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弥撒亚

跟随马戏团又行进了数日，终于在下一个狩猎日到来之前走出了沙漠。来到一个名叫约姆顿的小镇。小镇不大，但却是通往王都的必经之路，因此这里也极具战略意义，特别是在这个非常敏感的战乱时代，所以这里随处可见身着铠甲的士兵们。他们成群结队地在大街上穿行，从他们散发着热量的身体中，不难发现大多数是火元素师。
    这是一个不太平的世界，力量就决定了一切，因此人们都选择做一名能控制极具毁灭力的火的元素师。但是人体内的元素是与生具来的，不能随意改变，一般情况下一个人只能掌握一种元素力量，所以像维络那样能够同时掌握木火两种元素的人，在某种意义上讲，已经是个天赋秉异的奇才。世上没有几个能像维络一样的人，于是，有炼金师为了牟取巨额利润，研制出一种能令相生元素互相替代的药水——重生之光。本着五种元素相生相克的规律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与火相生，所以大量的木元素师选择将自己体内的木元素转换为火元素，这也是为什么这个世界异常缺少木元素师的原因。但重生之光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本体元素转换成另一种元素之后，其蕴含能量只能是前者的十分之一。也就是说，就算历史上最伟大的元素师，使用重生之光后，也会变成最普通的人。所以，某天梅姬异想天开想要将自己的水元素转化成木元素，从而获取更高的薪水时，一向爱财如命的鲁尔却说了句很中肯，却不中听的话：“你还是算了吧！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说你是个很有潜力的水元素师吗？因为你连一名普通元素师的能力都比不上，很有进步的空间。所以你看，就以你现在的力量，还想转换元素？不知道你现在力量的十分之一会是什么状况，能让葡萄籽发芽吗？我很担心！”
    鲁尔，很讨厌的鲁尔，总是在别人积极规划未来时，给予当头一棒。可是，也正是有了鲁尔的存在，自己才会在之前的一年里没有走错一步。鲁尔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梅姬生活中的依靠，而现在这种支撑没了，梅姬开始了前所未有的迷茫。思念之情也就越加强烈……！但是枉然的思念也是件多余的事情，长时间的相处使梅姬与鲁尔之间存在一种很奇妙的共通，仿佛心电感应一般，她坚信鲁尔还活着。
    低头给一队从她面前经过的士兵让路，再抬头时意外发现了刚刚找了好久都没找到的炼金坊。远远望去那是一间很普通的店面，可是当梅姬推开门时，里面的摆设却令她大吃一惊。
    与门外的古朴比较起来，里面简直是座铁制的堡垒。从吊灯到地板，全是由价格昂贵的镀银材料制成，光滑的表面如同镜子般反射出人的影像，一时间整个屋子里突然出现了好多个梅姬。
    梅姬好奇地张望着它们，同样镜子里的梅姬也在张望着她。好奇心起，梅姬伸手点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
    忽然间奇异的景象发生了，从她接触镜面的手指尖处开始，镜子如同水波一样的荡漾开来。渐渐地水波停止了，镜面上出现了另一个世界……，那里美丽、富饶，耸天的高楼建在飘浮于半空的山石上，天空中有无数地船只飞行在白云之间，而在天空的更上方，竟然是浩瀚无边的海洋，像是被一层无形的保护膜支撑着，海水在天空中奔流，却不掉下，只在众多的悬浮山中间倾泻而出，远远望去竟是一座自天而下的飞瀑，又或者是一座支起天地的擎天神柱，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能言尽它的美丽，轻风吹来，从水柱上飞散出无数的水沫，被阳光一照，竟然折射出美丽的七彩晕光。像是神的恩泽，这美仑美奂的景色让人心生向往，却又平和安祥，好似灵魂在这方土地之上已经归于最为纯净的圣洁。
    “很美吧？你所看到的景色！”一声苍老的女音打断了梅姬的冥想，她收回手指，镜面上什么都没有，一如她才进来时一般，有的，只是她那没有生命的影子。
    “我……！”梅姬不敢置信地重又摸了摸墙壁，可是依然什么都没有，“刚刚的那是……！”
    “那是你心灵的乐土。梅姬我等了你好久，终于宿命的齿轮开始转动。我的弥撒亚啊，欢迎您的来临！”
    似曾耳熟的话语，让梅姬一脸懵懂，她回首仔细端详着那个苍老的女人，皮肤干裂、眼神混浊、因为牙齿都已掉光，她的嘴向里凹陷进去，远远望去好像是一口散发着恶气的窟窿。在一百零一次确认自己不认识她之后，梅姬才晃了晃手里面拿着的龟壳。
    “你好，请问您是这里的炼金师吗？我是来卖龟壳的！”
    苍老的笑声，随着那老女人的口水一起飞溅出来，让梅姬恶心地捂住口鼻。
    “我很丑吗？”看着梅姬嫌恶的动作，那老女人似乎很不满。
    听她这样一说，梅姬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只是我最近感冒了，怕传染给您！”
    虽然不相信她的话，但是那老女人也没有要拆穿的意思，接过梅姬手里的龟壳，从身上随意摸了一把，一堆银币便“噼里啪啦”地散落到桌子上。
    梅姬脸上乐开了花，顾不上那女人身上难闻的臭气，她连忙弯腰将银币一起收到口袋里。
    听听口袋里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梅姬豪迈地转身，正欲离去之际，忽然又听到了那老女人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弥撒亚，期待着与你再一次的重逢！”
    弥撒亚，这个称呼深深地烙进梅姬的记忆，好像维络也曾经这样喊过自己，可弥撒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回头准备问个清楚，却发现刚刚的坐位上早已空无一人。
    心里虽然觉着诡异，却被赚到大钱的喜悦冲淡了，她顾不上太多，打开门，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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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钱令人疯狂，购物却令这种疯狂现实化。而梅姬就是这种现实化的真实体现。看看她买的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已经体现出她是一个超级没品味的暴发户。给西斯买的镶着红宝石的银制刮胡刀（西斯：我可怜的胡子啊！）；给莱蒂买的玫瑰形状的金发簪（莱蒂：我是短发……！）；给芽玛的精制铜镜（芽玛：我还有用镜子的必要吗？）；还有最最特别的，送给冰齿虎的一串可爱铜铃铛。（冰齿虎：再说一遍，我不是狗！）
    就这样梅姬抱着满满地一堆东西兴高采烈地往回走，却突然间听到一阵惊叫声。梅姬连忙顺着声音跑去，就在街道的拐角处看到了几个士兵模样的人抢夺一群小孩子的食物。
    “喂，你们怎么能欺负小孩？”极具正义感的梅姬，发扬见义勇为的伟大精神。
    士兵们回头诧异地看着梅姬，然后暴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
    “哈哈，小姑娘你想帮他们出头吗？他们可是这一带有名的小偷，刚刚就有一家食品店被他们偷了。怎么着你还想妨碍我们执法吗？”
    如同痞子一样的士兵放开哭闹的小孩，齐聚到梅姬身旁。一脸嘲讽地上下打量着这个身材矮小的女孩。
    看到这几个很具流氓特质的人，梅姬刚刚的义愤填膺立即被恐惧所取代，说话马上没了底气。
    “我，我的意思是，小孩子没什么钱，如果可以的话，我帮他们把钱付了……！”说着颤颤抖抖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币交到为首的士兵手中。
    那士兵看到钱后眼睛里迸射出贪婪的目光，跟其他几个人交头接耳后，一齐奸笑着看着梅姬。
    “小姑娘这点钱不够啊！”
    “一……一枚银币还不够付他们的食物钱……！”看着几个人离她越来越近，梅姬心中大喊了一句不妙。很悔恨自己没有听鲁尔告戒：不要对明知不是好事的事过份好奇。
    来不及呼救，梅姬转身就跑。可是一团火焰跃过她的身体，在她的前方燃烧起来。见逃跑的道路被阻断了，梅姬不得不转身面对一步步向她逼近的士兵。
    “把钱交给我们，否则有你受的！”
    双手紧紧捂住钱袋，梅姬很没威慑力地警告，“你……你们别过来，我可是水元素师，你们，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哈哈……！”又是一阵哄笑声，那群狼狈为奸的士兵们摩拳擦掌，准备小试身手。
    梅姬慌了阵脚，对于自己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她是相当清楚的，别说对付五个火元素士兵，就是跟一个普通人对峙，她都不是对手。可是已经退无可退了，把心一横，梅姬瞬间聚集起大量的水元素，采用先发制人的策略。长袖一挥，水球就向着士兵飞去，在即将接触的瞬间爆裂成数万滴水珠，向着他们兜头淋去。
    爆裂过后，梅姬呆呆地望着眼前毫发无损的众人，淋是淋湿了，可是却对他们一点伤害都没有。只见他们微微挥散出自身的火元素，就将身体上的水珠全部蒸发。面对着一个个浑身冒着白气、如同凶神恶煞般的男人，梅姬最终选择妥协。
    懦弱地跪坐在墙角，她极不情愿地将自己的钱袋递给为首的男人。就在他准备接受的一刻。忽然间一声响彻天地的虎啸声响起。梅姬立时两眼发亮，一脸期待地回头望向自己的援军……！
    立在夕阳余晖处的冰齿虎，如同从天而降的神兽一般威风凛凛。太阳的霞光披在身上，使它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如同雕塑般地印刻到每个人的眼中。
    “嗷……！”又一声长啸后，冰齿虎已经飞快地跳到梅姬身前。
    那五个士兵被这突然出现的老虎吓呆了，立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反映。不知是谁率先大叫了一声，紧接着其他人全都跟着应声而逃，纷纷向着街边溃散。
    “嗷……！”极具威慑性的低吼声在梅姬大力的拥抱下，变作撒娇性的呜咽。长长的舌头连着口水舔过她的整张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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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吃着孩子们送的食物（梅姬，你的廉耻心啊，你的廉耻心！），边和他们一起□□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冰齿虎。
    可怜的冰齿虎，此时绒毛凌乱、任人欺压。跟刚刚的威风模样判若两虎。更有一个大胆的小女生，竟然在虎口里摸牙，甚至边摸边不解地嘟囔：“咦？它的牙齿也不是冰做的啊？为什么叫冰齿虎呢？”
    冰齿虎瞪着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向着一旁只顾吃东西的梅姬求救。
    梅姬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科学普及机会，将手里的食物一口吞下，无视冰齿虎的惨叫，伸手就掰开了它的嘴巴。
    指着最突出的四颗透明獠牙说：“看到了吗？这四颗强壮的牙齿是透明的，没有牙根，并且会不断地生长，像冰一样，所以就因为这个，它才被叫做冰齿虎！”
    “噢！”小朋友们不约而同地点头，并且不约而同地伸手摸冰齿虎的獠牙。然后一脸兴奋地告诉大家自己的新发现。
    “呀，真的很强壮呢！我使出全身的力气都不能把它掰下来！”
    “是啊！真的不是冰做的，我用火元素烤都烤不化！”
    “没有牙根啊，不知道我能不能把它拔下来留作纪念！”
    冰齿虎不住地颤抖着……！
    终于梅姬吃完了所有东西，冰齿虎高兴地蹦跳着，庆祝自己没被那群小恶魔大卸八块。
    似乎梅姬的廉耻心起了点作用，临走时她不忘从兜里掏出几枚银币交到孩子们手中。并且不忘叮嘱，“下次别再偷东西吃了，想什么吃，就用它去买，知道吗？”
    孩子们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哇，阿姨，你好有钱啊！”
    梅姬的脸抽搐了两下，连忙拿出送给芽玛的镜子猛照，最终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才沉着脸更正，“要对年轻的女士叫姐姐！”
    “嗯！嗯！”孩子们乖乖地点头保证，“知道啦，阿姨，我们下次会改的！”
    梅姬的五官扭曲到一起，很无奈地叹息，“叫姐姐！”
    “姐姐，有钱的姐姐！”孩子们天真无邪的话语，刹时点醒了梅姬，也许她今天的举动会在某种意义上对这些孩子们产生误导，古语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给予金钱虽然是最直接有效的帮助，但在长远上来讲，只能缓解他们的一时所需。这些都是在战乱中失去父母的孤儿，如果没有人正确地引导，他们最终势必走向成为坏人的道路。于是梅姬冷静下来，跟大家围坐到一起，亲自教授他们狩猎的知识，并告诉他们沙龟的价值。虽然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只是些皮毛，但是她希望能在一定程度上给予他们一些启发。
    “姐姐，你是说沙龟壳很值钱吗？”
    宾果，引导正确，她仿佛看到了一个被自己成功挽救的灵魂。
    “可是要把沙龟壳卖给谁呢？”
    “当然是卖给街对面的炼金坊啊！”
    “炼金坊？可是我们这里根本没有炼金坊啊！”
    “怎么会没有呢？就在街对面啊！”
    “姐姐你说的是那间最矮的房子吗？”小孩子们一脸惊慌地问。
    梅姬回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忽然间孩子们吓得大惊失色，颤抖着拥抱在一起。
    “姐姐那是间鬼屋，传说恶魔会找上所有去过那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