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终成画

5 我们辜负了谁的青春谁的情有独钟


薇安的事情在三天后彻底解决,那个和她住同栋公寓的女孩子和薇安的丈夫在一起了。离婚时,薇安得到了相当大的一笔赔偿与赡养费。她对此欣然接受,依旧美丽动人,依旧高贵优雅,一如那个男人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她,只是与当初不同的是,他们此刻见面是为了诀别。
    安若是下班的时候接到苏韫的电话,他说,薇安想要对你道歉,请你吃饭。本想拒绝,可苏韫说完就撂了电话着实让安若很是恼火。
    一个人出入的场所决定了这个人的个人素质,所以当安若走进这家和自己预想完全不一样的酒吧的时候,着实在心底承认,虽然薇安打了她一巴掌,对于那些破坏婚姻的女人歇斯底里抵死抗衡,但是她骨子里终究是个优雅的女人,即使她已经三十五岁,岁月对她的优雅也是只增不减。
    安静的情调下,橙黄的灯光有些萎靡,懒惰又增添了一分。屋子里弥漫着香水迷人的气息,满屋子回荡着《worry walks beside me》慵懒的旋律。穿戴整洁帅气的调酒师站在柜前安静娴熟的一边调酒一边低声和搭话的女顾客聊天,介绍着手里的鸡尾酒的来历。
    薇安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真丝抹胸连衣裙,白皙光滑的皮肤映衬在灯光下更显一分细腻。安若走到薇安身边脱下外套,穿着一件与酒吧毫不相衬的白色高领毛衣。
    她拒绝了调酒师好心的询问,只要了一杯白开水。
    首先,她没那么多钱让她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酒吧喝酒,其次,她……没钱。
    薇安看着她眼神迷离,笑的人心里酥酥麻麻的。安若觉得薇安一定是喝醉了,所以她低声询问:“要回家吗?”
    “回家?回哪个家?没家了,不过我有钱,很多很多钱。”薇安笑着又喝了一口酒。
    安若转过身面对着吧台,有些生涩的问:“你找我,有事吗?”
    “我打伤你,所有人都给我贴了悍妇的标签,说,从前那个温柔的薇安变成了如今泼辣的女人,可没人问我,当时我到底知不知道你受伤了。”她有些语无伦次,却又好像句句道理:“我,最最最,最讨厌你这种不说话的女孩子,到现在了创可贴还贴在脸上。”
    安若这才想起来自己脸上还有一个“膏药”,怪不得一路上总有人看她像是看外星人似的,于是一边费力撕下一边简单解释:“忘了。”
    “像你们这种女生,你们这种小女生,眼中饱含着泪,一句话不说,大家就都认为你们受伤了,可谁知道,谁才是真的受害者。离婚前,我到那个女孩子家里,我本想平心静气的和她谈谈,我不小了,不想婚姻破裂,我想和那个人生个孩子,过一辈子,可是啊,当我进去的时候,和她说明了来意,她却突然哭起来,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说道激动的地方,为了平静,薇安再一次喝了一口酒,那酒浓烈得仿佛能将她点燃,最后只留下一片废墟,婚姻的废墟“我最不明白的就是他,他从卧室里快速的走来抱住她,在他的妻子面前心疼的抱住另一个女人让她别怕。我不理解不明白!不明白当初他对我的承诺去哪了!不明白我怎么惹他生气了让他那么容易爱上别人!不明白他当时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对我说‘离婚吧,我我给你赡养费’的时候究竟是以一种什么心情看待我,这个和他同床共枕七年的女人?”
    她将头埋在臂弯,安若只能看到她不住颤抖的肩膀,左边想要安抚的手停在半空,犹豫着最后落在她的背上,为她轻抚。
    薇安说,明明为了他,我什么都放弃了。
    安若想,或许爱情这种东西里从来没有付出多少换来多少这种兑换率,付出的人注定永远付出,接受的人必然安然接受。
    就像苏韫和陈佳霭。就像安若和苏韫。
    或许薇安说的对,无论是男生还是男人最看不得女孩子柔柔弱弱的样子。就像同一个问题,苏韫问安若,你冷不冷?安若即使很冷也会一展笑容说还好。可陈佳霭就会说,冷的发抖。这样苏韫就会将手贴在她的脸上为她取暖。
    这样柔弱的陈佳霭守在苏韫的宿舍楼前,冰天雪地里就那么等了他一天,搓成一小团,嫩黄的羽绒服将她包裹的像只刚出生小雏鸟,我见尤怜的样子。所以当安若傻乎乎寻思着苏韫一天没吃饭,送点吃的来的时候,不出意外的看到苏韫穿的单单薄薄从楼上下来却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披在陈佳霭的身上,还为她围上围巾,搓搓手捂住她的脸。
    安若眼泪落得噼里啪啦的,却笑得讽刺。傻啊,真傻!你为了苏韫宁愿冻着自己,可人家却一点也不怜惜自己的身体为了另一个女孩挨饿受冻。安若提着饭桶按着来时的脚步往回走,每走一步,都在心里给自己一个嘴巴,让你犯贱,让你犯傻,让你癞□□想吃天鹅肉!
    直到最后腿软了,走不动了就那么蹲在雪地里凭着没人的优势哭个天昏地暗。林菀说,安若你没什么好抱怨的,你自己说你是苏韫的谁,你凭什么伤心!
    这时候小说里还是电视剧都应该有个骑士来拯救女主角,将她从悲伤中拽出来,告诉她天有多高,海有多深,未来多有希望,或者有个人陪着她,等她哭够了就送她回寝室。可是那天这些都没发生,没那个骑士来救她,有的只是稀稀疏疏来往的学生异样的眼光躲闪的身形和交头接耳的模样。那天晚上她是一个人走回去的,那么黑,那么冷,马上就要放假了空荡荡的校园。
    安若那时候就明白,现实没有骑士,只要你不是公主就没有骑士有义务来拯救你,能拯救你的只有自己。
    所以她即使手脚发软,脑袋重的仿佛灌了铅,还是拖着步子,将自己带回来了。求求自己,救救自己!
    安若的眼泪瞬间滑下,令一旁仔细擦杯子的调酒师微微怔住,轻轻唤她:“小姐,还好吗?”
    安若知道自己失态了,用手背狠狠擦擦眼泪,笑着说:“没事。”
    转眼另一边的薇安已经睡熟,安若知道自己一个人搬不动她,所以只好场外求助,翻开列表停留在苏韫的名字上空还是略过,他给的回忆怎么会那么伤人?
    “这么晚打给你不好意思。”安若拿起电话。
    “我说过,你什么时候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怎么样,腿还疼吗?”
    “你是说上次差点撞到我的事情啊,其实我只是扭了脚,不过你说你欠我一个人情,现在让你还行吗?”
    半个小时以后,林珩出现在了酒吧,或许一直都是安若误会了,这家其实是个会员制的高级会所。
    林珩进来的时候被服务生拦住,安若原本想要上前解释,却没想到林珩竟然也是这家会所的会员,服务生立即放行。
    扶着薇安上车的时候,安若觉得总不能一直不说话所以不知道怎么想了这么一句:“认识个有钱的朋友还挺方便的。”
    林珩从反光镜里看着安若那张长不大的脸笑了:“小孩似的。”
    车里沉默了好一阵,直到薇安下车去吐,安若在一旁照顾着,林珩倚着车点上一根香烟询问道:“你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朋友。”
    “我们是仇人。”
    “神似。”
    “你怎么回来了,孟姜说你去瑞士留学,就死那了,怎么活着回来了?”
    “我发现,你怎么就对我有本事,这话怎么不对苏韫说啊,怎么不跟他说,苏韫你怎么不死英国啊!”
    安若一时语塞低着头,忙着给薇安递水漱口,怯生生的询问道:“你就不去看看周旬?”
    林珩掐灭了烟蒂,打开车门,准备上车前最后对安若说:“别和苏韫说见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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