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终成画

33 一把流年成流水任凭往事辜负成灰


有个女孩,苏韫叫她Y。
    有个女孩,她叫苏韫滴滴。
    有个女孩,虽然不知道年龄但看起来不大不小,一头海藻一样的又乱又长的头发,一个背包一张护照走了大半个天下,不知道是随遇而安还是邋遢度日,总是要在一个城市过的兜里的钱只够买一个面包分三顿吃,饿上两天,打工几个月再次出发。
    直到那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巴黎街头浑身刷上铜色的粉末,假装雕塑的姑娘,辛苦一天滴水未进。
    可是出现了个砸场子的男人,实在可恨。
    他说,如果我不给你钱还能让你动,那你现在挣得所有钱都要给我。
    那是Y第一次见到滴滴,夕阳昏黄发红的背光下,滴滴笑的温暖舒服,明明他在非暴力抢钱。
    他说,你不说话,我就当作同意了。
    真是霸道。
    于是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香喷喷刚做好的可丽饼,Y吞咽了口水,眼睛眨巴眨巴。到现在为止,她已经一天没吃过东西了,正饿的能吃下一头牛的时候,不自觉的就向他伸出手,接住了可丽饼。她说,我去换了衣服,你别动啊!
    于是巴黎街头,两个异国他乡的过客,大口大口吃着喷香的可丽饼。
    他们说着,笑着。
    滴滴没有拿走Y的钱,毫不上心的说,我在这条街逛来逛去,逛到太阳都落山了你还在那里,想着一定是饿了。
    Y笑了,叹息着,哎呀,真是坏心肠的男人,喜欢恶作剧像个小孩。
    于是就这样,滴滴和Y成了彼此旅途中的陪伴者,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可以生气几天不说话,也可以旅店里盖着一条被子。仿佛不是陌生人,也不是情侣,就像是左耳和右耳的关系。
    滴滴问Y,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旅行的?
    Y说,应该有三年了。
    曾经,谁家娃娃哭着喊着喜欢了谁,满心满怀都是他。
    下雨天有他撑伞,天寒地冻他会握着女孩子的手哈气,仿佛要对这女孩将几辈子的温柔用尽,每一条路牵着手都会觉得不够长,好像是一生一世那么长才好。
    这样的爱情谁能说他们不会是一辈子。
    可是就在婚事马上就要定下来的时候,那双紧紧牵住的手却突然松开,毫无预兆,仿佛只是睡了一觉她的男孩就不再是她的。
    她红着眼睛问他,为什么呀?!
    他满脸歉意内疚,她知道我们要结婚的事情,前两天试图自杀。
    她?哪个她?是那个抛弃了心爱的男朋友的她?是那个在最失意的时候被女孩捡回救活的男孩的她?
    是不是,那个她?
    Y对滴滴回忆的时候这样形容,我一直以为爱情是一条单行道,可是没想到连这样也能被人超车。
    如今回忆起来脸上还带着掩盖不去的苦痛。
    Y笑的勉强夹杂着回忆的伤感,静静陈述,他对我说,不能就这么放弃那个女孩。
    于是他放弃了这个女孩。
    明明,都是女孩子的。
    后来Y逃跑了,因为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父母朋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句句“祝你幸福”,所以她做了逃兵,胆小鬼,要往最远的地方走,天涯海角最好。
    Y抿着嘴,憋住眼泪,强颜欢笑,其实是我害怕看到他和别人过的幸福,那样就显得我太卑微了。
    滴滴轻轻地将Y揽进怀里,轻抚她的头发,没关系的,你已经很勇敢了。
    于是一句话攻破了这个姑娘所有底线,将头深深埋进对方的怀里,暖暖的馨香的,极具安全感的,她哭着说,我,爱他。
    我,爱他。
    晚上旅店只剩下一个两张床铺的房间,只好一个房间一边睡一个人。
    Y问滴滴,你下一站去哪?
    滴滴侧着身子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Y,你要跟我走吗?
    Y笑的像个害羞的孩子,如果我说,你去哪我去哪呢。
    滴滴笑起来的样子眉眼弯弯说不出的好看温柔,跟我走的人,一个个都迷路找不到家了。
    Y说,如果我跟你走了,就告诉你,我的名字,那么到时候你有没有把握也对我坦白?
    滴滴合了眼睛说,看看到时候我们是不是一班的飞机。
    Y笑逐颜开了。
    那个苏韫,苏少爷不在伦敦了,小黄毛气得跳脚噼里啪啦用英语说了一大堆脏话,恨不能骂死那个没良心的苏老大。也不顾听她说的安若是个什么表情,明明她说的都是关于安若找不到苏韫的事情。
    那个苏韫明明知道安若是个路痴,稍稍走远一些就找不到来时的路,苏韫明明知道安若如今的每一个脚印都是印着“苏韫”两个字,可他就能这么狠心消失不见,让安若再也找不着,第二次。
    杜梓潼看着坐在医院外的长椅上的安若惊讶得不得了。与之相同的安若也惊诧了,问他:“你没跟着旅行团回去?”
    杜梓潼挠挠头,说:“跟他们沟通还费了好多事呢,不过总算可以再待上一阵子。送她走完最后一段路。”
    不能和她一起走完一辈子,起码要陪她过完她的一辈子。
    安若看着杜梓潼笑的欣慰:“被你爱着的人也许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
    杜梓潼笑言,因人而异。
    询问安若怎么来伦敦了。
    其实安若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上班上了一半,薇安突然火急火燎的将她叫到办公室,没头没脑的就问她,要工作还是要苏韫。
    说着薇安从文件夹里拿出了一个调往国际新闻部的调任书放在左手边,然后又拿出一张去往巴黎的机票放在右手边。
    她说,你选择吧。
    安若愣愣的看着。
    薇安说,如果你选择左手,那么收拾一下,接下来你要跟着团队去巴西,如果你选择右手那么你就在苏韫音讯全无再也找不到之前,告诉他,你喜欢他。
    左手,还是右手?
    巴西,还是巴黎?
    工作,还是爱情?
    安若说的夹生:“一定……一定要选一个?不可以,都给我吗?”
    薇安看着她:“安若,说出这种话,不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吗?”
    人生总要有几次抉择,是不得不做,做了又怕自己后悔的。
    明明两个都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的,可现在一个却成了另一个的坎坷,无法共存。
    薇安说:“这世界变数多大啊,你真的有信心,下一次苏韫再出现在你面前依旧是一个人?”
    于是就这样,安若拿走了薇安左手,自己右手的机票,糊里糊涂的在去往巴黎之前在伦敦落了一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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