是条件反射的想要跳下来救人吧?如今却是救人不成,反倒也跟着落了难。
他这是要死了吧......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天际,逐渐流失的力气让兽慢慢的闭上了眼。
空荡荡的水域,偶尔只有一两只零稀的鱼儿从身边划过。明明是这样空荡荡的地方,但是在失去意识前,模糊中他竟看到一抹朦胧的黑影向他逼近,隐约中,从此刻已经迟钝的脑海中反馈回来的消息得知,这是一个人的身影。兽模糊的看着这个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将自己搂进怀里,然后,最后的记忆是停留在唇上那抹冰凉,以及稍稍缓解了一丝炸痛的肺部。意识归于黑暗......
“齐奇......兽!齐奇!兽......”
耳边隐隐的不断有声音从某个遥远的地方传来,过于吵杂的声响,让意识归于黑暗的兽心里一阵厌烦,然后愤愤的一个睁眼,怒瞪向那个聒噪不停的声音的源头。
映入眼帘的人一脸泪水,满脸惶恐已经一丝似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是那抹庆幸却在将视线落在某处后完全消失无踪,那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悲伤了。
“齐奇!呜~”
映入眼帘的是木沙泪流满面的脸,看清这人目前这模样,兽先是一愣,然后听到这人悲伤的唤着齐奇的名字的样子,兽又是一脸茫然。
这是怎么了?齐奇?齐奇怎么了?他们不是好好的在森林里走着吗?后来木沙不见了,他们来找他,他们还没有找到他。兽茫然的看着眼前这个他们正在找的人,什么时候找到了?他们不是,他们不,是......
兽茫然的回想着,脸色随着逐渐清醒的思绪慢慢变得苍白,猛然间,兽忆起了齐奇落崖的那一幕。他不是跟着齐奇跳到水里,快死了吗?怎么会在岸上?他现在在那?齐奇呢?
“齐奇呢!”
霍的一步上前,兽脸色惨白的紧抓住木沙的手,从那手上青筋爆起的样子不难看出他的手抓的有多么用力,但是木沙却像是完全没感觉到,没有痛呼,视线落到了某个方向,嘴唇颤抖了两下,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悲伤的呜咽起来。
头机械的顺着木沙的视线方向转动过去,雪白的沙地上,兽看到那个他喜欢到心底的人此刻正躺在沙地上,双眼紧闭,安安静静的,就像没有了呼吸。忽然间,兽想起了在水下他快失去意识前看到的那抹身影,还有那抹现在想起仿佛还残留在唇上缓解了他肺部不适的冰凉触感。那时候,原来他是将最后的呼吸渡给他了吗?
泪水无声的从眼眶滑落。兽踉跄着跑到安静的躺在地上的人身边,双手用力,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似要将人连骨带肉的揉进自己的身体中。
“啊嗷!!!!!!!”
宛如受伤的野兽的悲啼,兽痛苦的嚎叫出声。他后悔了,他不该带齐奇到这里来的,他不该把他带来的!
木沙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唇,怕自己忍不住,也像兽那般痛哭出声。但他没有资格这样做,即使他平日再傻再笨,他也知道,齐奇会失去生命全是自己的责任,如果不是为了找他,齐奇不会失足落下山崖,掉进湖泊。
久久的沉寂,至那声哀嚎后就再没发出过一丝声响,兽仿佛就像瞬间失去的语言的能力,头颅低垂,一动不动的抱着齐奇跪坐在沙地里。忽然,那久坐不动的人终于动了,木沙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站起,看着他将齐奇背到背上,只能这样无力的看着,他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挽回不了,那句抱歉,他无法说出口,那太过无力,让人至伤。
两人落水都失去知觉后并没有出现像人类一般落水后会出现的状况,身体慢慢的沉到湖底,然后在几日尸体被水泡胀后再浮出水面。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晕厥后身体放松的两人竟然在水中慢慢的向水面浮去,但是那上浮速度实在太慢,等两人终于浮出水面,木沙想办法将两个人从水中弄上岸后齐奇已经没有了呼吸,而兽也几度停止呼吸,然后又在木沙的哭唤中醒了过来。
齐奇死了,但是兽却仿佛没有感知般只是将人小心的背到了背上,慢慢的向部落的方向走去,就像他们第一次相遇,他把他背回家一样。
兽一步一个脚印,沉默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我们回家,奇奇,我们回家。
身后,木沙看着兽默然远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小攻被柠檬玩死了 ~~~~(>_<)~~~~
第58章 生与死的交界
空气异常的沉重。木沙默默的跟在兽的后方,不敢靠近,不能靠近,也不敢开口。迟钝如他,木沙也知道此刻的兽很危险,仿佛随时都处在爆发的边缘,又仿佛死去但是他却又活着,他在走动,小心谨慎的,一步步的向部落的方向靠近。
森林里的光线昏暗,低垂头颅造成的阴影让木沙看不清兽此刻的表情,他只能看到他轻缓的走动,似是怕惊醒那个陷入永眠的人。但是,即使再小心,脚下的道路也依然不能变的平坦,即使道路再颠簸,也是无法将兽背上的人从沉睡中颠醒的。忽然,木沙倒是希望道路能再崎岖些了,兽的表现太过平静,平静的让木沙一阵阵的心惊。
会变成现在的这种情况全是他的错,但是兽对他即没有打骂,也没有责罚。他只是沉默着,沉默着,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仿佛是为了回应木沙的期望般,森林的道路突然崎岖了起来。木沙被突然变得更加难于行走的林间小路从内心的担忧中惊醒,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条路并不是他们一开始来时走的那条。这里是更幽深的,只有雌性狩猎才会去到的森林深处。
没错,这里不是木沙他们今天来时的路,这里是当初,兽与齐奇相遇的地方,这条路是当初他背着齐奇一起走过的路。
这条路不复他们来时平坦易行的模样,山石混杂林木交加,除了那越发小心的脚步,兽仿佛没感觉到脚下的艰难,而身后的木沙已经很难跟上兽的步伐了。但是他却仍然没有开口,只是让兽慢点的话,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条道路终究是太过崎岖了,当初齐奇初来时时紧抓住兽的肩背才没有被奔走时的颠簸甩下来,如今兽同样背着齐奇,而当初那个紧紧抓着他的手却再也无法用力握紧,所以,尽管兽步行间已经十分小心了,但是在他翻过某个凸起的岩石时,只是身体靠压在兽身上的人终于从兽的背上颠落了下来。
感觉到背上突然空落的感觉,只是埋头走路的兽愣愣的回过头,林间稀疏的光线打在那终于抬起的脸上,那苍白的颜色,然后在看见那句潘滚着滚下小坡的身体,瞬间变得癫狂。
等木沙终于翻过那座为难着他的石山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神色癫狂的兽跳下小坡,连滚带甩的向那个滚落坡低的身影追去。那一瞬间,木沙竟觉得,兽大概是想就这样摔死过去的吧!那样毫不顾忌己身的动作,那不顾一切的疯狂。但是等他摔的全身是伤的滑到坡低后,他依然好好的站着,死亡依然离他很远。
思绪混混沉沉的,齐奇感觉自己似乎身在梦中,梦里他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他考上了一所好的大学,父母知道了这件事都很高兴,大家决定去旅游,资费由难得休假的大哥来出。梦里,去旅游的地方是个有山有水环境清幽的林间山庄,他站在山庄的自建的人工湖泊前,看着那清澈的湖水,心里却隐隐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耳边传来大哥愉快的呼唤声,齐奇应声回头,脚步正要踏过去。
“混蛋!你可是我刚定下的神使,还没有给我将兽族振兴起来,你怎么就敢给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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