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终成画

15 只怪当初年少轻狂不识风月如画


周旬曾经说,我不需要很多人来爱我,一个两个就够,不论是谁,不论形式,只要天长地久。
    所以当他什么都没有了之后,只剩下安若,他想,有安若一个就够了。可后来一天他忽然发现竟然连安若也没了,慌张了,无措了。就在那时,他遇到了许芳华,一个整整大了他十五岁的女人。
    他们相遇在蓝调酒吧,喝的酩酊大醉的周旬吐了擦身而过的许芳华一身,却只是抬头笑的迷离,说,对不起。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酒店的宾馆里,许芳华对他说,衣服去叫服务生干洗了,你再睡一会吧。
    那么一瞬间,周旬竟然误将面前这个三十几岁的女人看成了永远长不大的安若。他的笑倾城倾国,酒窝浅浅,他乖巧的说,好。
    他们相爱的离奇,原因怪异。周旬误将许芳华看做安若,喜欢上了她;许芳华刚刚遭到男友抛弃需要安慰,遇上了周旬。
    他们的关系隐秘,深埋地下。周旬成了许芳华的秘密情人,约会的场地仍旧是蓝调酒吧,酒吧里的服务生每每见到周旬都会调侃的喊他“小男友”,语调轻浮笑容邪恶,可周旬都会开心应答。
    他们都笑话,都以为周旬是为了钱财才会屈身和一个半老徐娘在一起,他们以为周旬和那些吃软饭的小白脸一样,凭着一张漂亮脸蛋骗钱,唯一不同的也许只是周旬比起那些人实在是要漂亮许多,可他们都不知道,其实周旬只是要了许芳华给予的爱。他是个渴望关爱的孩子,还没长大,已经夭折的孩子。
    许芳华对周旬从没过分要求,没有试图将他据为己有,给了他足够的自由,她的要求只有一个,周旬,给我笑,永远要对我笑。
    许芳华给周旬买的东西都被他放在了储藏室,无论是衣服还是其他。而安若也给周旬买过几件衣服,当初珍爱如宝,可当那件事发生之后,周旬剪刀一挥,瞬间成了碎片,他想,家里怎么能留下骗子的东西,不能留,不能留。
    安若那天如果不是听周旬的同学提到许芳华,那么或许她真的就算一辈子守在蓝调门外作一只流浪小狗等着周旬,也不会横冲直撞的就去了她根本不熟悉的世界里去。
    她只是想看看那个许芳华是谁,能不能给她的小旬一份安定的,安稳的感情。
    她的小旬虽然总是笑着,但是她知道那只是他温柔的体现,他希望身边人都快乐都幸福,无论是苏韫、林珩、孟姜、林菀还是安若。
    可怎么能让所有人都幸福,根本是办不到的事情。所以直到后来那件事情发生了,苏韫只要和林珩吵架,安若就会立刻找到躲在角落的周旬,抱在怀里的那个哭着的,孩子一样的小旬。
    她说,不怕不怕,安姐姐在!安姐姐陪你!
    周旬问,一辈子吗?
    安若说,嗯,一辈子的。
    安若从没想过,她的一辈子和周旬的一辈子天差地别。
    所以当她壮着胆子走进喧腾的酒吧时,她心里告诉自己,没关系,小旬在这里,小旬在这里。
    可当她看到那个妖娆妩媚,眉眼生姿的小旬的时候,她一度觉得自己在做梦。一个滑稽可笑,却又笑不出来的荒唐梦。
    周旬见她,只说,好久不见。
    安若木讷半晌,呆呆地说,嗯,好久不见。
    周旬似乎有意不想见到安若,所以他拿着酒杯去了吧台,和身边聚集而来长发妖娆的美女谈笑。
    他似乎就是要向安若证明,没了你,我依旧有人疼爱。
    安若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仿佛当年苏韫有意疏远安若,被众星捧月的围在同学中间时对她的一声客气问候。
    这两个人像得让人怨愤,薄凉脆弱而且习惯用他们的骄傲杀人于无形。
    安若说,小旬,我有话跟你说,是关于你和许芳华的。
    周旬假装没听见,嘴巴贴在身边美女的耳廓,低声细语,水雾搔痒了美女的耳朵,笑的娇嗔似躲非躲。
    安若只说了一句,我等你。
    她实在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无福消受这里喧嚣震耳的音乐没办法和舞池的轻柔身体一样摇曳生姿。说她是个老太婆也无所谓,反正她也只能坐在一旁发短信消磨时间。
    她发,苏韫崇拜我吧,现在我正在蓝调的沙发上坐着。
    过了两分钟,苏韫发,你去那干嘛!
    安若发,我等小旬。
    苏韫发,不是跟你说明天陪你一起去吗!那种地方你不怕遇见坏人啊!
    安若发,-_-|||,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苏韫说,我手上有case没工夫去抓你,所以你记住别喝别人给的东西,自己点的水,一旦离开座位也不要再喝了,还有如果闻到奇怪的味道千万别好奇,躲他远点,记住没!
    安若发,╮(╯_╰)╭没关系,小旬就在旁边,一旦真遇到危险他会来就我的!但是,苏韫你究竟去了多少次酒吧!怎么觉得这些坏事你都干过!
    苏韫发,没闲心跟你开玩笑,刚刚说的都记住没!
    安若嘴角轻扯笑意,正打算调侃一下苏韫,头顶突然一片黑暗,鼻息被一阵浓郁的混合香水味围堵,呛得她喘不上气。
    安若心想,终于遇见比苏韫还呛人的了!
    头顶声音粘稠暧昧,小妹妹,一个人吗?
    小妹妹?!
    安若抬起头看着那张满脸挑逗的脸,有些慌乱。将手机藏在身后胡乱按了什么,藏在夹缝。
    “我有男伴,就坐那边的!”安若强装淡定,指着正搂着别的女孩子的周旬。为了显得自己是常客不是好惹的,于是安若故意翘起二郎腿。
    戏做足了,可是观众不买帐也是没用滴!
    男人坐到安若身边越靠越近,明显要逼她山穷水尽。男人端起身边一杯威士忌问她,和我喝一杯吧。
    很明显这不是征求,安若越是推辞,那个男人越是塞给她。安若急着的朝周旬看,希望嘈杂的酒吧虽然喊得不一定听得到,但是起码他们还有心灵感应。
    可看样子周旬和她还真没什么感应,竟然一眼没看安若,她心里暗骂,怎么大的是个白眼狼,小的也是个小白眼狼,关键时刻不来救我,要你们何用!
    所以为了自救,在那个男子将她扑倒之前安若拿起刚刚那男人的威士忌泼了他。正当所有人都惊诧的时候,紧接着的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所有人都看着沙发上那一对分别挂彩的男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男子的同伴们首先反应了上来,揪住安若推到地上。居高临下望着,冷笑叫服务生端来二十个杯子,在她身边一个一个清晰刺耳的摔碎,那些破碎的声音仿佛一把一把锋利的刀子,容不得她呼吸。
    可当安若与周旬的视线相交的时候,却发现他也只是看着。周旬身边的女人冷眼,两个人的手紧紧拉着。那女人在周旬耳边轻声说,别多管闲事,我不喜欢。
    安若鼻子酸了,心里连一句“白眼狼”都不想说了。
    说白了,她不过是死心了,什么破孩子,没了就没了呗!
    可她就是忍不住不流泪,所以当她再一次将手支撑在满地的碎玻璃上的时候,没有顾忌疼痛,她只是说,你们刚刚的所作所为我已经全程录下,等着吃官司吧!
    男子不屑一顾的说,你谁呀,凭什么敢!
    安若说,我是记者!
    男子听到对方是记者有些心虚,想着说不定隐秘摄像头就在不远,于是揪着安若的胳膊,提着她,你知道我爸是谁!
    安若瞪着他,我管他是谁!反正不是我,否则早在你出生的时候就顺着下水道冲走了!
    男子再次举起拳头的时候,被人从后背摔了,躺在一地碎玻璃上,痛苦□□。
    安若看着苏韫仿佛骑士一样的来到,全身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一屁股就要坐在碎玻璃上,却被苏韫一把接住,揽在怀里。
    扔了一张名片,丢在男子身上,说,你如果有什么不满,尽管找我!顺便把你那个了不起的爸找来一起谈也可以!
    安若被苏韫扶着朝着外面走,所到之处让开一条路,手里还流着鲜血,嘴上不忘调侃苏韫,你刚刚特像奥特曼打小怪兽。
    苏韫突然停下,将安若安置在一旁,走到周旬身边,猝不及防狠狠一拳,周旬趴在吧台嘴角流着血。
    许芳华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盛怒的陌生男人,刚刚紧牵的手瞬间松开,朝后退了两步。
    苏韫看着周旬,你就那么看着安若被他们欺负!我知道你恨我们,可是这世上唯一被你亏欠对你不离不弃的就他妈的安若这一个人!到了现在,你凭什么不管她!
    四下寂静的让人难受。
    苏韫揪住周旬的衣领,说!你他妈当初究竟是把肾摘了还是把心摘了,啊!
    周旬眼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凄凉。
    安若直到坐上苏韫的车,也没听他再说一句话,想了想,委屈的说,苏少爷,跟您商量点事,下回能不能别在我名字前面加脏话,我听着总像你在骂我。
    苏韫刚刚启动了车子,看她一眼无奈了,问她,姑娘,您长记性了吗!
    安若没回答他,只是惦记的说,不知道小旬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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